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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入了秋,宫里的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
宫里的日子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几乎是一日重复一日。三公主每天都要去南书房上学,徐莺在玉福宫给四皇子开蒙,顺便带五皇子。
三公主上了几个月的学,果然如同皇帝意料的那样,随着课程内容的复杂度加深,三公主便开始喊苦含累了。一回来就跟徐莺撒娇说:“母妃,我的手写字写得好累啊。”或者是“母妃,先生讲的东西我听不懂怎么办?”
徐莺跟她说:“要不你干脆不要去了?”
但三公主又不愿意了,每日早晨一到点就让宫女叫她起床,吃过早膳就背着她的小书袋,领着一帮宫女和太监去南书房了。
其实小孩子就是这样,就跟徐莺以前小时候上学一样,虽然不喜欢上课,但让她不要去上学那也是不干的。学校里小孩子多啊,玩伴多啊,念书再幸苦,也比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强。更何况南书房里还有一个三公主时不时要念叨一下的楚濂。
现在南书房里已经不止三公主一个女学生了,五公主看见三公主能去上学,跟皇帝提出她也要去,皇帝想着债多了不愁,干脆让她去了,顺便的让二公主、四公主也跟着一起去了。
小孩子也是分派系的,三公主每日回来,除了带回在南书房的一些趣事以外,顺便还带回了南书房一些复杂的人事关系。比如说,在三公主的眼睛里,二皇子跟宣国公府的小公子是要好的,他们二人还顺便拉拢了恭王家的两个儿子,成了南书房最大的帮派。柳家来的那位小少爷跟另外几家府上的小公子跟赵小公子不对付,试图拉拢简王家的两个公子跟赵家小公子一派的人抗衡,结果没拉拢成,简王家的公子只跟魏国公府的小公子玩。而春王家的小世子则跟在楚濂身后跑,他们两个和三公主又另成一派。这一派是既不掺和赵小公子哪一派也不掺和柳家小公子那一派,只管玩自己的。
这其中,唯一独立特行孤身一人的只有三皇子。三皇子不知道是没发现南书房紧张的气氛还是本性如此,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来了南书房就捧着书本,下了课就回关雎宫,跟谁都不好。在这一个小班级中,三皇子是念书最努力也念得最好的,最经常受夫子称赞的也是他。不过最令徐莺奇怪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同养在赵婳膝下,结果二皇子跟三皇子关系看起来并没有多亲近。
而除了这些男生见的复杂关系外,女生也有小矛盾。这个小学班的女生有二、三、四、五公主四个。五公主在三岁的时候被楚濂用拳头吓唬了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有受虐体质,结果后面反而喜欢跟着楚濂跑了,偏偏楚濂只跟三公主玩,所以五公主每次看到三公主都是大眼瞪小眼。
而三公主同样不喜欢五公主,回来经常跟徐莺抱怨道:“五妹妹最讨厌了,老是跟着濂哥儿,她还经常霸占我的位置。”因为三公主的座位就在楚濂的旁边。但很快三公主又骄傲高兴起来:“不过濂哥儿从来都不理她,还嫌她很烦人。”
而四公主呢,跟五公主也不对付。盖因赵婳“自请”去清修以后,三皇子和五公主就被送到了关雎宫让皇后照顾一段时间,但五公主有点小霸道,经常抢四公主和六公主的东西。
四公主觉得五公主抢她的就算了,虽然她只比五公主早出生了不到一个时辰,但谁叫她为长,皇后又常教导她要爱护弟弟妹妹,她让一让她就算了。但她居然连两岁的六公主的东西都要,所以四公主十分看不惯她,于是自动跟三公主站到了一个战线。
五公主看到这种情形,于是拉拢了二公主不跟三公主和四公主好。二公主性子懦弱,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三公主和四公主不爱跟她玩,五公主又总找她说话,今天送个小东西,明天送个小玩意的,外人看起来便觉得二公主是跟五公主站在一个阵营的。
所以南书房现在简直随时随处都带着火药味。
不过这到底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就跟徐莺自己小时候也常爱干跟这个好不跟那个好一样。顶多就是这一个小团体的人不准跟那个团体的人说话,那一个团体的人跟这一个团体的人见了面要大眼瞪小眼一会一样。有夫子看着,旁边又有宫女太监,倒是没有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
