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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香草虽然跟着小姐在世子府过夜, 可也不知道小姐和世子关起门说了什么,也是一脸霹雳惊雷。
至于归雁, 依旧认定姐姐吃亏了, 这才委曲求全嫁给那个浪荡世子。
落云于是又原封不动,奉旨撒了一遍弥天大谎。
说着说着,她自己竟然都觉得这事跟真的一样。
毕竟她跟韩临风隔墙私会的事情, 都不止一两次了, 半夜一起喝茶,雨天赏月都是有的, 细细想来, 真的有暗通款曲的嫌疑。
如此这般, 大家还是面面相觑, 不太相信这离谱的婚事成真。
等一众人等出屋的时候, 田妈妈发现彩笺和她的丫鬟喜鹊不见了。问过看门的小厮才知, 那彩笺似乎要回苏宅取东西,带着丫鬟急匆匆地走了。
苏落云听了,便明白彩笺是干嘛去了。
她惆怅地摸了摸额头, 看来今日苏家的大门没得清闲了。
果然, 到了晚饭的时候, 彩笺没有回来, 苏鸿蒙又急匆匆坐着小轿子来拍门了。
算起来, 她这个亲爹也算消息闭塞的了,居然是从彩笺的嘴里, 才知道了一星半点。
他早晨去茶楼饮茶, 还跟榷易院以前一个要好的同僚闲谈来着,
当时他也听到了六皇子宴客的轶事,似乎在山寺那闹出了什么风波。
他还听得直乐, 完全没有往自家的女儿身上按。
结果彩笺却急匆匆地回家,将她在苏家小院听到的学给爹爹听。
临了还问爹爹,姐姐昨日去山寺时,跟韩世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归雁为何要操起板斧去砸世子府的大门?
苏鸿蒙当时听得是两只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才醒悟过来,原来被那北镇纨绔拖拽下路旁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女儿!
“哎呀呀!哎呀呀……”苏鸿蒙当时气得是跺脚拍手,浑身乱哆嗦!
彩笺这时也是后知后觉,终于想明白了。她捂着嘴哑然道:“爹,这……这可如何是好?她若是闹得满城风雨,我……我岂不是更嫁不出了?她……她这就是在报复我啊!我又不是故意让她的眼睛……”
说到这,彩笺又一捂嘴,生怕说漏了自己害姐姐失明的事情。
苏鸿蒙哪有闲心管这些。他用手指着彩笺,还有丫鬟喜鹊说,如果敢将这事跟旁人说一句,他就打断她俩的腿!
然后他吩咐彩笺不许出府,老实在家呆着,他则急匆匆地往甜水巷子赶。
这一路上,苏鸿蒙真是万般惆怅:家门不幸,他刚刚处置了丁氏,家里的长辈又给他安排相看了几个女子。
他好不容易相看上了谢家寡妇,正寻思娶这个县丞的姐姐,帮衬自己早点重归仕途之路,没想到落云这死丫头居然丢了这么大的人!
这一路上,他是越想越气,进门时,都是踹着门进来的。
待他见了落云,复述了彩笺学来的话后,已经将脸气成猪肝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快要臭了?这还只是影传,谁都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若真传扬开来,可怎么是好?”
苏落云没有吭声,她吃了晚饭就在为店铺拢账。
店铺的账房每次都会将账目用小刀刻在竹片上,然后递交给落云,落云用指尖摸索竹片刻痕,就能知道进出的账目。
她此时依旧吧啦着算盘,似乎不打算辩解什么。
苏鸿蒙气得过去挥手夺了算盘,一下子将算盘砸个稀巴烂,他踹了踹满地的珠子,径自道:“事到如今,也不由得你不嫁人了!家里族老早先提过,家里有个眼瞎的老姑娘也不是个事儿。你若真跟那世子有了什么不干净,更要趁着还没传扬开,赶紧嫁人顾全名声!”
落云慢慢道:“世子说……”
苏鸿蒙心里烦,都没耐心听了:“说什么说,说你长得好看,像花似的让人舍不得?还是开口哄骗,说要纳你入府?人家就当你是个消遣,还会真的纳你为妾?现在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他又不傻,自然要跟你撇清关系。你别就做梦了!”
说到这,苏鸿蒙长喘一口气:“正好你族叔昇宏家里有个年龄相当的表侄儿,就是那个叫王彪的。他三十丧妻,一直未娶,早前在族中家宴时见过你,便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昇宏族叔跟那表侄儿略提了提,他也愿意娶你。你就此定亲嫁人,也算成全了名声!”
落云半抬起头,嘲讽道:“昇宏族叔竟然有这等心胸开阔的表侄儿?不会是那个连年欠下赌债,到处借钱打架的那位吧?他是不嫌弃我眼盲,还是惦记我的嫁妆啊?这样的人,比之前丁家的儿子好到哪里去?你也好意思跟我提?”
