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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监扭过头看她一眼,“前路漫长,姑娘该是受得住吧?”
此处监牢在最北之处,而皇宫大殿是在最南侧,刚好占据了最远的两端。
许红妆捏着拳头忍着这寒冷,紧咬银牙。
受不住又能如何?难不成还会给她一件斗篷暖暖身子?
她才不信自己被牵连这样的一桩事情里还会有什么好面色给她,便就算是对她严刑拷打,其实她也能了解,并且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的是,这皇帝居然要见她。
见到福荣时已经走了好长的时间,双手双足几乎都没了力气,连一点暖都回不上来,嘴唇几乎透出了被冻坏的紫色。
“哎呀,这冷的。”福荣心疼似的低叫了一声,一边从旁边的小内监手上拿了一条毯子披在许红妆的身上,“快披着毯子,姑娘这般叫陛下瞧见了可是要心疼坏了。”
许红妆垂着双目,对这句话就像是没听到一般,拉紧身上的毯子,但是忍不住的抖着身子。
福荣叫人进去通知了一声,得了一声进之后就带着不住颤抖的人入了里头的大殿。
殿内摆着不知几个暖炉,刚一走进就有温暖袭来,冻坏的身子猛地一触到这份温暖都有些不大适应。
福荣先进去说了几句,然后走出来,对许红妆道:“姑娘进去吧。”
许红妆没等,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就裹着身上的毯子走了进去。
皇帝依然和上次所见一般地坐着,只是此次的皇帝比上一次要来的更加的威严肃穆,还未看到便就觉得不好亲近。
许红妆捏着拳头把毯子拿下,叠好放在一处,再行礼,“见——”
“朕,想听你说说这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君皓乾打断许红妆的行礼,盯着她瘦弱的身子,半眯眼眸,“那桩事情,你仔细同朕说来。”
“我若说我与此事无关,陛下也信?”许红妆心里没底,只是听到他那样的话很想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想着听听看这个九五之尊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只要你说了,朕就信。”君皓乾一身龙威,他道:“这几日在朕耳边上说这事的人有很多,大多都说你与她们同流合污,勾结贼人,该是定你死罪;又说你是太师之女,这些事情定是有太师参与,太师与你该是同责。”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此事我说是毫不知情,陛下也信?”许红妆手上抓着裙摆,再问,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她其实一点也不信这个尊贵的男人,他是谁啊,他是皇帝啊,皇帝不都是多疑的吗?他现在这么说也只是想要知道一些真实的内幕罢了!
君皓乾却没有迟疑地点头,目里光线直逼许红妆,话音沉重,“只要是你说的,朕都信。”
“为何?”他说的话里没有什么调子,但是也让人相信他不是在说假话,所以许红妆觉得惊奇,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九五之尊好像完全没有必要对她那么特殊,怪让人觉得心里不安。
“怎么?你是不信朕的话?”君皓乾眸光半扫,紧随着长舒一气,缓缓靠在身后,“你那日进宫帮朕施了针之后,朕的身子属实是好了许多。”
“你若当真是想要对朕做些什么,那你的机会可比那一日的跳舞要来的更顺手一些。”君皓乾道:“那些手段,朕早就想过了,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拉下太师而已,所以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那陛下……”见她就是为了说这个?这好像不是很合常理。
“你不用想那些诸多不好懂的东西,朕相信你,其实……”君皓乾微闭双眸沉了一口气,半会儿时间才半眯着锐利的眼眸直起一些身子,须臾,看向许红妆,“朕知道你一定是个好姑娘,就如你的母亲那般。”
她的母亲?章华玉?许红妆越发听不明白君皓乾话里的意思了。
暖炉里的暖气在这些许时间里已经充分围上来,就算穿着那一日的薄纱之裙也仍是察觉不到什么寒冷之意,许红妆站直着身子,端端的又大胆地直接看向那坐在上位的人。
作为一国之君,穿着打扮自然无一时松散,明黄色的袍子为上好布料所制,该硬的的地方绝对不软,且衣服上没有半分皱褶,将他这一身的帝王之气彰显的更加霸道,满身龙威,带着这袍子初初一见都有些慑人。
“朕与你的母亲是好友,不过在她嫁给你父亲之后,便就不怎么交流了。”君皓乾先说了一段前话,嘴角带着此前没有出现过的笑意,紧随着视线看向一旁处,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十五年之前,或者应该说是二十年前,那时他们还未进入了这座皇城,只是在暗地里策划着这样的一桩事,而那时候,章华玉是个明媚的小姑娘,生的好看貌美,性子活泼,是不少人心中的一轮弯弯月光。
局势尚未紧张之时便就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不过都被一一的拒绝了。
君皓乾那时与章华玉是好友,常常聚在一起聊着这些琐事,两人一起笑着玩着,无不亲昵。
以至于,那时的他暗暗下了个决定,功名成就时就娶她进门,然而现实总是格外残酷。
大事办好,她却看上了那个英勇无比的大将军,并且毅然决然的嫁过去。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和她玩闹过,一门心思放在了朝事上。
那一日,宫中有宴,他见到了许红妆,又看到了一脸幸福的章华玉,许是因为长辈心愿未成有些遗憾,所以他直接把许红妆赐婚给了自己的儿子。
现在想来,那些事,恍如昨日才发生似的。
许红妆所听得自然不是很详细的话语,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与君皓乾是知己好友,外加明白了自己当时会无缘无故的被赐婚。
心头猛地一震然,但也有好奇,她母亲既然与他关系如此之好,为何从未对她说起过?
要是早知道章华玉和君皓乾还有这样的关系,那她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便就不会这么紧张而瞻前顾后了。
“你长得你与你母亲很是相似。”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君皓乾再一次开口,恍若一日一去,“所以朕相信你不会是那般的人,她那样的一个人是教不出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