皇帝听着内侍汇报的这些情形,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还是让讲学的先生先教了“兄友弟恭”这个成语。并让人说有谁能最先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并举出例子来,他奖励一套文房四宝。
而最后,这套文房四宝被学霸三皇子给抱走了。
不管怎么说,教育还是有意义的,自此以后,南书房个小团体各自为政,但气氛还是好了很多。
而在这个时候,三公主从南书房听了一个消息回来,回来后兴冲冲的跟徐莺道:“母妃,二哥哥想要去给他外祖父拜寿,可是他不敢跟父皇说。”
徐莺正陪着四皇子描红,闻言抬起头来问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公主道:“二哥哥跟赵家的荀哥儿说话,我偷偷听到的。荀哥儿让二哥哥到他祖父过寿的那一天,让二哥哥和他一起去。但二哥哥说这要问过父皇才行,可他不敢跟父皇说。”荀哥儿是宣国公世子赵庐的嫡子。
徐莺是知道二皇子一直都有些害怕皇帝,因为二皇子的性子,皇帝都快愁白了头,也有常叫了二皇子到跟前说话,想要增进增进一下父子关系,顺便掰一掰二皇子有些胆怯的性子,但效果不佳,二皇子在皇帝面前一直十分拘谨。
小孩子听到一件事情,总是乐于跟人分享的。等晚上皇帝来了,三公主又跟皇帝说了一遍。皇帝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偷听别人说话可是不好的行为。”
三公主气呼呼的道:“我没有故意偷听,我是不小心听到的。”
皇帝对她笑了笑,安抚般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三公主这才脸色缓和下来。但皇帝却跟徐莺叹道:“昹儿要是真的敢在我面前提想要去给宣国公拜寿,我倒是高兴了。”
二皇子长到七岁,还没跟他提过要求,这种现象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因为乖巧,但在二皇子身上则是不敢。二皇子以后是要继任大统的人,连他这个父皇都不敢面对,以后怎么去面对百官面对朝臣。
徐莺对皇帝道:“慢慢来,总要给时间让二皇子慢慢成长。”
皇帝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到在他身后各种搞怪,时不时扯一扯他的头发,拔一拔他头上的簪子,或者在他的背上踢两脚,然后还咯咯笑着抱他的脖子,问他要这个那个提各种要求的四皇子。他不由觉得,要是四皇子的胆量分一点给二皇子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四皇子一出生就在他身边长大,跟他相处的时间长的原因,几个孩子中,胆子最大最不怕他的是四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些怕他,三皇子虽然不怕他,但在他面前实在太规矩了,少了几分父子间的亲厚。五皇子还太小,不知道怕。唯有四皇子,敢在他面前调皮捣蛋,训斥他罚他,他还敢跟你嘻嘻哈哈的,一点都不惧。他有时候对这个儿子虽然无奈,但不可否认,他更喜欢跟四皇子这般亲密无间的样子。
不管皇帝对二皇子有几多失望又有几多期待,但这一次的确是出乎皇帝的意料,二皇子虽然对他还是敬畏惧怕,但却第一次,终于磕磕巴巴将自己心中的要求对着皇帝说出来了。虽然说完的时候十分忐忑不安,甚至腿脚都在打颤,也不敢直视皇帝,但总算是说出来了。
这事要是发生在别的儿子身上,皇帝肯定要失望他不够胆量,但发生在二皇子身上,皇帝却有一种总算是进了一大步的感觉。对二皇子,他是恨不得推着他往前走,但又怕自己心太急了,推得他跌倒了他便再也不肯走了,所以总要一种要小心翼翼的感觉。
皇帝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免得让他以后真的不敢找他说话了,所以同意了他的请求,且他出宫时,让他带齐了侍卫、宫女、太监等装备。大公主担心弟弟,想皇帝请求也跟着去,皇帝同意了。
宣国公见到二皇子和大公主很高兴,皇帝让皇子公主亲自来给他拜寿,那是很长脸的事情。赵章氏见到二皇子和大公主也很高兴,她则是见到外孙外孙女时纯粹的高兴。
等趁着人少,交代了两个儿媳妇替她招待着女客的时候,赵章氏将二皇子和大公主带进了内院,对他们道:“好孩子,外祖母带你们去看看你们母后以前住的院子好不好?”
赵娥去世的时候大公主已经记事了,闻言自然说好,甚至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但二皇子却在此时问起道:“那姨母以前也住在这里吗?那我们也去看姨母住的屋子吗?”
