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人一躺,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

生产队的驴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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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人命关天,这样不好吧。”

    扶苏踌躇着无法答应。

    乐平公主都闹到要自杀的份上了,陈庆再一去,肯定又是鸡飞狗跳。

    “确实不好,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乐平公主大概是因为夫家被罢官夺职,发配岭南,所以才心怀怨恨,一首纠缠不清。”

    “可殿下您反过来想一想,难道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一己之私,水车能不建了吗?”

    “新式的冶铁炉不要了?”

    “水泥路不修了?”

    陈庆接连问道。

    扶苏缓缓摇了摇头。

    之前朝中最为抵触新事物的就是法家,为的就是给陈庆使绊子。

    李斯罢相后,法家瞬间偃旗息鼓,各项事务推进顺利了无数倍。

    “要说乐平公主,确实受了池鱼之殃。”

    “但她打碎了内务府献给陛下的瓷碗,损失上百万贯,也该互相抵消了。”

    “如今她还要闹,非得由着她的性子来,是否过分了些?”

    “泱泱大秦,律法森严,什么时候成了按闹分配?”

    “她闹一回,殿下和微臣就要围着她嘘寒问暖。闹十回……”

    “咱们还用得着干别的吗?”

    陈庆语气深沉地说:“微臣不过内务府一府令,豁出时间来陪着她倒也不是不行。殿下,您可是大秦的储君。”

    “真有一天位登大宝,难道也由得皇家子女肆意胡作非为?”

    “谁闹就是谁有理吗?”

    扶苏被他说得心里难受,黯然地垂下头去。

    “皇姐……”

    “罢了罢了。”

    “先生我陪你一道去。”

    “这是最后一遭了,若她再冥顽不灵,父皇和母妃自有处置。”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陈庆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左车:“李兄要不要来瞧个热闹?”

    “下官想先回去报个平安,家中老小牵挂许久……”

    李左车眼神飘忽,赶忙推拒。

    “那咱们过两日再叙旧。”

    今日来的人太多,陈庆还没来得及把他介绍给韩信认识,改天一定得补上。

    ——

    乐平公主府。

    香炉袅袅,卧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名侍女跪在地上,拿着细细的刷子,小心地给嬴元曼手腕上的伤口涂抹金疮药。

    伤口割得并不深,但是轻微的痛楚和麻痒的感觉混合在一起,不禁让人心生烦躁。

    “父皇来了没有?”

    嬴元曼偏过头去不悦地问道。

    “回公主殿下,消息己经送入宫中。不过陛下在处理奏章,只怕得晚上才能知晓。”

    侍女小声回答。

    嬴元曼眉头皱得更紧。

    她都快死了,父皇居然还在处理奏章?!

    不过她也知道,如果这时候就打扰始皇帝,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公主!”

    “太子来看您了。”

    一名侍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扶苏?”

    嬴元曼霎时间面露喜色。

    父皇不来,扶苏来了也是一样。

    只要在他面前演一出苦肉计,八成对方会去宫里替她求情。

    突然之间,嬴元曼反应过来不对劲。

    “太子来了你慌什么?”

    她厉声质问。

    “公主……陈府令也在。”

    侍女磕磕巴巴地说。

    “什么?!”

    “他怎么来了?”

    嬴元曼瞬间慌了神,下意识就想找地方躲避:“快拦住他,别让他进来。”

    侍女们何曾见过这等场景,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公主,太子说是来探望你的。”

    “陈府令还带了礼物。”

    “他们己经进来了。”

    侍女匆忙解释。

    啪!

    嬴元曼凶恶地抽了她一耳光:“你怎么不早说!”

    “快扶我……先去杀只鸡。”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准备啊!”

    一刻钟之后。

    扶苏和陈庆被府中管事拖延了会儿,才先后走进嬴元曼的寝宫。

    一踏进大门,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扶苏不禁变了脸色:“皇姐怎么样了?”

