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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久洋的死亡让所有昨天参与的人措手不及,吴久利震惊错愕之后很快在蒋忻的催促下挨个联系这些人,让他们短期之间不要见面。
吴久利拍了室内被刀割成破布条的床单照片,也赶紧和失职的看守人锁好了门锁,离开了这个村子。
吴久利跟蒋忻徐久照约在一家茶楼的包厢里,蒋忻一脸严肃的看着手机上边凌乱的布条照片。
“我问过他们了,昨天回去之后都没有再返回过,而且大部分人都能提出能够证明他们没回去的证人。而别的人虽然没有证人,但是家附近也有监控设备能够证明回家之后就没有外出。”吴久利不安的抠着手指头。
蒋忻点点头:“你确定昨天晚上留守的那位没有用交通工具抛尸的可能?”
吴久利非常相信他的那位兄弟,对于蒋忻的怀疑很不满,不过这种情况也实在怪不得蒋忻怀疑。
吴久利说:“昨天我们走的时候把车开走了,门是从外边上锁的,里边不能开。无论是从邻居家借交通工具,还是从墙上把一个死人或者是活人弄出来动静都不会小了。而且我也想不出什么他会这么干的理由。”
蒋忻心里的沉重这才轻了一点,不过还是没有放松。旁边的徐久照自从知道杨久洋死了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蒋忻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不是你们做的,应该牵扯不到你们的身上。下边就看警察的调查,是会简单的作为醉酒落水处理,还是当做谋杀立案了。”
如果作为醉酒落水就是意外身亡,而如果是谋杀就会立案侦查,迟早会查到昨天刚刚非法拘禁了吴久利几人身上。
他们手上再留着那些在恐吓之下录下的录音,只能是自寻死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不说,还兴高采烈的填土自埋。
不管怎么看,他们这些人的嫌疑实在太大了。肯定会被作为第一嫌疑人逮捕,如果爆出这样的丑闻,徐久照的前途就算是完了。
吴久利知道,他们用床单捆着杨久洋的手脚,所以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挣脱开。而且当时为了防止杨久洋逃跑,屋子里边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连个玻璃水杯都没有留下,更别说匕首之类的东西。
割开床单的豁口非常的整齐,一看就知道是用锋利的刀刃之类的东西划开的,可是那屋子里边根本就没有看见这种锐器。
所以只能是有别的人救走了杨久洋,然后杨久洋才死了。至于喝醉酒淹死,他们都不相信这种可能。
非法拘禁也不是多么光彩的罪名,可是跟谋杀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性质!
虽然他们知道杨久洋不可能是意外身亡,可是谁也不能去告诉警察这件事情,让自己背上成为嫌疑人的风险。
趋吉避害的本能之下,所有人都缄默其口。
蒋忻并不是正义使者,跟陌生人相比,他理所当然的选择偏袒徐久照。
不过这件事情也暴露出了很多蹊跷之处。
“你们可能被跟踪了。”蒋忻以分析的口吻说道,“或者说杨久洋身上有什么定位器,才能让人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找到那个村庄里。”
就算是警察去找,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都不可能摸到那个村子里边去,只有这两种可能性才说得过去。
“我确定当时我们离开郊区的时候没有车辆跟着。”吴久利仔细的回想了一番。
“杨久洋……”蒋忻皱着眉头回想,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的想到徐久照当初把他作为绑架幕后主使人之一,他若有所悟的说道:“杨久洋就是背后指使绑架久照的人,他有同谋。而这次接近徐久照很可能是想要再一次的图谋不轨!”
蒋忻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细节被串联起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徐久照吃惊的说:“真的是他?可是他怎么会死呢?”
蒋忻说道:“杨久洋很可能是被同伴所害。”
吴久利凝重的点点头:“这么说就对了,他们在杨久洋的身上放定位器肯定是想要找机会再试图绑走久照,他们当时应该就再不远的地方看着。”然后他扭头看:“久照,你可千万不能再落单单独行动了,知道吗?现在杨久洋死了,可是真的想要绑架你的人却彻底的躲藏在了黑暗当中。”
徐久照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蒋忻缓缓的舒口气:“现在就看杨久洋的死亡定性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是在心底里边却认为很可能会是意外死亡的结果。杨久洋的同谋在杀害他的时候,肯定会做一些假象来迷惑警察,同谋也害怕会调查出来什么暴露了自己。
法医进行初步的尸检,杨久洋没有明显的外伤,体内检查出来了大量的酒精成分。
最后杨久洋的身亡果然被认定为醉酒落水意外身亡处理。根据他身上携带的证件调取了身份信息,因为其刚刚成年不久,就主动的联系了福利院方面,并协助处理了身后事。
徐久照心里隐隐的觉得不舒服,虽然杨久洋算是咎由自取,可是这样不明真相的死亡还是让徐久照胆寒。
那个隐藏在黑暗当中的到底是什么人?