苏鸿蒙冷哼一声:“你也配挑拣?好歹人家也是正经人家,要娶你做正妻。王彪既不少胳膊,也不断腿,只是平日没有夫人管教,喜欢出去玩罢了。而且他是我们苏家这边的亲戚,也算是知根知底。你嫁了人,这家里才能清净,不然的话,莫说彩笺他们说亲,就是我求娶续弦,人家也会特意问问你这个女儿为何嫁不出去!再说了,你现在闹的这叫什么事儿,是要全家跟你丢人?”
听了父亲的刻薄话,落云想起了韩临风跟她说的话。
他说,她若不嫁人,就怎么也甩脱不掉苏家的糟心事。看来这句话,他又说对了。
跟韩临风的权宜婚姻就算千难万难,也好过拘束在苏鸿蒙这样薄情寡义的父亲手里。
想到这,她淡淡道:“我的婚事,不需得父亲操心,我还有事,就不多招待父亲了,你若没别的了,就赶紧回去吧。”
可是苏鸿蒙却不容她再糊弄过去,端着父亲的威仪硬气道:“我已经替你应了那边!待过些日子,你就嫁过去吧!若是不干,又拿出以前上吊剪头发疯闹劲儿,我便随了你,你就是死了,也好过如此丢人现眼,败坏苏家的门风!”
苏落雨听了这话,却噗嗤一声笑开了,悠闲问道:“父亲真应下了那边?”
苏鸿蒙也不是吓她,他昨日禁不住族老游说,差点就跟人定了婚书。
不过想到那丫头粪坑石头的性子,他又有些犹豫。可是今日听了彩笺说的这话,他倒是有种释然之感,觉得这门姻缘就是老天爷垂帘苏家,简直是正正好好!
守味斋的生意现在被瘦香斋挤兑得快要做不下去了。若落云嫁人,他会给落云凑份体面嫁妆,再顺理成章将瘦香斋收回来。
她嫁了人,也算有了依靠,岂能带着赚钱的铺子去夫家?大不了以后吃不上饭,他周济女婿一家些就是了。
这次无论死丫头怎么疯闹,他都不会松口了!
苏鸿蒙说完这话,本以为落云会哭闹,可是她却只伸手理了理颊边碎发,淡淡道:“父亲若没其他的事情,还请早点回去,毕竟你要嫁女儿了,就算再糊弄,也得稍微准备些……”
苏鸿蒙有些没反应过来,反复低头查看女儿的脸色,试探问道:“你愿意嫁人?”
落云微笑点头:“自然愿意……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苏鸿蒙嗯了一声,待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看着表情如常的女儿,试探道:“你要是不愿意这人,我还可以再给你找个好点的……”
其实他也不甚中意那男人,只是想着苏落雨看着柔弱,脾气却很刚烈,她若不愿意嫁人,必须找个硬茬子能压住她才行,这才选中了王彪。
若落云想开了,愿意嫁人,他其实也想给女儿找个靠谱点的。
落云想了想那人平日打骂父母,在家宴上耍酒疯的德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必了,既然爹爹相中这个,我没有意见!”
苏鸿蒙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女儿真的是在那北镇世子的手里吃了老大的闷亏,这才突然回心转意了。
如此一来,他再跟谢家的那年轻寡妇议亲时,倒是也好说了很多。
这般想罢,苏鸿蒙总算缓了口气,安慰了落云几句,只让她当被疯狗咬了几口,睡一觉忘了就好。
说完之后,苏落云也不看他,表情清冷异常。
苏鸿蒙其实也是略有尴尬。按理说,做父亲的在女儿吃亏时,总要上门去讨公道。
可是对方是皇族子弟,如此上门岂不是以卵击石,若是闹得尽人皆知,莫说彩笺的婚事,就是他的婚事也要泡汤。
想到这,苏鸿蒙又是为自己软弱找了些借口,苏落云却不想听,冷冷道:“天晚了,父亲还是回去吧!”