    “殿下,公主一时想不开,在腕上划开了很长一道伤口,当场血如泉涌。”

    “幸亏属下发现得早。”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陈庆就捧着礼盒自顾冲了进去。

    床榻西周遮着纱幔,看不清乐平公主的样子,但是地上鲜血淋漓的一大滩,着实触目惊心。

    “殿下,你过来看。”

    “搁这儿杀猪呢?”

    “真要流那么多血,人早就不行了。”

    陈庆讥嘲地笑着,指着地上的积血。

    扶苏快步上前,打量着卧房内凄惨的景象,不禁半信半疑。

    管事连忙说:“公主殿下失血过多,幸亏御医抢救及时。就算如此,也去了大半条命,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陈庆猛地转过头,目光凌厉地盯着他:“老倌儿,你所言当真?”

    “岂敢欺瞒府令大人。”

    管事面不改色地说。

    陈庆点点头,给扶苏递了个眼神。

    来之前说好,到了这里全由他做主,真出了岔子再让对方收场。

    扶苏无可奈何,点点头退到了一旁。

    “老倌,乐平公主的一口气咽下了没有?”

    陈庆捧着礼盒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

    “呃……陈府令,您此言乃大不敬。”

    管事鼓足勇气,呵斥了一句。

    “不是你说的她只剩一口气了?”

    “如今反来怪我大不敬?”

    陈庆凶神恶煞:“我看你这老倌也是糊涂了!”

    管事在他的凶威下蹬蹬倒退两步,脸色变了几次,支吾着再不敢说话。

    “公主殿下。”

    “陈某先前多有冒犯,以致您心思郁结,一时想不开,竟枉送了性命,实在罪该万死。”

    陈庆一边往前走,一边打开礼盒。

    床榻上的嬴元曼很明显动了下,显然心情十分紧张。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薄礼奉上……”

    陈庆把苍白的麻布展开抖了抖,盖在了胆战心惊的,强忍着不敢动的嬴元曼身上。

    “一路走好。”

    他回过身喝道:“乐平公主殒了。”

    “府中即刻起由内务府接管。”

    刹那间,躺着装死的嬴元曼懵了,外面的管事、侍女和扶苏全都愣住了。

    “都傻站着干什么?”

    “府中的一切都是皇家赐予,公主过世,遗产自然由内务府收回。”

    陈庆理所当然地开始发号施令:“立刻去请鼓乐班子来,为公主殿下发丧。”

    “通知左邻右舍,府中大摆三十日流水席。”

    “无论公卿士族,亦或是黔首百姓,只要来悼念公主殿下的,皆可入席就餐。”

    “府中奴仆婢女尔后也用不着了,身契即刻作废,发放盘缠放返回家。”

    “每人再给一份赏钱,以三年薪俸为准,此乃乐平公主最后的恩德。”

    他越说别人越懵,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杵在那儿干什么?”

    “等上菜呢!”

    “还不快去操办。”

    “老倌,带我去府中库房接管财物。”

    陈庆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敢!”

    “陈庆,我还没死呢!”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嬴元曼猛地掀开被子和麻布,一下子窜了起来。

    陈庆早有准备,及时闪身到扶苏身旁。

    “殿下你看,乐平公主哪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嬴元曼张牙舞爪,像是疯魔了一般喝道:“陈庆,有本事你别躲!我还没死,你就惦记起我的家产,实在欺人太甚!”

    “好啊。”

    “那咱们就再比划比划。”

    陈庆撸起了衣袖,把指节按得咔咔作响。

    嬴元曼霎时呆住,凶焰立消。

    扶苏冲着府中的管事和下人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诺。”

    众人齐刷刷离去。

    许多人暗中想着陈庆刚才许诺的条件,不禁遗憾地叹了口气。

    公主殿下为何不是真死呢?

    身契作废,还能领回家的盘缠,以及三年的薪俸。

    要是脸皮厚,驻留些许时日,还有三十天的流水席可以吃。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