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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郡主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言语,难道,真的要梦死环境之中么?黎白,为何你不愿醒来?为什么?时间仍旧一天一天度过,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此刻外门之中,每日最少两具黑色尸体,天空的黑色也越来越浓郁,甚至已经有接近一半的天空变成了黑色,黑色,压抑着所有人,让所有人害怕,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风元华天天看着天空,希望看到父亲回来,带着脱之路,让所有人脱。
看上去平静的他,其实他很害怕,好不容易揭开了三山的心扉,认了三山为义父,好不容易有了父亲,他不希望,从此看不到自己深爱的父亲。
风元华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玲珑郡主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那仙鹤李凤莲落在枝头,出奇的时,她竟然也很安分,没有咕咕叫嚷,嘲弄玲珑郡主,这一切都是她的梦境,即便是梦境,玲珑郡主也感觉到了李凤莲的伤心,痛心。
许久,风元华一坐就是几日几日的坐,有时看着天空,眼中泪花在打转,或许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的缘故,让自小孤僻的风元华格外珍惜。
也或者灵魂深处的黎白也感受到了这爱意的浓郁,深深迷恋,不愿醒来,这一切,真的说不明。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
而今日!三山回来了。
但是,回来的却是。。。已经变成黑色的尸体!已经没有了一丝活力,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具死尸!
整个仙都想起钟声。。。!
那是丧钟!
丧钟敲响,一下,一下,一下。。。
不是每一个弟子死亡,都会有丧钟,哪怕是核心弟子,也都没有这样的资格,即便是亲传弟子,也一样不会有钟声相送。
除非是,对整个宗门,立下了大功之人,才可以有这仙都的钟声,为其冥护道。
除此,唯有至尊陨落,才会出现整个宗门的丧钟长鸣。
当第九声丧钟回荡时,风元华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的抬起头。
“钟声。。。”
风元华喃喃,他的心里一下子被恐惧弥漫,这一刻,什么功法,什么女人,什么荣华富贵,都瞬间消失。
他身体颤抖,一个让他仿佛被黑暗吞噬的答案,浮现在他的脑海时,风元华身体颤抖起来,他猛地站起身。
“爹。。。”风元华的身体毫不迟疑的,刹那冲出。
他猛地冲出,整个人化作一道快的无法再快的长虹,直奔三山的洞府飞去。
丧钟,在这天地间,在这仙都中,不断地回荡……一声,一声,当敲响第十三声时,风元华出现在了三山的洞府外。
看着那紧紧关闭的洞府大门,风元华眼中流下了泪水,他跪在了大门前。
“父亲!”
这声音不高,可却传遍了整个第三山,风元华的眼睛湿润。
自己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自己没有父亲的这一段空白,平日里被风元华小心的隐藏起来,他不愿让别人去碰触,甚至自己也都不愿去碰到。
风元华的心在撕裂,这一刻,他觉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瞬间降临全身,好似身体成为了一个黑洞,吸走了自己的魂,吸走了自己的生命,吸走了自己的一切。
“父亲。”风元华流着泪,看着洞府的大门,外界的丧钟还在回荡,已敲响了十九下,每敲响一下,都会有一道青色的光环,出现在第三山上,此刻山峰上方的虚空里,这样的光环,已有十九个。
“不要哭。”就在风元华的眼泪,从脸颊上落下,滴落在地面上时,洞府的大门,无声无息的开启,三山带着疲惫的声音,从其内缓缓的传出。
风元华身体猛地震动,他快的抬起头,没有丝毫迟疑的,瞬间就冲了进去,走入了漆黑的洞府,看到了在洞府石床上,整个黑色如同黑炭的三山,此刻后者安安静静的躺在石床上,而出声音的,是那尸体上,飘荡的灵魂!
