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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柠已经在钟家待了好几天，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以后，真的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天一大早，她就被钟迟的敲门声吵醒了。
他兴致勃勃地要带她去逛商场，如果不是钟妍拉住了他，恐怕他会闯进姜柠的卧室。
姜柠睡眼惺忪地坐在车上，脑袋搭在车窗边迷迷糊糊的。
她昨晚还是没睡好，想了很多事。
奈何钟迟一直在旁边兴奋地说个不停，她又不好打断他，只能被迫听着。
“柠柠、柠柠，离婚协议书已经送到傅斯年手上了，现在就等他签好字。”
听到这，姜柠的睡意被驱散了一大半，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怔了怔，迟钝地说道：“原来速度这么快，我还以为港城离帝都这么远，至少要好几天。”
钟迟嘿嘿一笑，有点得意地说道：“本来最少要一天时间，但我专门派了直升机，就是为了尽快送过去，让傅斯年早点签好字。”
“怎么样，你哥我是不是很为你着想啊？”
他一脸求夸奖求表扬地看向姜柠。
姜柠感觉都能看见他身后有根尾巴摇来摇去，幻视某种动物。
她杏眼无奈地弯了弯，违心地说道：“是啊，哥，你很厉害呢。”
私心里，她竟然希望协议迟一点到达傅斯年面前。
但钟迟是一片好心，她总不能不领情。
而且……
晚一点还是早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最后傅斯年依然会看见那份协议书。
姜柠愣愣地看向车窗外，窗上倒映出她哀伤失意的小脸。
钟迟挠了挠头，感觉妹妹不开心了。
都怪他，他为什么要提起傅斯年，妹妹肯定是听到傅斯年以后心情不好了。
到了商场，姜柠被钟迟带着去了各种装修豪华的店铺。
只要她多看了一眼的东西，钟迟二话不说就要让人付款。
姜柠大眼睛无措地眨了眨，连忙阻止他。
“哥，今天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用再买了。”
“不行，才这么一点哪里算多了？柠柠，我一直想有个妹妹，就当满足一下我照顾妹妹的心愿，看上什么就和我说。”
说到最后，钟迟正色起来，又恢复了优雅贵公子的形象。
姜柠怎么都劝不动他，只能看着他买下那些昂贵高价的物品。
两人身后的十几个保镖，每人每只手均提着五六个购物袋。
直到姜柠说逛累了，钟迟才意犹未尽地止住了给妹妹买东西的念头。
这种感觉比他花钱给自己买东西还要爽。
路过一家咖啡店，姜柠说她要请钟迟喝咖啡。
两人一落座，服务生便来询问道：“请问两位想喝点什么？”
姜柠下意识脱口而出，“他要一杯意式浓缩。”
刚说完，她便怔住了，神色暗恼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意式浓缩是傅斯年最爱喝的咖啡。
她怎么又习惯性地以为傅斯年还在她身边，明明她根本不知道钟迟爱喝什么。
所幸，钟迟及时和服务生说道：“就要一杯意式浓缩，再来一份焦糖布丁。”
“好的。”
服务生离开了，而姜柠依然回不过神来，垂下了眸。
她以为她能适应没有傅斯年的生活，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原来她还没有习惯。
—
帝都，傅氏集团。
整个傅氏上下都笼罩着一层阴霾，所有员工都听说了傅总在会议上大发雷霆的消息。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总裁办公室的楼层一时间寂静得过分。
办公室内，傅斯年仰头靠在椅背上，凤眸微闭，眼尾处透着森森的冷意。
他下颌紧绷，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周身的气息沉闷压抑。
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领带也被他扯的十分松散。
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份文件，一看就是被他丢在了地上。
蓦地，傅斯年睁开眼，眼神阴郁地望向那份文件，眸中的情绪起起伏伏。
半晌后，他的脸色归为平静，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捡起了地上的离婚协议书。
翻开第一页，凛冽的眸光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行字，他试图找出协议不是认真拟好的证据。
这样他还能说服自己，姜柠并不是认真想和他离婚的。
但傅斯年注定找不到他想要的，因为这的的确确是一份正式的离婚协议。
他心烦意乱，胸腔中恼怒的情绪在看见姜柠的签名时达到了顶峰。
呵呵，他是不是还要夸一句她贴心？
她连名字都签好了，就差他签字了是不是？
傅斯年狠狠皱起了眉，手指用力地攥着协议书，捏出了不小的褶皱。
眼前有点发黑，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柠跑到港城，连一点时间都不给他，立马派人送过来协议书。
她想离婚的心情就这么迫切？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该成全她？
傅斯年闭了闭眼，随后拿起了自己的钢笔，神色平静得吓人。
他在文件上签下了“傅斯年”三个字。
笔尖用力得几乎戳破纸张，泄露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黑色的墨水在最后一笔时晕染开，仿佛先前姜柠的那滴泪落在纸上。
签好后，傅斯年盯着字迹有些相似的两个签名，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还记得当初，是他让姜柠和他结婚。
和姜柠结婚的第一天，也是他将结婚协议给了她，让她签好名字。
现在，风水轮流转。
姜柠主动提了离婚，将离婚协议书送过来，让他在上面签好字。
真是讽刺啊。
傅斯年冷冷地笑了一下，随后他叫了孟衍进来。
孟衍心里发苦，全公司谁不知道总裁这会儿心情极差，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到了总裁。
但没办法，谁让他是总裁的助理，就算总裁的眼神能冻死人了，他也得硬着头皮上。
“总裁，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傅斯年指了指桌上的协议书，十分漠然地开口：“这个，送到姜柠手里。告诉她，我已经签完了。”
“是，总裁。”
孟衍战战兢兢地上前，拿到了文件。
无意中看见封面上的那几个大字，他人都傻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怪总裁心情很差，这是在和夫人闹离婚呢。
得知了这么一个惊天大消息，孟衍大气都不敢出，只想安安静静地拿着文件退出办公室。
就在他要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只听见身后的傅斯年闷声地开了腔。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