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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在这种场合,自己是不想多讲话的,庞钧这人爱喝酒,喝多了自然口无遮拦,无论自己说了什么,都容易被传出去。
再说了,有关磊在场,他虽然既不是书记的人,也不是副书记的人,但难免会与常委或是其他县里的领导有交集,自己对他的了解不多,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少谈为妙。
关磊也是一般的心思,皱眉瞥了庞钧一眼,就端起了酒杯,微笑着道:“叶县长,过几天要到山里打野猪,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玩?”
我笑着说道:“那倒是好事,陵台县里没看见有野猪啊?”
关磊一摆手道:“是清远县的,山上有头大猪经常跑下来,有两次差点伤到人,他们那的民兵出动了几次,都没有逮到,就想请我们支援一下,我准备过些日子带民兵过去,到山里转转,要是能打到,野猪归我们,他们只要奖金。”
我微笑着道:“好吧,那算我一个。”
三人闲聊了几句,又吃了些米饭,我就忙起身告辞,关磊只在屋子里坐了一会,便也下了楼,收拾完桌子,关玲走到沙发边坐下,就冲着看电视的庞钧道:“庞钧,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一顿饭,硬是叫你搞得一团糟。”
庞钧‘哼!’了一声,抬手关了电视,站起身子,紧皱着眉头道:“明明是被你给搅了,现在反来倒打一耙,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本来想和叶县长在酒桌上谈些重要的事情,这下可好,都被你搞砸了。”
说完之后,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卧室,随手摔上房门。
从庞钧家出来,还不到八点半,天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上虽然没有风,气温却很低,车内一片冰冷,打开暖风之后,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开着桑塔纳慢悠悠地驶在大街上,望着车窗外清冷的街灯,闪烁的霓虹,他的情绪不禁有些低落,掰着手指算一算,漂亮女人虽然很多,如穿花蝴蝶般在身边经过,每个都让他难以割舍,可到了陵台县,我就又开始形单影只了,只能继续过他的单身汉生活。
这时倒有些想念和方芸熙、程雪慧母女同居的日子了,虽然始终没有和程雪慧突破底线,但回到家中,总可以和她嬉戏打闹一番,这回可倒好,诺大的院子,几百平方的房子里,就住他一个人,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他忽然有些不想回家了,路过一家KTV门口的时候,我踩了脚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摇开车窗,听着里面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重重地拍了两下汽车喇叭,便再次发动车子,向老西街方向开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将车子驶进黑漆漆的胡同,拐进自家的大门,却猛然发现,院子里竟然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三五个人正站在墙边的杨树下吸烟,火红的烟头在昏暗的角落里忽明忽灭,显得极为惹眼。
顺着雪亮的车灯望去,众人恰好都扭过头来,我很快发现了两个很熟悉的人,那两人分别是大王乡的书记陈富贵和乡长毛新竹,其他的人都眼生的很,估计也都是大王乡里的干部。
见小车开进来,这些人赶忙把烟头丢掉,‘呼啦!’一下迎了过来,我下车时,陈富贵和毛新竹已经站在车边,表情很是恭敬地打着招呼,我的心中稍稍有些不快,自己是不喜欢干部到家里来的,工作上的事情最好在办公室里谈,私事可以去饭店或者茶馆,家里是私密空间,哪里能让外人随便来。
虽说领导干部们的家里大都是宾客盈门,但我却一直都很喜欢清静,更不喜欢人家大包小包的来送礼物,在青阳市和省交通厅时,凡是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这点,就连一些和我走的很近的同事都没有踏入过家门一步,更别说其他人了。
搬家的新址,只有少数人清楚,这些人能够找到,说明有人透露了出去,其中钟业堂的嫌疑最大,下面的人若是想联系领导,大都先走通秘书的关系,但钟超群没有同来,就说明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也理解做秘书的难处,就没有过多责怪他,笑呵呵地与这几人握了手,接着转身对陈富贵道:“老陈啊,等久了吧,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过来?”
