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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刚刚没在场，但基本听清了苏泽和七海的对话。
她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晃着脚尖嗔怪，“……你还用这种流氓路子赶人家上架。”
她稍稍意外于苏泽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挽留人。
……这种不讲理又流氓的耍赖方法。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
苏泽擦掉一直留在鼻腔里的那位老演员，回道：“我们那里的夫子说过，要「因材施教」——”
苏泽丢掉那张卫生纸，拎过水壶汩汩倒了杯热水，轻道：“对其他人来说，这样的方式或许不太恰当……但对七海来说，却恰到好处。”
苏泽拉开办公桌另一边的抽屉，里面塞着满满当当的零食，他随手拿出一大袋薯片递给硝子。
硝子犹豫半秒接过，撕开袋子捏了两片，浅尝辄止。
苏泽弯腰翻出另一袋零食，边吃边开口：“七海和杰，他们俩有些地方很像——”
“嗯哼？是说他们都会过于在意其他人吗～”硝子抱着沙发上的靠垫，怀中放着那一大包薯片。
咔咔的脆响在办公室里响动。
“大概是的”，苏泽丢进嘴里一颗qq糖，托着腮应道，“他们很在意身边的人……这是好事——”
他手上不停，轻轻捏着那颗苹果味儿的软糖，“但是过于关心其他人，会让他们忽视掉「自己」的感受……”
硝子低头看着那一大袋子薯片，轻声细语：“就像夏油那年夏天一样吗……”
苏泽颔首。
她把薯片还给苏泽，把脸贴在浅灰色的狗狗抱枕上。
——天内理子前几个月和同事们去了节日祭，回来的时候，怀里就多了一白一灰两只抱枕。
一只长条猫猫状，另一只是略显搞怪的灰色小狗——也就是现在硝子怀中抱的那只。
天内理子当时兴致冲冲来找苏泽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她本人的话是“这可是本姑娘在射击游戏赢下的礼品，早早就看上这两个抱枕啦——”
言毕还往前拢了拢两个抱枕，猫猫头和狗脑袋都要顶到苏泽脸上了……
她大抵是想要苏泽稍稍夸赞一下吧。
“……所以，这两个枕头花了多少钱。”苏泽偏头，躲过一直往前伸的两只长条状枕头。
他脸色古怪，挑眉问道。
“额，三千円……大概？”天内理子点着下巴，蹙起细细的柳眉，小小的脑瓜一时转不太过来了。
“……你再看看那个上面写的是多少？”
苏泽捂脸，指向那张悬在枕头下晃来晃去的吊牌。
天内理子闻言托起商牌，她用了十秒从面无表情过渡到满眼泪汪汪。
——吊牌上写着，「建议零售价一千円」。
她颤着手抬头看向苏泽，委屈道：“苏泽，我是不是被骗了……”
她似乎感到了极大的挫败感，甚至小小的呜咽起来……
“哎呀……”苏泽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天内理子前十几年都受缚于「星浆体」的身份，封闭式管理的教会学校、被一定限制的人生自由。
她了解外界的方式大多是通过黑井美里——通过这位从小陪在她身边、既像阿姊又像友人的女仆。
所以说，即使后来她来了高专，也没少受到其他人的关照……特别是苏泽。
至少据夏油杰和五条悟反馈，仅仅是高专时期，苏泽就不下十次嗔怪过理子小姐的元气爆表——
大抵是他和天内理子搭档过很长一段时间，这才露出这副老大哥忧心忡忡的样子。
“唉……”苏泽轻轻叹了口气。
换句话说，天内理子是个元气满满、活络机敏、却又意外有些心思单纯的女孩儿。
这一点，苏泽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说实话——
「她这样的人不适合在咒术界。」
咒术师每天都在和死亡相伴。
这对他们来讲，近乎似下午茶一般——
平淡、不知何时到来……避无可避。
术师是灰暗和红色调突兀交织而成的存在——那团猩红色，是他们自己的血。
而天内理子不同，她身上带着草本植物的翠绿，带着云团的莹白，也带着清晨阳光的浅金色，明灿动人。
她和灰原很像，他们总是活力四射。
再怎样阴霾的人和他们待在一起，心情都会不由愉悦。
正因为有这样的人、正因为他们这样的人陪在身边……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理解「生」的意义；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发自肺腑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哪怕对于苏泽来讲，想到那所谓的「政变」之后、理子这样的孩子会更加繁众——仅仅是想到这件事，他内心的信念就随之坚定半分。
苏泽轻轻呼口气，看向委屈巴巴的理子小姐。他缓缓伸手，轻柔抽出她怀里那只灰色的小狗抱枕。
“当然没有被骗，祭会上的东西当然是要卖得贵些的——更何况，你还体验了打气枪的乐趣呀……”
苏泽握着长条抱枕，轻轻在理子脑袋上敲了下。
泪汪汪的理子抬头，伤心看向苏泽，磕绊问：“真、真的嘛……？”
苏泽眉眼温柔，轻笑着回应她。
“当然了。”
……
那只灰色的狗狗抱枕也被留在办公室了。明显偏向商务风的沙发上，多了个女孩子玩具一样的灰色抱枕。
“本姑娘很高兴，就勉强就给你……不，给硝子姐姐啦——”天内理子走之前，把脑袋埋在另外那只抱枕里，小声嘟囔。
“那就谢谢理子小姐给我的礼物了。”苏泽笑意盈盈道谢。
“哼哼！记住本姑娘的恩赐哦——”她提着猫条抱枕逃跑似的离开。
再之后，某天来汇报工作的黑川小姐注意到了，沙发上那个画风明显不同的抱枕。
“……嗯？”一身正装的黑川小姐歪歪脑袋，甚至专门戴上了眼镜观摩。
“这是哪来的？你不会买这样的东西吧——”她疑惑看向苏泽。
苏泽闻言瞥向那边，倏然间忍俊不禁，“撒娇小妹送给大哥的节日礼物咯。”
他眉眼弯弯，随意应道。
“？”黑川小姐一时不解。
————
下集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