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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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6 章

    就在那些歹人神色晦暗, 手握刀柄准备发力的时候,苏落云撩开了马车帘子, 探头热心肠说道:“既然有盗贼抢了东西, 还是找官兵稳妥。你们听到了吧,这山丘后有迁西粮草营的兵马在操练,我夫君领着百十来号人正在训练呢, 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要不……你扯一嗓子, 将他们喊过来,帮你们捉盗贼吧!”

    那歹人看到苏落云的花容月貌先是一愣, 再听她说山丘后有百十来号人, 不由得凝神望去, 只是黑黝黝的小山丘遮挡, 并不见人。

    仔细去听……可不是正有人“嘿呦嘿呦”地喊着号子。许是山丘后的人在练习用枪扎靶子一类的, 那声音渐渐由弱转强, 也不知山后有多少官兵。

    歹人们当然不会知道,此时烧砖挖土的雇工正好午休完毕,又集合在一起在土丘的后面喊号子干活呢。

    落云总在这里走, 自然也知道这些工匠的作息, 时间拿捏得正正好。

    现在她故意引导着将这些工匠干活的声音, 往士兵操练上引。这些歹人听到, 误会得也是正正好。

    裘振派来的杀手不知山丘后面的底细, 心里不由得一凛——若真像这女子所说,是官兵在操练的话, 那么他们若要强行检验马车, 或者打杀起来, 岂不是要暴露了行踪,引得那些官兵前来?

    而且马车上既然是如此貌美的官家女眷。素昧平生的, 她应该也不会任凭个受伤的汉子上车,污了自己的名声!

    想到这,那些人迅速交换了眼神,然后调转马头,急匆匆顺着路旁的小河追撵了过去。

    而苏落云的马车则毫不迟疑地绕过山丘的山路,继续前行。

    袁惜从马车的车窗缝隙里看到了山丘后那些人——压根不是什么官兵!只不过是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翁,在一起打着赤膊,喊号子挖土打夯……

    那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老叟,居然吓退了十几个身手一流的杀手!

    他不由得惊讶又佩服地看着身边的女子。

    这个女人的眼睛似乎看不见,她——该不会就是韩世子娶的那个盲妻吧!

    想当初,袁惜听闻世子娶妻,竟然娶了个毫不相配的商贾盲女时,心里还十分的惋惜,暗骂狗皇帝糟践人!

    给如此英杰才俊,居然配了残废的商贾妇人!

    以至于他在准备新婚贺礼时也给得敷衍,在路边随便就买了套瓷器相送。

    没想到,今日他终于得见韩临风的妻子,还是在这样生死攸关的关卡下。

    而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巧妙地利用了周遭的一切,算无遗漏地吓走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杀手追兵……

    这个女子……真的有眼疾吗?

    想到这,袁惜都顾不得后背疼了,伸出手来,在苏落云的面前晃了晃。

    香草原本就因为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挨着大姑娘坐,有些不乐意。

    一看他竟然这般无礼地试探大姑娘,香草登时来气,伸手一推道:“哎,干什么呢你!”

    结果她这么一推,袁惜背后的箭又往里进了进,他疼得两眼一翻,这次彻底昏了过去……

    香草也吓傻了,颤音低声道:“大……大姑娘,我杀……杀人了!”

    落云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扬声道:“别怕,应该还有救!快!去军营找世子,再将郎中找来……

    当袁惜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了凤尾村的那处小宅子里。

    他后背的箭已经被韩临风请来的郎中起了出来,并且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灌下了汤药。

    只是依着他的身份不好出现在军营里,于是韩临风就将袁惜暂时安置在了凤尾村。

    韩临风正坐在床边,看袁惜睁开了眼,便问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袁惜一看到韩临风,立刻激动得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韩世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也不顾伤口会不会裂开,立刻迫不及待地低声说了大哥曹盛目前的窘境。

    韩临风虽然一早便知道了曹盛受伤的事情,可没有想到大哥如今竟然已经失了自由,完全被部下裘振操控,情况如此岌岌可危。

    说完曹盛的情况后,袁惜找到了一旁放着的行李包,从里面衣服夹层里掏出了夹着厚厚银票的账本,将它递给了韩临风。

    韩临风低头翻了翻,慢慢抬起头:“这是义军的生息命脉,你确定要交到我的手上?”

