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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惭愧地撇开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乖巧懂事的孙子。
“没事!老伯莫要自责。
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也经常饿肚子,能有东西填饱肚子,已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叶珩连忙摇摇头,端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野菜夹杂着糟糠,一入嘴,苦味的滋味刺激着味蕾,难以下咽。
干巴如柴的野菜仿佛皮筋一般,咀嚼不烂。
这不由让叶珩想起在潜龙郡的日子,虽说结交了数位好友,但同为书生,家境也好不到哪去。
且叶珩有着自己的傲气,非逼不得已的情况,他从来没有向这些好友求助过。
野菜,他也是吃过的,只是这糟糠还是第一次。
叶珩与老者闲聊了几句,缓步走出木屋,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望着夜空,今晚的月亮格外的皎洁。
这时,木门后,探出一个脑袋,姜宸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偷看向叶珩。
见对方没发现自己,姜宸悄悄踮起脚尖,向叶珩靠近。
叶珩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缓缓闭上双眼。
姜宸悄悄来到叶珩身旁,低头瞧去,见叶珩已经入睡,脸上浮现一丝沮丧。
回头看了看木屋,姜宸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学着叶珩的姿势躺在松软的草地上。
“你叫宸宸?”
叶珩侧过脑袋,看向姜宸,问道。
姜宸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浑身一激灵。
“叶先生!是你啊!吓死我了。”
小手拍了拍胸口,姜宸惊魂未定地回答道。
“你不陪你爷爷,怎么出来了?”
微微一笑,叶珩抬起右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爷爷已经睡着了。我偷偷跑出来的。嘿嘿~~”
姜宸嘿嘿傻笑道。
“跑出来干嘛?是不是想求我教你读书识字?”
叶珩一眼就瞧出了姜宸的小心思,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是姜宸还只个孩子。
“叶先生你怎么知道的?能不能教教我?我想像你一样!”
姜宸一惊,大大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连忙爬起身,请求道。
“像我?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自己,叶珩苦笑一声,摇着脑袋。
“叶先生!求求你了!你就教教我呗。”
眼见叶珩拒绝,姜宸立马就慌了,爬上前,抓着叶珩的手臂,哀求道。
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执着,叶珩被摇得晕头转向的。
“好好好!
我教你就是了,不过教你之前,我得考考你。”
缓缓爬起身,叶珩坐在姜宸面前。
“好!叶先生你尽管问。”
姜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重重地点头,完全没有考虑自己能不能回答上来。
右手伸进怀里,叶珩取出稻种,放在手心。
“宸宸!如果给你一袋这样的稻种,你会怎么做?”
其实不回答,叶珩也会教姜宸的,只是当他看到姜宸那双纯真,赤诚的双眼,他感觉自己能从这个孩童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然是将这些稻种种在最好的泥土里,给它们施最好的肥,浇最好的水。
让它们茁壮成长,这样秋季就可以有个大大的丰收。”
姜宸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自己心底最纯真,最朴实的想法。
最好的泥土?最好的肥料?最好的水?
一句儿童无忌言,茅塞顿开枷锁消。
“哈哈哈哈~~~”
叶珩忍不住仰天大笑。
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竟不如一句儿童言有用。
“叶先生!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癫狂,让姜宸很是害怕,可一想到叶珩因自己说的话才这样,立马心急如焚地关心询问道。
“宸宸!这次多亏了你!这书我教定了。”
什么是最好?是最适合自己的,稻种亦是如此。
中州虽然也有很多灵土,灵水的存在,但身为凡物的稻种种在其中却不能生存,不是因为灵土,灵水不够好,而是太好了,不是最适合稻种的。
中州的天地中本身就拥有灵气,这些普通的土壤和水自然也拥有微弱的灵气,但稻种内也有,但几乎等于没有。
这就说明稻种本身是能承受灵气的。
只要他不断调试土壤,水,肥料等中的灵气浓度,就可以找出最适合稻种所需的一切。
一个人可能永远也完不成,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完成,但叶珩并不只是一个人。
“宸宸!你先回去睡觉,明天我就教你读书识字。”
叶珩揉了揉姜宸的脑袋,说道。
喜上眉梢,姜宸连连点头,跑回木屋。
从怀中取出笔墨纸砚,快速将这一想法写下。
最后,再在信封上写上宋明远亲启。
双指夹住书信,右手朝黑暗中一甩,书信瞬间脱离束缚,飞射入黑暗中。
………
这一教,叶珩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整个村落的教书先生。
这一教,就是半个月。
“不用送了,你们快回去吧。”
不知何时,叶珩的身后站满了送别的村民和孩童。
“叶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宸眼含泪花,冲上前,死死地抱着叶珩,仰头询问道。
整个村落的孩童一拥而上,将叶珩围得水泄不通,哭泣声萦绕在他的耳旁。
回来?
这一走,叶珩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时回来?回不回得来?
“山一重,水一潺,人生何处不相逢!”
叶珩连忙向姜老伯以及前来送别的村民招手,指了指自己的学生,示意他们赶紧带走。
半个小时后,叶珩终于是走出了村落。
不就是帮你们种个稻,教个书,识个字吗?至于那么不舍吗?
仰头望向天际,迷雾模糊了双眼,隐隐看见巍峨的山峦和飘荡的云朵。
“云山万里别,天地一身孤!”
甩了甩脑袋,灵气聚集于双腿,快速离开这个令人揪心的地方。
一天后。
叶珩站在一块巨石上,手里拿着地图,眺望着远方。
只见远方一方城镇,被一股漆黑的乌云笼罩着。
远看,整座城镇充满了死寂,仿佛是一座死城。
这是什么情况?
他低头看向地图,黄泉镇三个字映入眼帘。
“好好的城镇取这么个破名字,怪不得阴沉沉的!”
叶珩收起地图,伸出右手,摊开手心。
下一秒,一棵大树里窜出一个人影,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叶珩手里,随后消失在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