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三关 生命尽头的真实

一滴余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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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靖在心里默念着步数,踏上云梯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弯躬一拜,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第八步,第九步,跪膝叩首,起来,第一步······

    早已经体力消耗殆尽的霍靖,身体近乎腰酸背痛,一弯腰,那脊椎如同针扎一般刺痛,阶梯是坚硬的石块,一跪膝,膝盖也是疼痛入骨,最要命的是看起来简简单单的“站起来”这一动作,却是得咬着牙才能做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霍靖的脑袋有点眩晕,往上看去,依旧不见山顶,唯有几十个阶梯上的一堆白骨,“原来还有人爬到这里。”

    霍靖苦涩一笑,第九步,跪膝叩首,艰难地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苦涩状,看着一望无际的阶梯,摇了摇头:“根本就走不到尽头的。”

    半响,霍靖掏出赵雅的刺绣,那一句“他在我心里是最优秀。”便是浮现在霍靖脑海里,微微一怔,旋即望向无止尽的天梯,低喃道:“会爬上去的。”

    “爬上去,拜师,杀了东山老头,去凤凰降生的地方找雅儿。”霍靖心里默默念叨着,一步走出,两步摇晃,三步鞠躬一拜,四步摇晃······八步恍惚,九步叩首,咬着苍白的嘴唇,起立,继续前进。

    时间一分一刻地过去了,终于是超过了那堆白骨,然而这几十步,却是整整用了半个小时,拖着随时都有可能从倾斜天梯翻倒下去的危险,霍靖继续向前爬去。

    “还有白骨。”霍靖低喃着,淡漠地继续上前爬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霍靖估摸记得已经超过三十具尸体了,而后,他也终于到了极限,眼角一丝苦涩,叩首在那里,抬起头后却已经无法站起来了,“雅儿,对不起了。”

    霍靖累了,爬不动了,躺在那一级阶梯上,呼吸着薄弱的氧气,低喃道:“爹,娘,姐姐,雅儿,仙儿,答应你们的事,靖儿食言了。”

    霍靖说过,会安全回家的。

    霍靖感觉疲惫到了极点,眼皮沉重,但他努力坚持着不让它闭上,他知道,一旦闭上就真的再也睁不开了,“我的路就到这里了吗?”霍靖苦涩一笑,他还要成为强者的,“真不甘心。”

    而后,眼睛缓缓闭上。

    ······

    “靖儿!”虎头山后山一间竹屋内,正摆放餐具的柳欣忽然感到钻心一疼,眼角晶莹的液体不自觉地流出,而后整个人便软到在地,不省人事。

    “娘?!”正在外面修炼的仙儿与看着书的霍诗诗忽然听到这一声叫声,不由得一惊,连忙跑进竹屋内,看到软到在地上的柳欣,霍诗诗脸se一变,连忙跑过去,抱起柳欣,轻摇着喊道:“娘!娘你怎么了?!”

    “欣儿!”霍沮也是第一时间冲进来,从霍诗诗手里接过柳欣,眉头紧锁,感觉到还有气息,便是稍微安了下心,指甲在柳欣人中的位置一掐,便是看到昏倒的柳欣逐渐醒过来了。

    毕竟这只是短暂的昏迷。

    “怎么回事?”余墨也跟过来了,他也是听到柳欣的大喊还有霍诗诗焦急的声音,此时到达的时候才看到柳欣昏倒了。

    “娘。”霍诗诗美眸湿红,焦急地看着柳欣,小手握着柳欣的手。

    “娘。”仙儿跪坐在另一边,也是焦急地看着柳欣。

    “欣儿,怎么了?”霍沮看到柳欣逐渐睁开眸子,便是温和问道。

    “相公!”柳欣趴在霍沮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嘶哑着声音,哽咽道:“靖儿,出事了!”

    闻言,众人脸se刷的一下,全变了。

    霍沮与霍诗诗的脸最沉,上一次柳欣从噩梦中醒来,说霍靖有难了,结果霍靖便是遭到四万军队的围杀,差点回不来,这一次柳欣更是直接晕倒,霍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霍靖哥哥!”仙儿也是抽泣着。

    “别哭,怎么回事?说清楚。”霍沮也是焦急得很,但是也不敢催促柳欣赶紧说出来霍靖到底怎么了,毕竟柳欣此时状况极差,霍沮也不敢胡乱吼她。

    “我不知道靖儿在哪。”柳欣哭着说道:“我只知道靖儿快不行,相公,你快去救他,救我们的孩子!”

