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 又生毒计

一眼云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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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守卫们陆陆续续回到船上,均是面如死灰,目光呆滞,仿如大祸即将临头。

    “将军!”那名手臂受伤的暗劲高手扑通一声跪倒,磕头如捣蒜般的悲声道:“都是属下无能,给那贼子寻到可趁之机,属下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千刀万剐?呵呵~~”首领惨笑一声:“剐了你咱们就能活命?今天这事谁都跑不掉,如今唯有速往建康向丞相与大将军禀明,到时候再领死谢罪罢。”说着,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开船!”

    哗啦啦的波涛声中,船上的气氛异常沉闷,没有一个人再有开口说话的兴致,他们都明白,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能留条全尸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纵是如此,也无人生出逃走的念头,他们全都是被洗过脑的死士。

    不知不觉中,船只抵达了对面的姑孰,这一群人立刻抢上马匹,向着建康疾奔而去..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洒落下来,把波光粼粼的白荡湖湖面染上了一层金sè,刘琨与慕容廆负手昂立,遥望着对面的钟山,以他们那远超于常人的眼力,可以清晰的看到,钟山主峰上正一道的山门。

    刘琨眉心微皱,目光yīn冷,慕容廆不由问道:“越石兄可是为正一道而心忧?”

    刘琨点了点头:“不错,如今朝庭方面算是初步稳定下来,那些士族虽不见得是真心拥护老夫。但至少不会再拖后腿。哼!这郡首鼠两端之辈。rì后腾出手会慢慢收拾他们!

    而外藩已有湘州刺史谯王承、荆州刺史陶侃进贺表表明心迹,南越那里山高水远,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太真(温峤表字)却是遇上了些麻烦,他固然心系旧谊,奈何江州全军上下皆是来自于王敦旧部,以邓岳为首!

    由于秦王从石头城抢回王敦尸体厚葬,又曾在姑孰义释邓岳及其部众,更是于武昌被俚僚劫掠一空之时。厚赠诸多粮草物资,助其渡过难关,使得江州军民均对秦王感恩戴德,因此太真来书坦言,他江州只能勉强保持中立,他rì有机会再徐徐图之,否则或会生乱。其实,老夫也能理解他,关键还在于手掌军权的邓岳,既然此人存心投向秦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老夫自会着人解决他。”

    说着。刘琨目中凶光一闪,却捋须叹道:“秦王心思缜密,时刻不忘收买人心,倒是令人无奈啊!不过,道徽(郗鉴表字)或有模棱两可之嫌,他尽管也向老夫上了贺表,但屡召他入京履职不奉,于京口拥兵自重,如不出所料,道徵定然是存有观望之心,毕竟他的女婿王羲之身为海门太守,又允他开辟盐田,解决了财源不足的难题,有此表现却是不足为奇,老夫会给他一段时间考虑,他若仍是冥顽不灵,届时可要由奕落瑰你亲自领军前去平叛了。现如今手头暂时无事,是到了解决正一道的时候。”

    说完之后,刘琨缓缓转回目光,继续望向了正一道的山门。

    慕容廆寻思道:“可是正一道并不能由朝庭下诏查封,关键在于吴普真人、葛洪与裴妃都有巨大影响力,尤其是裴妃这个女人,为东海王越遗孀,甚得旧部拥戴,尤为可虑的是,她竟然随秦王出海,若是廆所料不差,她实则已投向秦王,哼!但愿她不要有失德之举才好,否则必会身败名裂!”

    刘琨摇摇头道:“秦王非是不明轻重之辈,如何敢沾染上裴妃?天下间,年轻貌美的女子数不胜数,裴妃虽有姿sè,但已年近四旬,而秦王才二十来岁,如何能看得上一名暮年之妇?

    从感情上说,老夫倒是乐于见此二人有苟且之事,不过,可能xìng不大,听说裴妃是受荀灌之邀才离京出海,与秦王无多大干系,何况这事还不好凭空捏造,否则一个拿捏不住,必会引来原东海王越旧部的群情激愤,反致得不偿失,哎~~难啊!”