吴久利已经返回了岗位,徐久照觉得他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沉寂一段时间。
蒋忻亲自把徐久照送回了封窑镇,叮嘱他千万不要孤身行动,冯忠宝则苦命的又被抓来陪同。
徐久照排除杂念进行二次上色,专心致志的投入到了陶瓷的烧造当中。
他觉得自己不能光这么沉溺在陶瓷的世界当中,也应该适当的分出一些精力来关注一些其他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还有一个人藏在暗中。
徐久照暗中开始悄悄的把冯忠宝培养成自己的专属助手,他开始不着痕迹的影响着冯忠宝越来越向着自己的风格靠拢。
徐久照多数时候都是边做边教,他跟冯忠宝的工作台就挨在一起,冯忠宝对徐久照能够创造出来这么出色的瓷器的技巧挺感兴趣。徐久照也不像高大全那么严厉说教,教学方式也不着痕迹。冯忠宝兴致勃勃的就跟着模仿起来,作出来的作品跟徐久照的风格越来越像。
高大全敏锐的发觉了冯忠宝的这一点变化,他纠结不已。虽然没有把冯忠宝收为自己的门墙,可是他也带了冯忠宝几年的时间了,这个熊孩子就这么倒戈了过去。
高师傅心塞到不行,可是他又不能明摆着说,你不能跟徐久照学而是继续跟着自己学。
冯忠宝不是不聪明,他是有这方面的才能的,虽然称不上天赋。不过勤学苦练,磨练多年达到高师傅的水平不成问题。但是他这个人就是不勤奋,能玩就玩,对于学习练习不上心。
好不容易冯忠宝有主动性,高师傅当然不能泼冷水打击,挫伤他的积极性。
反正张文钊要的是一个接班人,跟谁学不是学,只要学成了就行。高师傅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想开了之后,他发觉自己更轻松了。
每天高师傅来到工作间虽然也指导冯忠宝,不过盯着他的时间减少了,程度也放松了很多。
说来也奇怪,冯忠宝倒是不怎么在高师傅不在的时候溜班了。甚至到了下班的时间也一直待着,等到徐久照走的时候跟他一起回家,然后才回自己的家里。
冯忠宝对于器型的塑造有了明显的进步,而对于图案的装饰也长进了很多。他自己的工作完成了,徐久照就指使冯忠宝给自己打下手,冯忠宝本着偷学一手的心思也乖乖的给徐久照帮忙。
等到冯忠宝发觉自己获益良多,性格直接又明朗的他就直接说:“久照,要不我就做你的学徒吧。”
徐久照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冯忠宝竟然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毕竟他跟高师傅很多年了,虽然没有师徒名分,可是却有师徒的事实。
徐久照当即说道:“这怎么行,毕竟你是跟高师傅学艺的,转投他师,你让他老人家怎么想?”
高师傅对徐久照很好,徐久照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高师傅生出间隙,弄到两个人不愉快。
冯忠宝见他不同意,极力的劝说:“没事,咱们可以不让他知道,私底下你知我知,偷偷的。”
徐久照啼笑皆非的看着冯忠宝认真的脸:“偷偷的?你当时做贼呢。不行!”
冯忠宝见徐久照态度坚决,却不死心的继续游说。说他保证会认认真真的跟着徐久照学习,徐久照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一定会做一个21世纪新时代好学徒。
徐久照扶额:“你现在不也挺认真的?你问的问题我也都告诉你,想学更进一步的也没有问题。毕竟咱们也是朋友了啊。”再说冯忠宝现在也是让干嘛就干嘛,不一定就非要做他的学徒。
冯忠宝说:“那怎么能行,没有名分就没有保障。朋友只是朋友关系,怎么比的上师徒关系,这样你就可以尽情的使唤我了。”
冯忠宝睁大眼睛,使劲的冲着徐久照卖萌,试图打动他。
徐久照简直不忍直视,他扭脸喘口气,冯忠宝现在的样子就跟他在手机微信里发的动态图片一样恶搞。
他眼睛看着旁边说:“我现在都还没成年,怎么能收你做学徒。”
徐久照是真没想过收徒的事情,虽然他以后应该会选择一二人把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不至于断绝。可是绝对不会是现在,他自己都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
冯忠宝义正言辞:“迂腐,你这是迂腐啊。小徐子……啊不是。我是说久照。”冯忠宝冲他讨好的笑,“我的意思是迂腐要不得~~~那什么,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不用拘泥于年龄大小这些小细节,你比我技术好,已经达到了可以被称为老师的地步了。”
徐久照顿住了,当然不是为了冯忠宝难得掉书袋,而是他发觉刚才冯忠宝中途的改口,刚才起冯忠宝就没再叫他小徐子了。
仔细回想,这些天来他好像也很少叫这个很像太监的所谓“昵称”了。
徐久照悟了,如果他真的收下冯忠宝,就可以不用听这个让他不适的称呼了!
徐久照顿时意动了,他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我不能收你做学徒。”
冯忠宝嘴巴失望的撅了一下,不过他随后就振作起来打算再接再厉。
徐久照抬手阻止他说话:“但是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你态度这么诚恳,我要是拒绝也太无情。这样吧,虽然我不能正式公开的收你做学徒,但是你可以先做我的不记名弟子。也就是说,你跟我学习,但是我们还是以朋友相称。”
冯忠宝兴奋的嘴巴都笑咧了,他唰唰的学着清宫戏里边的人给打千儿的样子,甩了甩不存在的袖子:“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冯忠宝完全是试图学习徐久照拜师的时候的动作,可是他已经忘记徐久照的动作是什么样的,于是就这样不伦不类的单膝跪地给徐久照“请安”。
这让徐久照顿时后悔,做这么一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
学徒不聪明可以,但是不能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