三山,他的灵魂有阵阵白色的光点飞出,处于坐化之中。
他身边的油灯,此刻已油尽灯枯,光芒微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
“风元华,不要哭……你已长大了,爹爹无法继续陪着你,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三山沙哑的开口,透明的灵魂,目中带着溺爱,看着风元华。
“我这一生无儿无女,你是我的全部,好好的活下去,自己坚强的走下去。。。不。。。要。。。哭。。。”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没了声音。
三山的灵魂越来越透明,而风元华就立于一旁,看着三山嘴角清动,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风元华跪在石床前,默默流泪,他闭上了眼睛,身心极具疲惫,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拿出父亲平日最喜欢的古琴,慢慢弹奏起来。
那琴声。。。丝丝悠扬,传遍整个仙都。
风元华沉浸在回忆,用回忆做曲,沉浸其中,那是父爱。
父爱,让风元华沉浸在内,不愿睁开眼睛,不愿睁开眼睛的一刻,看不到三山,看不到自己深爱的师傅深爱的父亲。
钟声始终鸣响,一天接着一天。
风元华坐在石床前,三山的灵魂越来越透明,看着风元华,一眼定格。
时间悄然流逝。
生活,似乎就这样的平静下去,波澜不惊,平平淡淡。
风元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甚至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就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好,活在自己的记忆中,只要能感受到父亲的存在。。。就好。
他不想睁开眼后,再也看不到三山,如果明知道结果,风元华宁可选择永远闭上眼睛,用琴声,来代替一切。
直至半个月后,当钟声越来越高亢时,风元华知道,父亲真的要走了,那种内心的不舍,还有阵阵复杂难言的思绪,让风元华心里总是浮出惆怅。
这些年的回忆,全部蕴含在这琴声之中。。。丝丝流荡。
承认错误,此后的鞭打,再之后三山的溺爱,天塔内,这一辈子的父子,这一切的一切,风元华无法忘记。
“父爱如山……”不知是不是这样的思绪,影响了他的琴声,在这一日的深夜,风元华弹奏起最后一曲,节节音符,蕴含爱意。这曲子,到底都蕴含着什么,有着怎样的节奏,风元华忘记了,他沉浸在对三山的尊敬里,沉浸在这段日子的美好中,沉浸在这一辈子的父子之情里,双手放在古琴上,不停的弹奏。
每一个音符都是他的回忆,都代表了他内心的颜色,渐渐调和在一起,没有节奏,没有韵律,有的只是回忆,回忆在这里的一幕幕,回忆三山给自己的父爱,回忆幼年的记忆里,自己的父亲,模糊的身影。
夜空,无月。
风元华的琴音,在这不知不觉中,渐渐整个洞府传出了阵阵琴音,好似仙曲,还是葬歌,不知如何评判。
时而欢快,时而惆怅。
声音内带着不舍,徐徐传开,回荡在第三山上,让第三山所有的人,在听了后,一个个都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山顶传来这声音的地方。
这声音,如风一样,吹过众人的心间,吹起了一圈圈涟漪,荡起了他们心中的记忆,似乎回忆起曾经的自己。
在这回忆里,每个人都不同,仿佛一个长大的孩子,看着自己父亲弯曲下的脊梁,一瞬间现,原来父亲已老,心底有些酸涩。
仿佛是回忆起了曾经的年幼,面对父亲的严厉,心底产生的叛逆,曾在心中说着:“别啰嗦了!”
可直至多年,面对满头白的老人躺在病床上,你握住他的消瘦的手,流着眼泪,内心轻喃:“再多说一些吧,我的父亲。”
很多人,不知不觉里,放下了一切的修行,怔怔的看着山顶,不知道自己已在这追忆里,流下了眼泪。
第三山的一名女弟子睁开了眼,目中带着茫然,她的悲伤,慢慢浮现,她想到了自己的家,想到了记忆里,模糊的已逝去的父母。
“我想回家……”女子喃喃。
洞府***传出的声音,回荡整个仙都,风元华不知,他沉浸在思绪里,以这样的方式,将言辞无法表达的思绪,融入其中。
这平淡无奇,没有美感,没有韵味的琴音,因蕴含了情感,因蕴含了风元华的思绪,仿佛具备了生命,具备了灵,越了天籁。
毕竟这事情,最动人的,就是情,爱情虽美,可却远远不如亲情的无私。
琴声回荡,一声声起伏,飘摇整个仙都,感染了百万人,也感染了众多弟子,他们沉默,她的心底极为复杂,有烦躁,又有追忆。
父爱,与母爱完全不同,他更含蓄,更无言,如山一样,你幼年去看,他是你的保护神。少年去看。他似乎变成了阻挡你眼睛的障碍。青年时,或许你会觉得,他变矮了,你认为你已比他高。
可中年时,当你再次去看那座山,你会忽然现,他一直都在那里,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骄傲。狂妄,自私,以及狭隘,他都在包容,无声无息的包容。
你会心底酸楚,你会恍然大悟,这,就是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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