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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佑江微微一愣,觉得这称呼有些不伦不类,对方的表情里也透着冷淡,他就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地道:“老四,走吧,咱们回去再聊,上次你走得急,咱哥儿俩没捞着见面,这次多聚聚,年后我领你好好去逛逛京城。”
我莞尔一笑,觉得这人倒也有趣,就点了点头,拉着宋嘉琪的手,跟在三人的后面,向外走去,五个人出了候机大厅,到外面分别坐了车,两辆奥迪车缓缓驶出机场,向市区方向开去。
一路上,我揽着宋嘉琪的纤腰,把嘴唇放到她的耳边,轻声嘀咕着,宋嘉琪抿嘴听了一会,就微笑着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一只修长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胸口,眸光如水波一样温柔。
车子驶进王家大院,下车后,我先去了西厢房,洗了把脸,便在宋嘉琪的引领下,到各间屋子转了转,和王家上下众人见了面,打了招呼后,随后就回到房间里,和宋嘉琪厮混在一起,两人许久未见,早已装了一肚子说不完的话,就躺在床上腻歪,一时间浓情蜜意,美不胜收。
等到下午两点半,财叔才从正房里出来,快步走了过来,敲了敲房门,轻声地道:“泉少,老爷子醒了,想要见见你,嘉琪丫头也一起去吧。”
我应了一声,忙坐起身来,让宋嘉琪帮着理了理领带,两人挽手走了出去,来到王老的房间里,坐在沙发上,望着床上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王老虽然很是衰老,满脸的皱纹,但气色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润,尤其是一对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一眼就能望到人心里去。
我在他面前,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拘谨,好在有宋嘉琪在旁边照应着,没过几分钟,也就松弛下来,面对王老的提问,都能从容应对。
在聊了一些基层工作的话题后,王老笑了笑,抬眼望向窗外,语气舒缓道:“小泉啊,外面天气不错,推我出去走走吧。”
我赶忙和财叔一起,为王老披了件厚实的大衣,小心地将他扶上轮椅,推出门去,轮椅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缓缓而行,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
王老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似乎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就抬手遮挡了下,过了许久,他才把手臂轻轻垂下,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小泉,不要怪你的父亲,在你和你母亲的问题上,责任在我。”
我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沉思良久,就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将轮椅向前推去。
王老回头望了他一眼,拿手轻轻拍了下轮椅,继续道:“当初是我没有同意他离婚再娶,才把事情搞得这样糟,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要怪,就怪爷爷吧。”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首长,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王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颤微微地道:“你今年二十六多一点吧?”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户口簿上是二十八。”
王老‘哦!’了一声,摸了摸头发,点了点头道:“差点忘记了,当年有人追着这事查,就在那边改了户口,名字和年龄都改过了。”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首长记忆力真好,这点小事还记得。”
王老沉默了几分钟,叹息一声道:“那时候党内民.主生活不太健康,法律化,制度化的机制还不完善,扣个帽子就能把人打倒,有些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
我苦笑着道:“现在不过是亚健康。”
王老微微一笑,没有做声,过了许久,才像呓语一般地道:“嘉琪丫头不错,爷爷很喜欢,你要好好对她。”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低头凑到王老的耳边,轻声地道:“首长放心,我会的。”
王老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之色,缓缓闭上眼睛,靠在轮椅上,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绕着假山转了一圈,我便推着轮椅折回来,向西院行去,这时王老已经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推着轮椅缓缓而行,心情忽然变得无比复杂,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百感交集,眼睛变得湿润起来,在模糊的视线中,坚定地推着轮椅,向前走去。
屋檐下,王晴晴挽着邵银芳的手,踮着脚向西院望了一眼,就笑嘻嘻地道:“妈,我和四哥长得还有点像呢,尤其是眼睛以上的部分,简直是一模一样。”
邵银芳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冷冰冰地道:“都是老王家的种,能不像吗?”
王晴晴笑嘻嘻地道:“都说男孩长得像母亲,女孩长得像父亲,兄妹不像的很多了,我和二哥长得就不像。”
邵银芳坐在书桌旁,戴上老花镜,捧了一本书,翻开几页,却觉得胸中烦闷,看不进去,把书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丢在一旁,站起身子来到窗前,喃喃的道:“鼻子以下长得和她太像了,她母亲是个大美人,在一次宴会上和你父亲遇到,两人一见钟情,那以后的半年时间里,你父亲天天回来和我吵架,就要离婚,他那人,最没良心了。”
王晴晴吐了下小舌头,悻悻地道:“幸好当初没有离婚,要不然,就没有我了。”
邵银芳叹着气道:“好在老太太当时在,管得严,不然可不就真离了,不过自打那以后,你父亲就落了病根,心脏一直都不好,我也不敢和他再吵了。”
王晴晴拉着母亲的胳膊,轻声地道:“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斤斤计较呢。”
邵银芳哼了一声,无可奈何地道:“提不提又怎么样,人都已经接回来了,如今我们老邵家不行了,你妈也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在王家只能委曲求全,哪有半点发言权。”
王晴晴赶忙剥了一颗荔枝送到她嘴边,笑着安慰道:“妈,瞧您说得那么可怜,哪有那样严重。”
邵银芳含了荔枝,咬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低声地道:“这半年你财叔往江州跑了三次,又这么急着让他认祖归宗,怕是想拿他当备胎用了,回头我得提醒你三哥一下,要争口气,不能让外人比下去。”
王晴晴眨着眼睛道:“妈,什么是备胎啊,你在说什么呢?”
邵银芳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别问那么多了,你还是专心去读书好了。”
王晴晴‘噢!’了一声,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就笑嘻嘻地跑到院子里,来到宋嘉琪身前,伸出手来,悄声地道:“小嫂子,四哥送我的礼物呢?”
宋嘉琪莞尔一笑,拉着她走进屋子里,将一轴画卷交到她的手里,轻声地道:“瞧把你急得,快拿去吧。”
王晴晴轻轻打开卷轴,望着上面的水墨山水画,不禁喜出望外,笑着道:“好漂亮啊。”
宋嘉琪点了点头,缓缓走到门边,注视着我推着轮椅走过来,忙迎了出去,挽着他的胳膊,并肩而行,俏脸上绽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把王老送回卧室休息后,我刚刚回屋坐了一会,就被王家三兄弟叫去打牌,在麻将桌上,自己手气极旺,不到半个小时,桌前就放了一堆钞票,把宋嘉琪喜得眉花眼笑,可当她沏了茶,站在我身后看牌时,偶然发现,在一次摸牌时,我的掌心里分明藏了一颗麻将,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拿手捅了捅我的腰眼,示意我不要胡来,免得露了馅,当众出丑。
我嘿嘿一笑,却并不理会她的提醒,不但在码牌上做手脚,更是每局必偷,只是手法更加隐蔽高明了些,宋嘉琪虽然再没看到我偷牌,可只手型变化上,就瞧出了里面有猫腻,顿时忐忑不安起来,没有办法,她只能搬了椅子坐在他的身边把风,插科打诨地聊些闲话,分散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间胆战心惊。
贼公打牌如行云流水,出手不凡,浩浩汤汤间谈笑风生,贼婆却期期艾艾,明眸善睐间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两个小时下来,我虽然过足了瘾,宋嘉琪却出了一身的香汗,好在直到到散局时,也没有出现大的纰漏,我倒也慷慨,把赢来的钱都包了红包,分别赏给在旁边观战的小妹王晴晴、于佑轩的两个孩子亮亮和娇娇,这让孩子的母亲陈洛江大为高兴,拉着宋嘉琪的手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