    袁惜说道:“大哥以前也曾跟我谈论过义军将来的出路。大哥起兵,只是为了收复被异族侵占的故土。可是随着队伍壮大,越来越偏离他的初心。他时常怅惋,日后义军若不受控,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荼毒天下百姓的利器……现在大哥的担心已经要一步步成真了,他让我将这账本交给圣德先帝的子孙,也是希望世子您能力挽狂澜,避免这最糟糕的一步。当初投奔义军而来的,有许多是十六七岁的热血少年,怀揣着救国复兴故土的梦想。大哥不希望他们的性命被人当成封王称帝的垫砖,死得不明不白,还要被人骂成反贼逆党……”

    说到这,袁惜顿了顿,又道:“还有,就是大哥实在放心不下大嫂和女儿曹佩儿。尤其是佩儿那孩子,简直是被裘振迷得神魂颠倒,非他不嫁!”

    韩临风挑了挑眉:“怎么?这个裘振长得一表人才?”

    袁惜看着韩临风的脸,缓了缓说道:“他是被诛灭九族的吏部侍郎裘坤的庶子……他母亲也是当年波国进献的美姬……”

    说到这,韩临风便懂了,因为他的母亲也是当初波国进献的美姬之一。

    原来这个裘振和他一样,都是带了些异域血统,自然生得也是轮廓分明,带着别样的俊美。

    当年魏惠帝得了波国进献的美女,但是为了不搅乱正统龙嗣血脉,皇帝欣赏了一遍后,一个没留,都分赏给了诸位臣子以示厚爱。

    当年裘坤也得了一个,不过生下的孩子因为血统不够纯正,便被他送往了乡下。

    后来,裘坤卷入了凌王叛乱的事件,由此犯下诛灭九族之罪。没想到,那个被送到乡下的孩子逃过一劫,最后成了气候,便是现在的义军副统领裘振。

    据说那裘振因为裘家覆灭,便逃亡别处,还曾投到山匪处,凭借天生的聪慧胆大,绿林起家,招兵买马逐渐壮大。

    现在这个裘振,打得是国仇家恨的旗号,借着大魏这几年朝□□败,民不聊生,一心要改天换地。

    一旦曹盛没有利用价值,势必会被这个心狠手辣的裘副统领除掉!

    袁惜说到这里时,又是幽幽长叹一口气。

    在他看来,从某种角度说,裘振与韩临风的生平际遇倒是有七成类似。

    当年韩临风在北地闯荡的那几年,因为打仗骁勇,善于千里奔袭,而一举成名。

    只是韩临风碍于身份,不愿在人前显露真面目,他和部下都戴着铁铸的面具,当时被人称为“铁面军”。

    韩临风则被称为“铁战神”。

    可惜如此骁勇的铁面军却是昙花一现,只在北地出现不到两年,便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只有曹盛和袁惜等极少数人知道“铁战神”的底细,更知道那位铁战神在不久之后,就要入京为质,这才不得不离开北地的。

    不过裘振自从在义军里树立起威望后,也听闻了铁面军当年的风光事迹。

    他觉得曾经的“铁战神”威名响亮,于是也命人打造了黝黑铸铁的面具。

    在最近几次杀敌作战的时候,裘振跟着他的属下都是戴好面具之后,再上阵杀敌。

    以至于有很多听闻过铁面军威名的将卒都误会了,以为裘振就是几年前那个在沙场上屡屡击退铁弗人的骁勇战神。

    顶着铁战□□头,裘振在义军里愈发一呼百应。

    用袁惜的话讲,裘振这孙子不愧是土匪出身,不光抢劫财物,连别人的战功和威名都能抢占据为己有!

    韩临风以前对于裘振其人只是初步了解不甚其详,现在听了袁惜的介绍,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他倒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带着心腹侍卫在北地的肆意率性,击退铁弗人的那段轻狂经历,倒是给裘振这厮做了嫁衣,被他利用得彻彻底底。

    不过当袁惜说到那裘振跟自己长得有些相似,都是眉眼带了些异域风情时,韩临风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了苏落云在香料铺子的遭遇。

    于是他问:“曾有人穿着大魏兵服在梁州买了大量的马鹿草,这人可是裘振?”

    袁惜点了点头:“他惯会收买人心,而且行事极其大胆,类似这种亲身深入敌后的事情做过无数次,在义军的军卒里很吃得开,这样才配得上‘铁战神’的胆大作风啊!”

    韩临风明白了,裘振之所以能够迅速取得义军的军权,就是因为这种极富胆大,又善于操控人心的行事魅力。

    如此张扬,听着就热血沸腾,最是得年轻人的喜欢和盲目崇拜。

    曹盛虽然年轻时骁勇,但是现在毕竟老了。

    而裘振这样一个年轻俊美,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将军,简直是说书先生嘴里的神仙人物。

    现在年轻俊帅的战神说要带着他们攻城陷阵,一路打到京城里去,然后住王侯的府宅子,睡公卿的娇艳女儿。

    这是何等让人蒙蔽了心智的昏然大梦?简直是让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啊!

