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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筠然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举手投足间，就把大卫想要的效果表达出来。
加上他本人比较平易近人，拍摄间隙还会说几个笑话，引的摄影棚里笑声不断，整体拍摄进行的非常顺利。
轮到薛佳上场的时候，气氛一度凝滞。
“头再歪一点，对，不要动！”
“薛小姐，手的动作有点奇怪，稍微放松一点比较好。”
“不是那样，你这样出来的效果很奇怪，有点像面瘫。”
“薛小姐，脖子太僵硬了，出来的感觉很奇怪……”
“视线下移，不是那里，不不不，也不是那里……”
大约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手脚不协调的模特，推荐薛佳救场的小李当场惊掉了下巴。
他脑海中浮现自己事后被大卫毁尸灭迹的场景，绝望之中用手捂住嘴巴。
大卫一开始还耐心引导，引导了半天，发现拍摄进程毫无进展。
薛佳像个提线木偶，半点不开窍，顿时又气又急，盯着小李的视线越发犀利，恨不得用视线在他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
眼前这个模特，长的非常漂亮，一站到镜头面前就像僵尸一样冻住了，连呼吸都变得不自然，哪哪都奇怪。
虽然顾筠然站在她旁边笑容满面，即便拍摄毫无进展也没有发脾气的迹象，他却觉得压力山大。
要知道一个人拍不好，摄影棚来来回回几十号人，都得跟着加班。
苦于薛佳是王总介绍过来的人，他不敢发火，内心真真憋屈到了极点。
薛佳的内心不比他好受多少。
她一个临时被拉过来充数的，先前看了顾筠然的拍摄十分流畅自然，无形之中就给自己增加了一层压力。
轮到自己的时候，绣花枕头充不了数，越急越找不到感觉。
灯光一往脸上打她就开始哆嗦，一叫拍摄她就石化，整个人干巴巴的十分僵硬。
“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吧，给薛小姐找找感觉再拍。”
顾筠然适时的开口，同时拯救了薛佳和大卫。
大卫叹了口气：“行吧，大家先休息会。”
他转过头，立刻揪着小李的耳朵走了。
小李疼的龇牙咧嘴，大卫在后面咬牙切齿：“……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薛佳看着大卫揪着小李走远，终于松了口气，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了下来。
一旁的化妆师过来处理她的妆发，拨开她的头发立刻开始叹息：“瞧瞧这汗，你是有多紧张啊……”
薛佳笑了笑，眉眼间尽是无奈。
一瓶水递到她面前：“薛小姐是第一次参加画报拍摄吧？”
“谢谢！”
薛佳接过，面向来人，脸上浮现一个疑惑的表情：“你是？”
来人二十来岁的年纪，长了一张笑脸，眼睛细细的，一说话就露出两侧的小虎牙，一看便是性格开朗的类型：“我叫言清，是顾筠然的助理，你叫我小言就好了。”
薛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是薛佳，的确是——”
她抬起头，微微苦笑：“第一次参加画报拍摄。”
整个片场估计没人看不出来她是第一次拍摄。
想起自己因为池鱼之殃而被发配到这里充当花瓶，薛佳的内心就一阵崩溃。
企划部还堆了成堆的事情等她处理，她却在这里充当模特。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言清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
他将椅子翻转过来，双手抱着椅背倒坐着，顺势将下巴搁在椅背上：“我跟着我们老大也有不少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的拍摄，紧张成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薛佳一时无言以对。
得到这样的致命吐槽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低头拧瓶盖，拼命掩饰尴尬，加上刚刚出了不少汗，这会子确实有点渴了。
言清还在滔滔不绝：“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慢慢来就好了，人总有第一次的嘛，而且第一次还是跟我们阿然这样的一起拍摄，紧张那绝对正常！”
他这话的意思，是把薛佳的紧张归功于对顾筠然皮相的毫无招架之力。
薛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呵呵呵”干笑了两声。
“而且你长相甜美，十分上镜，是摄影师都喜欢的那种比较好拍的脸，所以也不用太担心，稍微放松一下，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言清叭叭叭的唯恐天下不乱，他自以为自己夸的很到位。
然而初次见面，他就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吹了一大堆经验之谈。
显然他对自己自来熟的定位有失偏颇。
于这个事情上，薛佳实在没什么经验可以同他攀谈的，在连续两次“呵呵呵”之后，薛佳继续跟瓶盖作斗争。
大约是刚刚太过紧张，这会子手竟然使不上劲。
她费力拧了半天，丝毫不见瓶盖有松动的迹象。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取走了她手中的瓶子。
薛佳诧异的抬起头，一张妖孽的脸映入眼帘。
片刻之后，那只修长的手将拧开的水又送到她面前。
薛佳迟疑着接过了，过了一会好像意识到自己忘记道谢，连忙又补了声“谢谢”。
顾筠然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她淡淡一笑。
那一笑犹如清风拂月，笑得薛佳身后的化妆师眼睛都直了。
薛佳有些晃神，急忙将视线移开，举起矿泉水瓶灌了一口。
顾筠然也不在意，脸上依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手指对言清勾了勾：“阿言，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啊？”
言清立刻摆手：“绝对没有！老大，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薛小姐第一次拍摄画报，多少有点紧张，我在这开导开导她，她越早进入状态，咱们就可以越早收工嘛！”
听了这话，薛佳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筠然微微挑眉，面上的笑容却越发深了：“哦？这么说你确实是为了我好啊？那我还得谢谢你咯？”
“不用不用！”
言清笑着打哈哈：“那个什么……给你卖命嘛，干点活都是应该的。”
他跟着顾筠然好几年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顾筠然一坐下来，他就看出来顾筠然想打发他走。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坏他好事。
言清立刻站起来，将身下的椅子放正了。
“阿然，你要不要喝咖啡？我现在就去买。”
话刚撂出去，他就忙不迭的往外走。
“等等。”
顾筠然将言清叫住了。
言清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难不成他领会错了？顾筠然不是嫌弃他碍眼？
“既然都去了，就替大家都买一份吧。”
“啊？”
言清目瞪口呆的望了顾筠然一眼。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薛佳身上，便抿着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