    刘琨一边叹着气,一边连连摇头,一脸的惋惜之sè。

    慕容廆也跟着唏嘘了一阵子,很明显,他也认为通过裴妃把云峰名声搞臭的希望不大,片刻之后,又道:“裴妃那里只能明面放下,暗中再使人监视了,只不过,不知越石兄可有良策对付正一道?每多拖过一天,正一道便会壮大一分,我天师道的根基同时也被相应的削弱,此事宜早不宜迟。”

    刘琨的目中现出了深思,这几年来,正一道已经牢牢把持了建康道门,并迅速向外扩张,在吴郡、会稽、京口、海门、江州,正一道的影响力急速壮大,与之相对应,则是天师道在以上地区的rì渐萎缩,但是对付正一道,既不能查封,也不能发兵剿灭,这又带来另一个难题,如果比宗旨教义,天师道有各种不足,不提经文,光是斋醮仪式,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使得公开辩论已不可行,否则反而会更快的导致天师道的衰亡。

    在刘琨的心里,最好的办法是重新整合天师道,规范约束各级道官祭酒,制定出新的教义教规,只是,时间不等人啊,搞改革会触犯一大批即得利益者,同样会动摇根基,就算他使强力手段强推改革,最快也需要三两年,而拖上这么长时间,天师道铁定已沧落为了一不入流的下九流教派。

    慕容廆显然也明白这些,面孔罩上了一层忧sè,陪着刘琨望向了正一道山门,傍晚时分,正是关闭山门的时候,络绎不绝的人群从山门处涌出,甚至空气中隐隐传来了诵念轻文的声音。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西边的太阳变成了一个通红的大火球,这二人依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慕容廆突然转头道:“越兄石,对正一道须多做刺探监视,以寻得它的致命破绽,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这事急不得,不过,廆却是想起一策,或能给海门水军带来些麻烦。”

    “哦?”刘琨意动道:“说来听听!”

    慕容廆捋须微微笑道:“依照当时秦王与朝庭达成的默契,海门军政主官必须为士族出身,想来秦王不敢轻易推翻,以免犯了众怒,如今海门水军督谢尚随秦王出海,如果恰于此时,谢尚的父亲豫章太守谢鲲突然暴病身亡,将会是如何一番情形?谢鲲放浪不羁,纵情酒sè,而豫章那鬼地方瘴气丛生,毒虫遍地,越石兄既然觉得邓岳碍眼,不妨顺手把谢鲲一并料理,只要手脚干净些,必不教人生出疑心。”

    刘琨顿时jīng神一振!连声叫好:“奕落瑰果然智计百出,不愧为老夫的左傍右臂,妙!妙计!谢辊既亡,谢尚必然要丁忧守丧三年,如此一来,海门水军督将暂时出现空缺,而与秦王交好的士族子弟只有王羲之、谢尚与袁耽三人!

    王羲之主海门军政,如何能再兼海门水军?袁耽好赌贪财,胸无大志,更是一废物,不提也罢,呵呵~~老夫则可以趁机安插与秦王敌对的士族有才能子弟担任此职,有此三年时间,既便不能尽掌海门水军,也可布下亲信,到谢尚三年后丁忧期满重新屡职,也是回天乏力了!”

    慕容廆郑重施了一礼:“由于不知秦王会于何时回返,此事不可拖延,请师君立刻着人潜往豫章!”

    刘琨大喝道:“来人!”

    两名亲信快步奔来施礼:“请师君吩咐!”

    刘琨吩咐道:“你二人带上人手,今晚启程赶往豫章,取下谢鲲xìng命,记住,做干净些,务必不能让人瞧出有他杀的迹象!”

    两人自信的再施一礼:“属下明白轻重,请师君放心!”说完,快步离开。

    暗杀一名士族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尽管谢鲲不是顶级士族,但如果稍有不慎,被人寻得蛛丝马迹,可以说,刘琨将会不可避免的沦为江东士族公敌。

    不过,刘琨并不担心,他对手下有十足的信心,在目送着亲信背影离去的同时,心里也对较为知名、且又能为他所用的士族子弟做起了比较,这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刘琨与慕容廆双双抬头一看,一名亲信快步而至。

    亲信施礼道:“禀师君,押返三郎君的师兄弟们已经回来了。”

    “哦?”刘琨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今天是什么好rì子?怎么好事都赶一起了?难道当真是三官帝君显灵?于是赶紧招呼道:“快让他们过来!好,这事办的好,老夫重重有赏!”

    “遵命!”亲信施礼离开,不多时,一行五十人出现在了视线中。

    刘琨却是一怔,他没有看到慕容皝,不禁问道:“元真呢?怎不随你等过来请罪?”

    这五十人相互看了看,“扑通,扑通!”接二连三的跪了下来,以首领为首的众人一伏到底,首领头也不敢抬的大声道:“属下无能,被三郎君脱逃,特来向师君领罪!”

    “什么?”仿如当头被泼下一盆冷水,刘琨的好心情瞬间被灭,这个消息不吝于一道惊雷在他识海中炸响,他完全没有料到,派了这么多高手,十拿九稳的押送竟会让慕容皝跑掉,这些人都是废物吗?莫非不明白今后将会带来的巨大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