    说到这,袁惜羞愧道:“可惜你的身份敏感,不能外露,不然我和曹大哥也不会任他这般冒用你的威名……

    韩临风微微一笑,倒并没有将这类事情太放在心上。

    不过他终于接过袁惜手里的那账本,然后说道:“曹大哥希望我拯救义军的前途,我若说能,未免有些托大,不过解救曹大哥和他的家眷却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此事需要细细谋划,你身负重伤,还需要将养。此处是我夫人暂居的居所,你可安心住下,不必担忧再有人前来追杀。”

    袁惜连连点头,又有些羞愧道:“想当初,你们成婚时,我以为这女子不配你,便存了敷衍的心思,送你的礼也单薄了些。若早知道世子妃是这等神仙人物,我可不敢如此怠慢……她今天还问我当初送的是什么礼……该不会心里还在挑剔我吧?”

    韩临风没想到袁惜居然纠结这事,当时便爽朗一笑,起身让落云进了屋子,将袁惜的话又学了一遍。

    苏落云也是无奈摇头笑道:“袁先生,您多想了。当初我跟世子成婚时,是连花轿都没坐的,不过走个过场,又怎么会挑剔您呢!我还要向丫鬟代为道歉,她手重,真是差一点就要酿成大错了!”

    袁惜现在惊魂已定,终于有闲暇仔细看了一眼世子妃,只是看了两眼,立刻惭愧地回避不再看——让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委屈了名节与他共乘一辆车,为他打掩护。他真该立刻撞墙死了,来维护人家年轻妇人的名节。

    可他刚惭愧起了头。落云便轻描淡写地打断道:“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若是心中无愧,何必拘泥陈规?世子不是那等子计较鸡毛蒜皮的迂腐之人。袁先生也是经历江湖风雨的豪侠异士。落云不才,虽是女子,可也有几分侠士心肠,大家既然都是江湖儿女,就休要再论这些繁文缛节。”

    韩临风也微微一笑,拉着他家小侠女的手道:“我的夫人跟一般的女子不同,她的气量胸襟,有时候连我也自愧弗如呢!”

    袁惜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子虽然眼盲,可心思透亮,真是奇女子也!

    他当下便是郑重抱拳,所谓大恩不言谢,世子妃的救命之恩,他袁某人郑重记下了!

    不过韩临风并未完全放下心来。

    他原以为凤尾村在大后方,应该无安全忧患。可是今日落云送饭途中居然遭遇了裘振派来的杀手,实在是让人警醒。

    所以韩临风又征调了王府和自己的得力守卫,看护着凤尾村的院落,并且在通往村子的各个路口也设了关卡,凡是入村之人,都要询问身份。

    另外裘振之所以紧追不舍,就是因为袁惜拿着要命的账本。看来裘振虽得人心,却没能掌握要命的财政大权。

    行军作战,花钱如流水。曹盛之所以能做大,是因为心怀故土梦的大魏子民千千万。再加上曹盛其人能为收复故土舍弃一切,盛名已久,俨然已经称为收复故土的旗帜。

    依着裘振现在的名声,骗骗那些热血小年轻还尚可,但是要让各路豪绅慷慨捐助还不够格。

    这也是裘振急于迎娶曹佩儿为自己正名的缘故——只有成为曹家人,他才好打着曹盛的旗号行事。

    到时候就算曹盛死了,他也可顺理成章地成为曹公的继承人了。

    现在裘振没了账本钱银,又没眼前的粮草,眼看坐吃山空,还能怎么办?

    那就只能做回他绿林老本行,不是攻城就是打劫了!

    想到这,韩临风知道,自己的粮草若是动了,大约这个裘振会第一时间出手。

    各方人马蠢蠢欲动,不扔出肥肉,怎么能引得群狼倾巢而出呢?

    苏落云后来听了韩临风的讲述,也隐隐猜到了随后的情势。她忍不住伸手摸索着握住了身边男人的大掌。

    他和迁西粮草营如今喷香肥美,就是不知道那些虎狼准备何时奔袭过来撕咬。

    远处一片乌云,似乎在不久之后就会有风雪来袭……

    当袁惜逃脱的消息传到北地义军大营的时候,裘振忍不住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两个老东西,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了金蝉脱壳!