苏鸿蒙嗯了一声,他的确还要赶着回去,跟族叔商量,赶紧将落云的亲事定下来才好。
想到这,苏鸿蒙也不多坐,急匆匆又起身走了。
苏落云用脚踢着地上散碎的算盘珠子,沉默独坐了一会;幸好她方才嘴懒,没有说出陛下赐婚的事情。父亲既然如此热衷保媒拉纤,那边让他忙碌去吧。但愿陛下赐婚的事情传扬开后,他不要吓得太过魂飞魄散……那个王彪就是个泼皮,若是知道父亲戏耍了他,也是有的闹。
再说归雁他们,一直对姐姐的话半信半疑。
直到第二天时,世子府差人来送东西了,这梦一般的事情,才算落地着了影子。
世子送来的都是准备给落云的聘礼。
只是他准备如此之快,马上就送了六箱子整套的瓷器。据说汝窑新出的式样,一水的青蓝,开片饱满,瓷胎也是剔透轻薄,价值不菲。
落云看不见,但是用手触摸轻弹,那种上品瓷器发出的声音悦耳极了。
而后面又送来的六箱子头面和绸缎,也都是上等货色,完全看不出有临时拼凑,敷衍的意思。
后来落云听管事说,世子在京城吃喝这两年,倒是结交了许多酒肉朋友,虽然聘礼凑得急了些,却也有门路。
比如那瓷器就是卢家公子府上先前预定的。
卢公子听闻好友竟然被陛下乱点鸳鸯谱,硬要他娶了那盲女,深深自责自己当时没有拦住韩临风。
听闻他要凑聘礼,还不想寒酸让人看更多的笑话,立刻主动让了订单子,将这批新烧的瓷器让给了韩临风。
其余的东西也是如此,不管要得多急,韩世子似乎总有法子定到好的,然后送往苏家小院。
归雁不给送东西的耿管事好脸色,那管事看着着山鸡变凤凰的苏家人,态度也很微妙。
他们主子的这场婚事实在来得莫名其妙。听那意思,似乎是这位苏姑娘与世子相处被人撞破私情,没有办法,世子才请旨成婚的。
就算男女私情,满京城的贵公子哪个不是红颜遍地?也不至于让世子娶了个身份低贱的盲女啊!
陛下就算再不看重北镇王府一支,这般赐婚也是太糟践人了!
如此想来,耿管事也好,还有小厮、丫鬟们,再看这苏落云便有些态度微妙。
他们觉得是自家主子不谙世事,被有心计的市井商户女给算计了。
耿管家看着豪门里的故事太多,心里有数:这仓促姻缘既不般配,也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就连聘礼都是从各处拼凑而来的,虽然东西都是好的,可也足见其中的仓促。
好在女方是小门小户,似乎也不挑拣这些。
只是那苏小姐的弟弟和丫鬟,居然好好意思摆谱,对王府送东西的人拉脸子!
这真是苏家盲女一人飞升,苏家小院鸡犬升天啊!
管事也只能一边叹气,一边不断看着苏家人的脸色送东西。
不过苏落云并没有成婚在即的不安,只是继续安排着往下的日子。
比如弟弟童试之后,还要继续考学,到时候她打算让他去鹿鸣书院住宿读书,以备大考。免得她入了世子府,他还要再回去跟父亲过日子。
另外,她这一年里赚了不少钱,又去相邻的县城买了不少的田地。
只要没有战事,卖上几块良田,都是只赚不赔的。她算一算,世子在京城求学也没有几年了,大约他回梁州的时候,自己也得了自由。
田地赚了几年佃租,转手再卖,比存在钱庄更加合适。
到那时,她也不打算留在京城了,卖了田地铺子,迁往别处重新立户。
想着爹爹还在那张罗着要将她嫁给王彪,大约那边也谈成了,她也得告知父亲,免得他闹得阵仗太大,真弄出个欺君之罪来。
这天得了空闲,她含蓄地跟世子表示,他俩的婚事太匆匆,似乎还没有告知苏鸿蒙,再说按照规矩,这聘礼也应该送到苏家大宅才是。
韩临风立在墙头梯子上,单手撑着头,看着墙下的落云掰着鱼干喂阿荣,悠悠道:“你父亲官司刚了,又忙着相亲,何须劳烦他?待过两天,我再去递帖子。到时候也不用你出面,我会跟他说,世子府出不了太多车马,还是从甜水巷出嫁方便。聘礼自然也是放在你院子里更省事。”
苏落云清楚,苏家刚刚出了血,赔了大笔银子。若是这些聘礼真的送到苏家大院,只怕雁过拔毛,真正陪嫁过来时,父亲会克扣一些,不会全都给她。
苏落云虽然不看重这些,但不想父亲来白白占便宜。
她甚至在想:自己若正经嫁人,可能会怕夫家因为苏鸿蒙品行的缘故低看了自己。她一定会不好意思跟夫君细述自己的家事,甚至会因为家事而心生自卑。
可她跟世子乃是权宜姻缘,而且韩临风也清楚父亲的为人。
落云在他的面前,半点也没有泄露家丑的负担。
她甚至在惋惜,他若真是自己的夫君就好了。依着这位假夫君的城府心眼,对付苏家大爷,简直是杀鸡用了屠龙刀。
那真是一刀毙命,满地鸡血……
想到父亲那边正自作主张地跟她定亲,若得了世子的信,恐怕会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苏落云忍不住噗哧笑开了。
韩临风看落云突然笑,挑眉问:“怎么这么开心?”