陈富贵赶忙笑着说道:“叶县长,您太忙,我们不敢打扰,就在院子里等了几分钟。”
我半开玩笑地道:“陈书记,新竹乡长,下次记得提前打电话,不要搞突然袭击嘛。”
毛新竹带头笑了起来,虽然看不太真切,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这些人的笑容有些夸张。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自己再年轻几岁,那也是县长,对方的眼里只有官阶上的差距,别说在县城了,即便是在省里,五十岁的处长见到三十几岁的厅长,一样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可不是随便叫出来的。
笑声停后,陈富贵上前一步,搓着手道:“叶县长批评的对,我们是到县里办事,顺便过来探望下叶县长。”
我见他冻得鼻尖发红,其他人也都不时地打着寒战,就笑了笑,微微点头道:“走吧,别站在院子里挨冻了,都进屋吧。”
众人随着我进了正房,打开灯后,众人在客厅的布衣沙发上坐下,我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时,却发现已经停电关机了,我换了电池后才回过味来,恐怕是冤枉了这几个人,他们来之前肯定是打过电话的,只是因为自己的手机关机,才没有联系上自己。
琢磨着陈富贵之前的异样表情,我就渐渐回过味来了,陵台县的色.情娱乐业很是发达,晚上洗头房、足疗按摩中心等地方门庭若市,自己这么晚才回来,对方难免会生出别的想法,陈富贵估计是心有顾忌,这才没有当场点破。
我到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后给众人倒了茶,就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打听下了大王乡的情况,又对大王乡的发展规划提了些建议,和大伙闲聊了十几分钟,我就觉得眼皮有些沉,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脑门,毛新竹与陈富贵迅速交换了下眼神,赶忙站起来道:“叶县长,我们晚上急着赶回去,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还请叶县长有空的时候,到大王乡去转转,指导下我们的工作。”
我起身笑道:“好啊,看来新竹乡长还惦记着找我打麻将,要把上次的损失在牌桌上弥补回来,是不是啊?”
大伙听了,就又是一阵哄笑,毛新竹笑着道:“叶县长的酒量和牌技都是第一流的,我是不敢再班门弄斧了。”
我笑着摆手道:“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最多下次我放放水好了。”
几个人站在门口最后寒暄几句,毛新竹就轻声地道:“叶县长,知道您不喜欢别人送礼,我们就只带了些蔬菜和猪肉,都给您放在菜窖里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呵呵笑道:“我这还有菜窖吗,倒没有注意。”
毛新竹笑着说:“在西墙根那,上面铺着木板,打开一看,好家伙,足有三米深,能当蓄水池用了,里面都砌成砖,抹了灰,搞得很像样。”
我不以为意,笑了笑,就点着头道:“听说这家屋子的主人原来是开药店的,那地窖估计是有别的用途吧,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拿那些东西来,这就我一个人住,平日里很少开伙,一般都是在外面买着吃。”
毛新竹却笑着说道:“东西不多,就是大王乡群众的一点心意,叶县长就不要客气了。”
我就拿手指着他对众人道:“新竹乡长不像话,送礼都打着人民群众的旗号,这要是让乡民们知道,又要捆了你们去游街了,到时候我可不再管了。”
听到我提到过去的糗事,陈富贵与毛新竹都是面上一红,陈富贵忙拱手道:“叶县长,您就行行好吧,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按照您的指示,我们乡政府的食堂可都吃了一个多月的土豆了。”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就不信你们食堂的大师傅没在土豆里放牛肉。”
毛新竹愁眉苦脸地道:“叶县长,牛肉吃多了也不舒服啊。”
众人笑着走向车边,都依次上了面包车,我送到大门口,见面包车开出巷子,才关上大门,回到屋子里面,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给宋嘉琪打了电话,两人躺在被窝里煲起了电话粥来,在耍了一阵流氓之后,只觉得周身舒泰,手机未关,就呼呼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