    要不是给曹盛喂饭的那个小厮无意中发现了曹盛掌心的割痕,并通禀给裘振,还真有可能让他瞒过去呢。

    待裘振逼问曹盛的时候,曹盛却只是呵呵冷笑,任凭他打嘴巴子打得满嘴血沫,也一语不发。

    可惜还是发现的太晚,袁惜已经带着账本逃之夭夭……就是不知他要找寻何人相助。

    他如今在义军中反客为主的地位来之不易,想要真正安稳军心,可不能让手下的兵卒饿肚皮。

    不过幸好那个新来的纨绔督运,是粮草运输中最薄弱的一环。对于抢劫粮草,裘振抱持着无尽希望。

    根据线报,迁西粮草营已经开始集结了。韩临风这次准备运输的粮食甚多,看来那个草包想一次性运了冬季要用的储备粮草。

    此番运粮数目甚大,若是能一朝夺回,那么他便可高枕无忧,在这个冬天里,趁着铁弗人迁徙之际,击退魏军的掣肘,稳固地盘。

    一旦出其不意夺下嘉勇州,振奋了士气,再打劫几个州县来不及撤退的富户,足可填补缺失的钱银。

    想到这,裘振决意不再理会袁惜出逃的事情,沉声道:“多派去眼线人手,时刻监视粮草营的动向,这批粮食最后必须得回到我的手上!”

    一时间,小小的迁西粮草营,牵动了各方心思,饿狼已经磨尖利齿,准备撕咬这块毫无防备的肥肉。

    与此同时,迁西大营新任督运韩临风运却老神悠哉的样子,在整治了一帮不听话的属下之后,他将自己的部下安插进了粮草营里,有了惯用的左膀右臂,做事也畅意了,似乎日子过得太舒心,居然将梁州的貌美夫人还给接过来了。

    从此,这位新督运时不时去凤尾村的精致小院里宵度,又花重金要重新修缮院子,最近似乎又在南地定制了不少家当布匹,还有大批香料,成天的车来车往运东西。

    这样的风声也传到了北镇王府。

    就连下决心不再搭理那两口子的宗王妃,都忍不住跟王爷抱怨道:“这就是你一心维护的好儿媳!简直将我王府从简不可张扬的家训丢到你我的脸上了!我听说她还生怕自己的家私细软出了岔子,花高价请了三个镖局子为她走镖。真是有些臭钱不知如何显摆了!”

    一旁的奚嬷嬷也赶紧告状道:“这几日梁州城里许多军眷家属都在背后议论,说娶妻当娶贤。只是世子爷的这位新妻,不光眼瞎,心也是瞎的,竟然这般给世子招黑。世子刚刚惩治了一批贪污的下属,大大得罪了人,可他在前线后方如此铺摆,岂不是给人递了把柄?”

    听到着,宗王妃也是心头火起:“风儿少时就被你宠得没了样子,若只是吃喝嫖赌,不过是败坏家风,我这个做母亲的自也认了!可他现在,简直是要作死,只怕最后还要连累了王府亲人,你管是不管!”

    韩毅喝了一口热茶,沉声道:“我要如何管?”

    宗王妃一拍桌子:“当然是先将那个盲妇给接回来,不能让她在迁西大营的旁边做苏妲己!回头你再跟陛下陈情,就说儿子不堪重用,为了不耽误国事,还是解了他的差事吧!”

    王爷不冷不淡道:“你这法子倒是想的轻巧,我若能支使动陛下,还会在梁州待着?早选个风水福地,让你将养皮肤了!”

    宗王妃爱美,最不能忍受梁州凛冽的寒风,这几十年来,没少抱怨。

    北镇王也是听烦了,抽冷子回敬王妃一下。

    宗王妃最恨自己丈夫这种滚刀肉的劲头,她冷声道:“我当年之所以认下这小妾生养的,就是因为你说成为世子要承担圣德子嗣的原罪,过得不自在。他若是好好的,我自然是认了,让他承袭王爷的爵位。可现在他是准备将满府的人都折腾进去,要我的儿女跟着他陪葬,我是绝不会让个杂种祸害我的孩子!”

    这话说得甚重,王爷的脸也彻底阴沉下来,猛然摔了手中的茶杯子:“我那是劝你立庶子吗?我只是实话实说,明明是你怕自己的儿子受委屈,这才让风儿承嗣……放心,真到了王府倒台子的那天,我第一个给你写下休书,你自可带着儿女离了王府,爱上哪,就上哪去!我绝对不连累你!”

    宗王妃腾地站了起来:“这样的狠话,你倒是早几年说啊!若是再早个二十年,你我有这样的觉悟,倒是一拍两散,谁也别耽误了谁!你睡你的美妾,我回我的京城里去!”

    奚嬷嬷一看王妃越说越下道,也是连忙劝和,让王妃千万别说气话,伤了夫妻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