落云不想回答,待喂完了阿荣,擦了擦手,将刚刚洗好的一串葡萄朝着墙头递过去:“这是我田庄的佃农送来的葡萄,甜得很,世子不妨尝尝。”
韩临风干脆越墙跳下来,从落云的手里接过了葡萄,然后很自然地摘下一颗,塞到了落云的嘴里。
虽然落云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嫁给韩临风的事实,可是对他这般僭越的举动也毫无防备,自然后退一步,咽下嘴里的葡萄后道:“世子你……”
韩临风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过分,反而平静劝慰落云:“你我毕竟要成亲的,陛下又希望我俩乃是两情相悦,人前恩爱。而且以后也要在宴会走一走过场,虽然不强求你对我笑颜以待,可是也希望小姐到时候给我几分薄面,不要太生分了才好。”
落云明白世子话里的意思,就算是假面夫妻,在人前也要装样子,给陛下的赐婚留足脸面。
待世子又递来一颗葡萄时,落云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再躲避,硬生生又吃了一枚。
韩临风又淡淡道:“都要成亲了,莫要叫世子了,只需叫我临风即可。”
落云怕世子喂上瘾,也不愿意改口,连忙又岔开话题,道:“世子给的聘礼不必太丰厚,不然反而显得我没准备,备不出那么多的礼来……而且那喜服也不必太昂贵……不必定了陆家秀坊的……”
她才知道,韩临风在陆家给她定了嫁衣。
说起来,陆灵秀那日走的时候,说好了第二天来。可是她似乎被家里人管住,不让出门,只是陆誓一个人又来了。
落云没给他开门,只是隔门让香草传话,只说外面的传闻一概不可信,她安好得很,不必陆公子挂念。
陆誓只在屋外拍门哽咽,说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丢弃落云不管一类的话。也不知有几句飘入了世子府的院子里。
本以为陆誓不再来,便一切安好了。可是没想到,韩临风却在陆家的秀坊给她定了喜服。
苏落云不想跟陆家有瓜葛,所以希望跟世子商量,换成别家定制喜服。
可是没想到韩临风却又塞过一粒葡萄,反问:“陆家绣品满京城有名,为何他家不行?”
苏落雨一时语塞,正慢咬葡萄想着如何委婉解释时,韩临风又不急不缓道:“我知陆家跟苏家关系莫逆。既然是你的喜事,让亲友早点知道也没什么不好的。男婚女嫁了,也就少了牵挂,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落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眼盲如此不便。
不然的话,她便可以好好查看韩临风此时的神情,琢磨一下他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曾经在胡同撞见自己跟陆誓说话,难道还担心她与陆公子夹杂不清?
还有他这话,听着像敲打,还有点像吃醋……
苏落云一时失笑,觉得自己想的有些离谱。她又不是世子心仪之人,世子这样心思深的,怎么会在一个盲女的身上吃飞醋?
不过如此一来,她也不好再强硬要求更改了绣坊。反正陆家人早晚都要知道,她也总归要跟好友陆灵秀再奉旨撒谎一番。
韩临风,顿了顿,又问苏落云嫁妆准备如何?
当听到苏落云老实回答,几乎没有准备时,却觉得她似乎太敷衍了。
他虽然不求她备下十里红妆,但是女儿家一些必备的嫁妆总归要有的。
所以第二天,他便邀着她出街走一走,顺便亲自帮她挑选些首饰头面,给她充数做嫁妆。
落云觉得韩世子挑剔得对,她的确对嫁妆不太上心,不过也不需要世子拿钱买,她又不是没钱置办。
韩临风大约无聊,一再坚持,二人便坐了同一辆马车出街去了。
落云出门戴了帷帽,遮住了自己的脸,而韩世子当街带一两个红颜女伴都是常有的事儿。
因而这对正经的未婚夫妻出门之后,人家也只当韩世子又带了新宠的红颜游街。
苏落云一直不解方二小姐为何对韩临风念念不忘。
如今与他出门一朝,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温润若玉的体贴,什么是如沐春风的照拂。
她的眼睛看不见,可是又不喜欢别人像照顾盲人那般太过体贴的照拂。他总是能及时在她身边出言提醒,又分寸得当,不至于让她人前丢丑。
挑选首饰的时候,他也是让人将所有的式样拿来,让她挨个摸索后再行挑选,还时不时亲自拿首饰在她的头上比。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陪着个盲女,有些丢人现眼。
就算是要给皇帝面子,做出人前恩爱的样子,他这般也太显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