赵章氏听得整个脸色都变了起来,外孙被赵婳教导得完全只记养母不记得生母了。尽管她对赵婳恨得要死,但还是低下头来温言对二皇子道:“我们先去看看你母后住的地方,然后再去你姨母以前住的地方好不好。”
二皇子道好。
赵章氏便带了他们二人去赵娥以前住的地方。赵娥以前住的院子自从赵娥出阁之后,便给赵章氏封了起来,并不许人住进去。里面的一景一物一个摆设都还保持她出阁时候的原样。因为院子里每日都有人打扫,所以院子并不显得脏乱。
大公主看着生母生前住过的地方,心里深有感触,几度都差点落泪。但二皇子对生母完全没有印象,便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赵章氏找了一副赵娥的画像出来,问二皇子道:“昹儿,你知道你母后长什么模样吗?”问完不等二皇子回答,又自言自语的道:“是了,你刚出生的时候你母后就去了,你怕是不知道的。”
说着语气又有些不虞的道:“想来宁妃是不会将你母后的画像给你看的,也不会常在你面前提起你母后。”
说完她将赵婳的画像摊开来,指着画里的女子对二皇子道:“这是你的母后,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赵章氏还真的说对了,赵婳倒是真的不曾将赵娥的画像给二皇子看过,也极少提起赵娥。大公主倒是跟二皇子说过赵娥,也将赵娥的模样描述过给二皇子听,但赵娥死的时候大公主也还小,到现在印象也早已模糊了,只模糊的跟二皇子描述“母后笑起来会很温柔很好看,她的声音很好听”,“她手腕会带一对手镯”,“她会做东西给我吃,做衣裳给我穿”等等。
但大公主这样描述的时候,二皇子往往脑海里浮现的是赵婳的画像,所以说了等于没说。
而此时,可算得上是二皇子第一次看清楚生母的样子。
画中的女子笑容温柔的、温和的、慈爱的,仿佛是在对着他笑。大抵还是血浓于水,二皇子突然怔怔的看着画中的女子,有些移不开眼睛,心里也有些触动起来。
赵章氏又继续说道:“昹儿,不要忘记你母后,你母后是为了生你才死的,你要是忘记了她,她该有多伤心……”说着眼睛便红了起来。
二皇子听得转头望着赵章氏,脸上愣愣的,好似一时没法消化这个消息。
大公主却在此时想要制止赵章氏道:“外祖母……”
虽然宫里许多人都知道赵娥是生二皇子的时候死的,但皇帝不希望有人这样跟二皇子提起,再加上赵婳故意隐瞒,自然没有人主动跟二皇子提起。就是大公主也没有跟他说过,克死生母是个多大的包袱,她并不希望弟弟身上背着这样的包袱,所以一直跟他说的是“母后是病死的”。
赵章氏却有跟大公主不同的考虑,对大公主道:“昹儿是外祖母嫡亲的外孙,外祖母不会害他的。”
说完又转头对二皇子道:“昹儿,你母后当年怀你的时候身体不好,本来她是可以活下来的,只要她不生下你。可最终她还是拼尽全力将你生了下来,并因此放弃了自己的命。所以昹儿,你不能忘了你的母后……”
这些话在二皇子心里不亚于一颗地雷,在他心里炸开了花。他隐约记起,曾经他问过姨母,他母后是怎么去世的,他已经不记得姨母是怎么跟他说的了,但大公主一直跟他说母后是病死的,他便以为她是病死的。
那么其实母后不死病死的,是为了他才死的吗,是他害死了母后?
赵章氏看着脸上表现出难过的二皇孙,心里也又有些心疼。可是她还是狠下了心,跟他说着赵娥当初是怎么为了他不顾自己性命,为了他吃了多少苦的。让二皇子接受生母是因他而死虽然有些残忍,但她不能让二皇子只记得赵婳而不记得生母,要不然,她的女儿就太可怜了。
她本来还想提一提赵婳的,但想到现在二皇子对赵婳的感情深厚,此时说她不好反而可能起反效果。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急,她会慢慢的让二皇子不要去相信赵婳的。
这一次宣国公府之旅,让二皇子产生了无比的震撼。直到从宣国公府回宫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愣愣的,也没再想起自己说要去看赵婳住的房子的事。
以前对二皇子来说,生母只是个符号,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除了赵婳这个养母,他还有个生母。这个生母长得很慈爱很温和,很疼爱他,甚至为了他而死。
他回了宫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有些接受不了。大公主怕他出事,一直在他的屋子里陪着他。
二皇子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突然问大公主道:“姐姐,母后真的是因为生我才死的吗?”
