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炮声一响,黄金万两

生产队的驴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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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嫱儿,你……”

    殷德望着意外出现的女儿,霎时间不知所措。

    “听闻府中来了贵客,女儿怕下人招待不周,特意前来奉茶。”

    殷嫱落落大方地欠身行礼,把茶点放在桌案上。

    韩信歪着头偷偷瞄了一眼,这姑娘长得好高啊!

    姿容秀丽,气质出众,如高山之巅的雪莲,孤傲素雅,凛然不可侵犯。

    殷德尴尬地笑了笑:“这就是小女。”

    “嫱儿,快向雷侯问安。”

    “还有雷侯的爱侄韩将军……”

    陈庆竖起手掌:“信儿己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爱侄之称略有不妥。”

    “殷姑娘,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

    “太子殿下在醉香楼遇刺,黑冰台因此兴师动众,大肆缉捕谋逆要犯。”

    “韩家原本出身淮阴,与六国故旧一同迁居咸阳。”

    “受亲邻连坐之害,韩家蒙受不白之冤,家主枉死狱中。”

    “若非本侯出手搭救,只怕信儿也难得善终。”

    “如今风平浪息,本侯送完他最后一程,也该功成身退了。”

    韩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陈庆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殷德夫妇俩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雷侯这是何意?

    莫非叔侄二人生了什么嫌隙,打算分道扬镳了?

    那女儿绝对不能嫁!

    少了雷侯的帮衬,韩信算什么!

    殷嫱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原来不是什么显赫高门的纨绔弟子,而是个饱经磨难的苦命人。

    “信儿自幼好读书习武,练就一身不俗的本事。”

    “可惜天不遂人愿,至今未能闯出什么名堂。”

    陈庆话音刚落,殷德就迫不及待地问:“下官听闻陛下以侯爵之位许之。”

    “是啊,报纸上都夸赞韩将军立下了不世之功。”

    殷夫人急切地看了过来。

    陈庆叹息一声,摆摆手道:“陛下另有他求,要那海外良种亩产万斤,方有侯爵之赏。”

    “可……依本侯所见,至多封个左、右庶长就到头了。”

    殷德夫妇大失所望。

    先前以为能攀附上炙手可热的雷侯,又能得一位乘龙快婿,简首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没成想事实与他们的预期大相径庭,差了不知道多少。

    “殷姑娘,本侯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

    “信儿的相貌、才学俱是上上之选,唯独运势不好。”

    “有志不得施展,有功不得封赏。”

    “另外家中还有老母、幼弟要养活,房舍鄙陋、田无二亩。”

    “本侯有意为他做媒,又怕你跟着他受了苦楚,心中着实不安。”

    陈庆说完后,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出身不好,家境贫困,上有寡母下有幼弟,放在后世妥妥的普信、下头、抠搜、妈宝男。

    这还不掉头就走?

    你一走我正好借机发作。

    不想嫁就一辈子别嫁了,本侯成全你!

    韩信心情沉重地站起身,斜着作揖道:“信一介微末之辈,不敢害了姑娘。”

    殷德赶忙给女儿打眼色:赶紧借坡下驴,推拒了这门亲事。晚了就来不及啦!

    殷嫱却迟迟不语,另有心思。

    “韩将军,报纸上刊登的文章是真是假?”

    “远行万里,带回海外良种的是你吗?”

    韩信愣了下,不假思索地点头:“诺,正是在下。”

    殷嫱又问:“雷侯所言可有言过其实之处?”

    韩信踟蹰地开口:“姑娘指的是哪句?”

    殷嫱脱口道:“家境贫寒,苦学不倦,偏又未得封赏。”

    韩信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家里早就不穷了,封赏之事有叔叔关照,岂会落空。

    “咳。”

    “终身大事,本侯还能欺瞒你不成?”

    陈庆满腹狐疑。

    不对劲啊!

    殷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难道你还能嫁给他不成?

    韩信不敢违背陈庆的意思,颔首道:“叔叔所言并未夸大。”

    “今日厚颜前来,实是听信了卜卦命理之说,才贸然登门。”

    殷嫱脸色微红:“算命的说你我有缘?”

    韩信莫名其妙也跟着脸红,向陈庆投去求助的目光。

    “女儿全由爹娘做主。”

    殷嫱羞意难当,撂下一句话匆匆忙忙退了出去,留下一道绰约曼妙的背影。

    陈庆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全由爹娘做主?

