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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年华向来是个自傲的人,哪怕曾经输于丁一凡一招半式,但他自信终有一日可以赢回来。
无论过程如何,至少今日他的确做到了。
但越是自傲的人可能也越懂得差距,就如他看向其他修行者,亦如他面对赫连悦兮所弹奏的霓裳羽衣曲。
他不得不放下架子,开口求助。
然而,许久过去,姜暌并没有现身,反而天地间琴音飘荡,汇聚成一位丽姿飘逸的玉容仙子,随风起舞。
而那些追随者逐渐支撑不住,陆陆续续爆体而亡。
“姜暌,给我出来啊。”赫连年华急了,却也无可奈何。
正在此时,一股阴风袭来,似乎将那玉容仙子都吹得虚幻了些。
“年华公子,主人对你很失望!”
“子骄公子,主人对你很失望!”
一男一女的声音在阴风中响起,不过说话极其木讷,也许别人不知道是谁,但赵海川却听出这两人正是好久未见的常涛和常瑶。
“没想到两人还活着,而且也在这三重天。”
下一刻,两人各自现身于赫连年华和贺子骄的身边,手持一颗血色珠子,似乎不受琴音干扰。
“怎么就你们两个废物,姜暌呢?”赫连年华不爽地咒骂道。
两人闻言面不改色,依旧呆滞地回答道:“主人说,他有事要忙,让我们前来助阵。”
“就凭你们两个废物……”
可还不等赫连年华话说完,两人手中的血珠轰然破碎化作一团血雾,而后汇聚成一道面目狰狞的人影从血雾中走出。
“周天鸣!”
众人惊呼道,他不是据说被斩杀了。
不过,虽说周天鸣活生生地站在众人的眼前,却又浑身透露出古怪。
他的半截身子居然只剩下渗人的血骨,而且双眸凹陷,两颗血色眼球仿佛随时会从眼窝中掉落。
“炼成了血骨僵傀吗?”赵海川口中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周天鸣猛然踏空奔袭,也不知是没有神魂后,就不会受此琴声的干扰,还是成为傀儡后无视琴声的伤害。
“飞鹤逐风掌”
肌肉记忆,自动拍出的战技,瞬间化成一只苍天白鹤,无情抓下。
而玉容仙子雅韵流转,化为满天枫叶,铺天盖地的将白鹤包裹。
半空中,时不时传来爆破之声,但一时之间却僵持地难分上下。
噗嗤
赫连悦兮率先撑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却依旧没有停下拨动琴弦的手指。
“哈哈哈。”赫连年华见状,放声狂笑道:“悦兮,此曲一旦弹奏,若是半途而废,你必反受其害。等死吧你!”
“是这样吗?”赵海川关切地问道。
赫连悦兮虽然没有回话,但她的表情似乎证明了对方所言不假。
“有琴谱吗?”赵海川直言不讳。
赫连悦兮不明所以,但瞥到对方坚定的目光时,毅然地将琴谱铺在身前。
赵海川二话不说,开始聚精会神地仔细阅读。
随着赫连悦兮的体力渐渐不支,玉容仙子越发的虚幻,仿佛随时消散。
撕拉
一柄流沙锏乘机撕裂了枫叶的包裹,而手持流沙锏的周天鸣也从中踏出了半截身体。
赫连悦兮眼睁睁地看着,想要阻止,但颤抖的手指迟迟拨不动琴弦。
赫连年华见到这一幕,突然发力,打破了琴声的束缚,一拳轰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脆的琴声无缝连接。
只见赵海川心无旁骛,埋头弹奏,弹得虽然很慢,却也未有差池。
满天枫叶再次凝聚成一道玉容仙子的倩影,举手投足间,便将迎面砸来的流沙锏拍飞。
顺势反手一挥,赫连年华顿时倒飞出去,砸在了地上。
噗嗤噗嗤
玉容仙子再次化为满天枫叶,无差别的朝着所有人席卷。
片刻之后,琴声终止,场中健在的人十不存一,哪怕存活下来几乎是浑身喋血,全身软弱无力。
唯有周天鸣毅然地再次踏出一步,他本就是小王之境,况且是后来加入战局,虽然此曲威力非凡,但还不至于让他丧失战力。
“飞鹤流沙锏”
周天鸣冰冷的声音响起,流沙锏冲天而起,遁入云霄,而后化成一只流沙黄鹤,从天而降。
