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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商队被劫持的消息,没两日就传入京城。
众人听到云锦纱被劫,都唏嘘不已。
有人心疼,有人担心,还有人等着看好戏。
云锦纱可是贡品,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温家交不上去,都会被宫里问责。
温声声听到消息,正窝在屋内吃瓜果。
今年热得早,刚入夏,就晒得人不想出门。枫叶山庄背靠山,偶尔还有清风拂过,很是舒服。
管家从外间进来,看向门口的如冰,对方会意,对屋内扬声道:“大小姐,管家来了。”
温如见大小姐点头,转身挑帘子,对管家颔首。
管家躬身进来:“大小姐,宫里来人了,是皇后身边的嬷嬷。”
“皇后?”温声声略显惊讶。
管家点头:“是,皇后请您入宫。”
温声声疑惑地放下手中的叉子,温如递上帕子,静静地退回。
温声声坐着身子,眼里还残留难以置信:“云锦纱被劫,即便宫里问责,也应该是爹娘,怎么会是我?”
原本她是打算将云锦纱毁了,可后来想想,还是觉得可惜。
那些布料虽有金线虫卵,宫里娘娘不能穿,可清洗干净,还是可以贱卖的。
商人逐利的本性,让她改变主意。
管家开口:“大小姐现在是安乐县主,比起老爷太太,更适合入宫。”
大小姐被册封县主后,她们本想改口,大小姐却拒绝,让她们人前叫县主,在庄子上还是叫大小姐,说这样听着舒服。
温如听到皇后召见,便攥紧帕子:“大小姐不能去,搞不好皇后娘娘会用私刑。”
“不去更是死,算了,是祸挡不住,更衣。”温声声不想胡思乱想,王皇后虽不受宠,却是正宫,不容冒犯。
一路上,嬷嬷对待温声声恭敬有礼,引着她来到皇后宫中,随即谴退殿内所有人。
皇后直接开门见山:“本宫听说云锦纱被劫,你可知道?”
温声声跪下请罪:“民女刚接到消息,还没回府询问。”
皇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温家的商队首屈一指,一般人不可能做到,你可有怀疑的人?”
温声声挑眉,皇后这是何意?
“民女不知。”
皇后打量温声声,任由她跪在殿内,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
静默的内殿,落针可闻,依稀能听到冰块爆裂的声音。
温声声无奈,温家避其锋芒,远离是非,可还是逃脱不了被算计。
自上次绑架事情后,京都众人皆知,她得罪赵贵妃。
刚刚皇后的话,摆明就是让她说赵贵妃,对方好有理由发难。
“内务府每年从温家采购云锦纱,今年出岔子,你打算怎么和宫里交代。”
温声声挺直腰背,声音平缓:“没保护好云锦纱是温家的错,温家认罚。不过,温家也并非毫无准备。”
“哦?你说的准备该不会是紫衣侯吧?”皇后语气里带着三分嘲讽。
温声声不喜不怒,仿佛没听出皇后话里的讥讽:“温家替朝廷办事多年,暗中不知多少人眼红,若毫无防备,自是不敢接内务府的差事。
云锦纱被劫不假,可温家也有准备。”
她抬头不卑不亢,“温家所有的货都有余量,以备不时之需,云锦纱亦是,只不过只有一匹。”
“哦。”皇后有些意外,随即浅笑:“本宫听内务府说,今年采购四匹,现在只有一匹云锦纱,岂不是让后宫嫔妃打架。”
“往年云锦纱也只给正宫,只要皇后满意,皇上自不会责罚温家。”
“哈哈,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皇后心情大好。
这话让别人听去,还以为皇后多受宠,她一句话满意,皇上就能赦免犯事之人。
世人皆知,皇上宠爱赵贵妃,温声声这么说,摆明是讨好她。
“你是想让本宫和赵贵妃对上?”
“民女不敢。”温声声垂首,“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内务府采购的东西,都是先由娘娘看过,才发放下去。但凡娘娘有一点私心,其他人也看不到云锦纱。娘娘如此心善,民女又怎么会让娘娘为难。
只是夏半是娘娘的生辰,民女猜测娘娘应该不愿有人与您穿同样的衣服。”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就是让皇后穿上云锦纱制成的衣服,在生辰宴上大杀四方。若多一匹,赵贵妃怕是会抢娘娘的风头。
皇后久居后宫,怎么会听不出话里的含义:“你这样,倒是委屈了赵贵妃。”
“娘娘替皇上分忧,平日多有忍让。可有时候,让着让着,有些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提醒一二,也是分内之事。”
“理由你都替本宫想好了,本宫若不依,岂不是辜负你一片苦心。”皇后抬眸扫了眼门外晃动的衣角,“起来吧,说起来,你与紫衣侯订婚,日后便是本宫的长辈,让外人看到,还以为本宫故意为难你。”
“皇后娘娘说笑了,本就是温家有错,娘娘召民女入宫询问,合情合理。”
“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紫衣侯一句话,自然万事大吉,为何你不找他?”
温声声摇头:“侯爷日理万机,且身体羸弱,这点小事民女不想让他分心。民女虽是女子,却也想替他撑起一片天,哪日他累了,卷了,也有人可依。”
皇后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你们夫妻倒是一个鼻孔出气,恩爱都秀到本宫面前了。”
温声声微愣,眼神闪过疑惑:“民女不是有意,还请皇后娘娘……”
“罢了,皇叔替凌越国辛苦多年,如今有个心疼他的人,本宫替他高兴。”皇后娘娘打断温声声的话,转头看向身边的嬷嬷道,“待会儿,你送温大小姐出宫,顺路把云锦纱拿回来。”
“是。”嬷嬷应下。
温声声悬着的心落下,皇后娘娘这是应下。
“本宫这没事了,你随公公去御书房吧。”
温声声微微一愣,皇上要见她?
不等她反应,门外的小太监躬身进来:“温大小姐,这边请。”
温声声嘴角抽搐,能不能让她休息会儿,不带这么玩儿她。
待她离开后,屏风后,走出一人。
皇后娘娘看向他:“你都听到了,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