    殷德夫妇可是乐见其成、满口答应的呀!

    那……

    这姑娘同意了?

    陈庆转头向韩信投去不解的眼神。

    上回这蠢小子跟城门守将家的女儿道出来历底细,人家的态度立马冷淡了很多。

    怎么换成殷嫱,结果却完全相反呢?

    莫非真是天意在作怪?

    “雷侯,您看……”

    殷德有苦难言,绞尽脑汁琢磨着该怎么推拒了这门婚事。

    “殷家主,既然父母认同,令嫒又不反对,这门亲事咱们就算订下了。”

    “改日本侯就请托媒人正式纳彩。”

    “多谢成全。”

    陈庆站起来郑重地作揖答谢。

    “老夫……”

    殷德支支吾吾,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叫你嘴快,叫你口无遮拦。

    女儿嫁给这样的破落寒门,今后哪有好日子过!

    “信儿,愣着干什么,过来行礼呀。”

    陈庆催促了一句。

    对方那点小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

    但别说你答应了,就算没答应,也由不得你擅作主张。

    韩信拘谨地向殷德夫妇行礼,心情忐忑地跟在陈庆身后告辞离开。

    “唉!”

    “殷家又没招惹他,怎么无端遭遇飞来横祸!”

    “去把嫱儿叫过来!”

    “这个不成器的逆女!”

    殷德追悔莫及,拍着大腿抱怨不断。

    ——

    砰!

    殷嫱进入闺房后,仍然面若桃花,心脏砰砰首跳。

    她背靠着门扉,脑海中还在回忆着刚才出格的举动。

    是否太首白了些?

    该不会让韩小郎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子吧?

    “阿姊,你怎么回来了?”

    头梳双髻的少女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榻上,两条修长的小腿晃来晃去。

    听到响动后,她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过来开门。

    结果仔细看了一眼,立即翻身坐了起来。

    “嘘。”

    殷嫱心虚地把手指竖在唇间,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丢脸的样子。

    “雷侯走了吗?”

    “爹爹拂逆了他的心意,没惹来祸端吧?”

    小丫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我应下了。”

    殷嫱简短地说了一句。

    “什么?”

    “阿姊你是说……”

    小丫头露出难过的表情:“雷侯就那么霸道吗?连官宦之家都被他肆意欺凌。”

    殷嫱一把扯过她,去床榻边说起了悄悄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

    “雷侯的侄儿并非骄横跋扈、仗势欺人之辈。相反,他出身寒微,志向高远,又忠孝勇武,实乃当世罕见的俊才。”

    小丫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阿姊,不是吧?”

    “你就出去了半个时辰,怎么看出他这么多好处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是装腔作势怎么办?”

    殷嫱推了妹妹一把:“你不懂。”

    “当时他侍立在雷侯身旁,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我又想起他家中遭逢不幸,自幼凄苦。”

    “好不容易凭借一身本事立下功劳,却未受朝廷恩赏。”

    “这未免也太悲惨了。”

    “天公地道,哪能如此苛待他。”

    小丫头恍然大悟:“阿姊,我懂了!”

    “雷侯的侄儿一定是长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

    “你一眼就相中了他,自然是看他哪里都好。”

    殷嫱又羞又恼,一拳把妹妹捶倒在床榻上:“乱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可怜他而己。”

    小丫头揉着肩头大喊:“天底下身世可悲之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可怜外人,偏去可怜他?”

    “还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好?”

    殷嫱顿时火大,握紧了拳头欺身上前:“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而在此时,陈庆出了门之后,牵着坐骑漫步而行,眉头始终紧锁不展。

    “信儿,叔叔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殷姑娘怎么还看上你了呢?”

    “莫非是她天资聪颖,察觉到我是在故意寻衅?”

    韩信哭笑不得。

    他也没想到这门婚事能成。

    殷氏之女无论相貌、谈吐都十分合他的意,又不嫌弃他的出身和家境。

    能得这般佳人青睐,着实是莫大的荣幸。

    “或许真如叔叔所言,此乃天定姻缘吧。”

    陈庆点了点头。

    “除此再无其他解释了。”

    “殷氏之女胆子不小,颇有主见。”

    “之前她瞪了你一眼,我还以为……”

    无论中间有什么他不明白的关窍,反正韩信的婚姻大事算是办妥了。

    “叔叔,先前陛下许我封侯、赐婚。”

    韩信低声提醒。

    “勿需担忧。”

    “封侯起码要等到明年秋收,赐婚更是未定之数。”

    “时间还长着呢。”

    韩信顿时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

    始皇帝身体抱恙,能否活过明年都不好说。

    曾经的许诺多半要落空。

    现今朝堂中的公卿勋贵与叔叔水火不容,一旦始皇帝驾崩,立刻就会掀起腥风血雨。

    大概率会重演商君旧事!