生死攸关之际,赵海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祭道猛然插入血流成河的地面,疯狂地从中吸食血液。
一道道血线从四面八方汇聚于祭道之中,而俯视整个战场,仿佛一张蔓延数百丈的巨大的血丝蛛网。
“魔怒弑天”
流沙黄鹤亮翅飞袭,却在临近之际,蛛网之上,一尊魔主缓缓现身。
滚滚魔威霸道无比,朝着前方无情席卷,首当其冲的黄鹤瞬间被淹没绞杀,化成一捧黄沙随风飘扬。
而后魔威攻势不减,继续蔓延,直到将周天鸣绞地血肉模糊之时,才徐徐消散。
噗嗤
赵海川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接连和数位小王死战,哪怕是他异于常人的源气都经不住如此挥霍。
而且吸食了这么高手的血液,他感觉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教唆着他:
“死,都得死;杀,全杀光。”
于是,他渐渐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他自己,手持祭刀,就想无尽杀戮,而他的双眸逐渐变得血红。
双眼血红的还有已经成为傀儡的周天鸣,此刻的他,居然拖着破碎肉身,再次朝着赵海川奔袭。
“小心。”
赫连悦兮虚弱的提醒道,两人都算是陷入了疯魔,这样下去,迟早两败俱伤,甚至可以说没有赢家。
不说周天鸣已经沦为了傀儡,哪怕赵海川赢了,此后估计也成为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行至半途的周天鸣居然莫名的停止了步伐,呆愣地任由赵海川手中的祭刀劈砍到自己的身上。
甚至他诡异地笑了,眼中流露出一丝释然,仿佛死对他才是一种解脱。
不过,仅仅一刹那,他的脸上又满是狰狞,悍不畏死的将自己解体。
轰
小王自爆的威力不输于玄阶上品战技的释放,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而且爆炸声经久不散。
此时只知道杀戮的赵海川没有丝毫防备,整个人被炸得倒飞出去,砸在地面上,奄奄一息。
赫连悦兮有心接住坠落的赵海川,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吃力地爬到对方的身旁,伸手抚摸对方的脸颊:“你没事吧。”
赵海川置若罔闻,血红的双眼,手中紧握着祭道,直到这一刻,他依然只知道杀戮。
“你别这样……”
赫连悦兮慌了,略带哭腔的叮咛道,委屈的像一个小孩。
也许她不该任性,也许听对方的话,两人联手离开可能会有更好的结局。
但一切为时已晚。
“悦兮,这就是你的命,你该认!”这时,贺子骄一瘸一拐朝着两人靠近。
战至此时,就连赫连年华也虚弱到无力站起身,但贺子骄仍然保留一丝力气。
多亏了他曾经偶然获得的金光咒,当初保了贺子豪一命,今日,也保了他自己。
但两人谁也没有理会他,反而赵海川犹如回光返照般,渐渐清醒。抬眼便看到了赫连悦兮那张憔悴却又略带几分我见犹怜的容颜。
情不自禁的,赵海川伸手抹去了赫连悦兮眼角的泪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生命很可贵的,可以的话,活下去。”
“好。”
“你们在干什么!”贺子骄见到对方两人一副亡命鸳鸯的模样,怒不可遏,当即一掌拍下。
却在此时,不远处一道人影疾驰而来,在贺子骄的手掌刚举半空之时,猛然将其撞飞。
“曹世狂,你还敢回来。”倒飞出去的贺子骄勉强看清了来人。
“你还没死,我怎么能不回来。”曹世狂愤愤道,正欲再次出手。忽然间,整座鱼鳞泽地动山摇。
“别管他了,先救赵海川。”赫连悦兮眼角噙着泪水,反而劝说道。
曹世狂闻言,紧张地回过头,这才注意到赵海川的情况,没有丝毫犹豫,一手拎起一个人,朝着远处狂奔。
轰隆隆
就在三人离开不久,鱼鳞泽中莫名地塌陷,露出了一道狭长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