    “救?去哪里救?”霍靖一脸焦急与无奈。

    “没事的,靖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霍沮微红着眼,拍了拍柳欣此时柔弱的身躯,安慰道。

    柳欣一直抱着霍沮痛苦,直到苦累了,声音沙哑了,霍沮只能在她后颈一敲,将她敲晕,而后抱到床上去,与跟进来的霍诗诗互视一眼,皆是满脸苦涩。

    霍沮很想出去找霍靖,但是去哪里找,而且他也担心他一离开,柳欣就该胡乱跑出去了,到时候就真的是两头乱。

    “靖儿,你可别出事啊!”霍沮在心里苦涩着说道,上一次柳欣梦到的地点是郡城,霍沮自然连忙赶过去,这一次没有地点,而霍靖又离开安岭郡了,想找到他,犹如大海捞针。

    &nbs笋一般,浮现出来,霍诗诗与仙儿还有余墨三人坐在竹屋外,气氛十分死寂。

    “霍靖哥哥!”忽然,仙儿忍不住抽泣,便哭了。

    “仙儿。”霍诗诗搂过仙儿,却是湿红着眼睛,一起哭了。

    “这······”余墨叹息了一口气,这里就他跟霍靖的交情最浅,而且他也是经历过家族被灭的,对于死亡并不是很敏感,而且,又不是亲眼见到霍靖死去,凭柳欣的感觉,霍诗诗他们就哭成这样,余墨还是很难理解的。

    到了深夜,微弱星光透过窗户照进竹屋内,霍沮坐在柳欣的旁边,一脸凝重地看着她,看到她熟睡中眼角流出的泪水时,心又纠结地疼,大手赶紧握着柳欣的小手,良久,只感到柳欣的手里传来一阵抖动,而后她的眸子便是缓缓睁开。

    柳欣看着守在照进身边的霍沮,看着他眼里的焦急以及自责,微微一笑,沙哑道:“靖儿,没事了。”

    竹屋外。

    忽然,余墨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往后看去,对着旁边的霍诗诗低声说道:“你娘出来了。”

    “娘!”霍诗诗连忙起身跑去,看到父母脸上挂着微笑时,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地了。

    “靖儿没事了。”霍沮苦笑着,而后瞪着柳欣,道:“你看看你瞎折腾什么?害得大家都跟着你担心。”此时,霍沮这才敢开玩笑来缓和气氛。

    闻言,柳欣却是微笑着靠在霍沮怀里,她的喉咙已经痛到说话都很疼了,而且并不是她瞎折腾,而是当时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失去孩子了,还在此时,那种心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事了。

    闻言,仙儿也是停下哭泣,小小年纪的她,也是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总算收场了。”余墨伸了一个懒腰,他可不怎么相信这儿子有危险了母亲还能知道,因为他未曾为人父母,不懂什么叫“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六天后。

    一座山顶上,苍老的老者捋着白须,看着霍靖,微微一笑,多少年了,终于是收了一个徒弟,虽然还有第四关未过,但是三拜九叩已经行了,也算拜师了,至于第四关,还是老者额外加的。

    “我死了吗?”霍靖感觉身子暖暖的,而后缓缓睁开眼睛,做了起来,而后便是看到身前的一位虚幻老者,眨巴着眸子,半响,倒吸了一口气,“我成功了???可是我不是还没爬上山顶?”

    “醒了。”老者微笑着淡淡说道,而后笑道:“想知道为什么?”

    “嗯。”霍靖点了点,在这老者旁边他感到一股浓浓的拘谨。

    “这天梯你是爬不完的,无尽岁月来,上了天梯的有百多人,比你爬得高得多的都有几十个,不过最后他们都被我杀了。”老者淡淡说道。

    闻言,霍靖脸se一怔,爬得比他高还被杀?

    “其实,只要踏上天梯,行完一次叩拜,便是我徒弟,有危险的,我自然会救。”老者淡淡微笑道。

    “师傅,那他们为什么还会死?”霍靖先是一喜,行完一次叩拜便是这位超级强者的师傅,霍靖叩拜了少说也有几千次吧,此时自然应该称呼老者一声师傅,不过霍靖不解的是,为何老者只救他一人。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知道他们该死,而你该活就可以。”老者淡笑,因为那些人在绝望时都大骂老者,拜了师又骂自己师傅,老者自然顺手送他们去投胎了,没有将他们灵魂打散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之所以到最后关头才出手解救,便是要看一个人在生命尽头最真实的品质,破口大骂老者玩耍他们的,老者自然不屑留他在世,霍靖想到亲人,自然是有情有义之人,受老者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