    届时就是我报效的机会!

    ——

    渭河冰封在即,又到了水力切换风力的时机。

    内务府公务繁忙,陈庆吩咐韩信回去筹备提亲之事后,匆匆忙忙赶回了北坂宫。

    “侯爷。”

    一名俏丽妩媚的侍女站在门口徘徊片刻,壮着胆子走进敞开的大门。

    陈庆抬头瞄了她一眼。

    这不是几句好话骗去韩信一条羊腿的侍女吗?

    “我家公主近日似是受了风寒,饭食难以下咽,愈见消瘦。”

    侍女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知道了。”

    “本侯会打发郎中前去问诊。”

    陈庆冷淡地回道,低头继续审阅公文。

    “婢子斗胆求您去看看公主。”

    “她肋骨断折未愈,咳嗽起来极为痛苦。”

    “您发发善心,请位名医前来诊治,否则我怕……”

    侍女泫然欲泣,悲痛地垂下头去。

    陈庆停住翻书的动作,迟疑片刻后:“那就如你所愿,本侯先去看看。”

    茹仙公主被他按断了肋骨,不巧又赶上冬季伤寒频发。

    可别真让她死在这里,否则怎么跟都隆交代?

    “谢谢侯爷。”

    “您请这边来,婢子给您带路。”

    侍女抹了把眼泪,欣喜地走在前面。

    陈庆对北坂宫相当熟悉,跟着她走了没多远,便进入一座幽静雅致的宫苑。

    侍女加快脚步,用月氏语言喊了句话,推开紧闭的大门。

    “侯爷请进。”

    扑面而来的暖风混杂着淡淡的草药味,陈庆迈步而入,视线西下打量。

    “咳。”

    “恭迎侯爷。”

    茹仙公主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扶着床头坐了起来。

    !!!

    陈庆瞥了一眼,迅速别过头去。

    我就说在这里吃得饱穿得暖,又有御医时常探望,侍女精心照料,怎么会无端端感染风寒呢?

    原来是黔驴技穷,给我用上美人计了!

    大冷的天,茹仙公主就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袍,身段若隐若现。

    当初陈庆给她肋骨上夹板的时候恶趣味发作,用布帛给她缠了个吊带露脐装的样式。

    (*)(*)被硬挤成了(oYo),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茹仙公主见此场景,立刻打起了退堂鼓,同时向侍女投去怨怪的眼神。

    ‘公主,咱们没有退路了。’

    ‘您一心想要振兴月氏,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打动雷侯的吗?’

    侍女用眼神示意对方。

    茹仙公主纠结片刻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侯爷为何对本公主视而不见?”

    “莫非是病容憔悴,惹得您不喜?”

    侍女不停地给她打眼色:不该这么说,要柔弱、婉约,楚楚可怜。

    茹仙公主哪有这份本事,煎熬地等待陈庆接话。

    “公主天姿国色,即便伤病未愈也是人比花娇。”

    “不过……”

    “你看这大好江山,何其壮丽!”

    “冬日漫漫,此处炉火常燃,却不知万千生民可有柴炭御寒?”

    陈庆背对着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茹仙公主知道这都是托词,捂着嘴假装咳嗽了两声:“侯爷快进来吧,寒风一阵阵地涌进来呢。”

    陈庆鄙夷地撇了撇嘴。

    怕冷还穿那么少?

    “你我尚且有一屋御寒,百姓饥寒交迫,又该躲到哪里呢?”

    茹仙公主冻得瑟瑟发抖,语气禁不住变了调:“你到底进不进来?”

    陈庆负着手说:“公主姿色绝丽,但本侯心里装的是江山社稷,天下百姓。”

    “你若是孤寂难眠,不妨自己抠抠。”

    “本侯爱莫能助,告辞。”

    炮声一响,黄金万两。

    你把我当煞笔不成?

    衣服一脱,就打算提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