大公主有些心疼他,可是想到让他记着母后,不要一心一意只相信姨母也好,便点了点头。说着又摸了摸他的脸,对他道:“母后很疼你的,她临死之前还替你准备了好多衣裳,从一岁一直到十岁的都有。”只不过姨母并不怎么让弟弟穿那些衣裳,只弟弟小的时候让他穿了几件,后面便有意无意的避着让他穿母后准备的衣裳,道是既然新裁了有衣裳,便穿新衣裳好,以前裁的便不要穿的。
所以那些衣裳最后大部分都被压在了箱底里,赵婳本来想要扔掉的,但却被大公主收了起来。
二皇子问道:“那些衣裳呢?”
大公主握了握他的手,对他道:“姐姐带你去看好不好?”
二皇子点了点头,然后大公主便牵着他去了放箱笼的地方。里面大大小小有十几个箱笼,装着的全都是二皇子的衣裳,从一岁到十岁,全都是崭新崭新的,只是衣料有些过时了。
大公主拿起了其中几件,对二皇子道:“那些小衣裳你穿不下了,还有大的,姐姐拿出来给你穿好不好,这是母后对你的心意。”
二皇子点了点头。
二皇子又问道:“母后给姐姐准备了也有衣裳吗?”
大公主点了点头,道:“有的。”她的衣裳,母后也是替她准备到了十岁,只是她的已经全部穿旧了。那些旧衣裳她也舍不得扔,全部洗干净了,让她放在箱笼里。
二皇子自去了宣国公府之后,情绪便有些变化,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
皇帝将大公主叫了去问,大公主跟他说了赵章氏带他们去看赵娥以前住的院子,跟他们讲赵娥以前的事的事,只隐去了赵章氏跟二皇子说了赵娥是为了生他才去世的那一节。
皇帝自己是经历了幼年失母的人,明白二皇子看了生母曾经住过的地方,听赵章氏说起赵娥,二皇子会有感触,情绪会有变化并不奇怪,并没有怀疑大公主的话。何况他心里也是不希望二皇子只记得一个养恩,却将生恩忘记的,觉得赵章氏多跟他提提赵娥也好。
而自那一天之后,二皇子倒是十分乐意往宣国公府跑,常常惦记着要和荀哥儿一起去宣国公府。跟赵章氏的关系也无比的亲近了起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天三问,姨母什么时候回来。
难得二皇子终于愿意出来交际了,不再是个只会依赖着赵婳的稚子,倒是十分愿意他往宣国公府去。更何况二皇子以后需要宣国公府的帮衬,跟宣国公府的关系好一点没有坏处。宣国公府又是他的外家,他在那里也不会有危险,所以倒是乐于让他去。
不过他还考虑了更多,出了宣国公府之外,他还让二皇子多往其他府上也走走,像恭王府简王府,以及其他的侯府国公府这些,多找这些府上的同龄人玩一玩,对他以后会有好处。
而人果然是要历练的,以前赵婳以疼爱他为名,阻止了他一切历练的机会,只让他一心一意依赖着她。但现在二皇子常在外面走动之后,性子果然慢慢放开来,显然还是显得有些胆小,但却慢慢的不再像以前那样连生人都不敢见了,他甚至渐渐的会自己交朋友。
皇帝看着他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觉得将赵婳送到惠明寺去果然是对的。就是心里,他也是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宣国公府也乐于二皇子跟自家亲近,特别是赵章氏,二皇子每一次来,她都会告诉他一些新的东西。比如说宣国公府的少奶奶偶然跟婆婆说起,京中哪位夫人对前头夫人留下的儿子十分疼爱,对自己生的儿子反而十分严厉。
赵章氏便会说起道:“那这一家的嫡次子以后定会比嫡长子出息,说不定家业都要让嫡次子承了去。”
赵章氏从不说赵婳不好的话,只是让上面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然后说话留一半,引得二皇子发问“为什么?”,然后再慢慢解释给二皇子听。
二皇子听后时常若有所思。
时间便在这样的日子中过去,转眼一年又过去了。然后是新年,新年又新年大宴,照旧是从年初一开始到年初五,都是外臣和外命妇进宫领宴。
再然后又是十五的元宵节。五皇子生于正月十五,到了十五这一日,正好是满两周岁。
徐莺特意请了后宫的众人,以及外面一些相好的人家进来,给他办了一个小生日会。
在五皇子的生日过去不久,到了一月下旬的时候,徐莺感觉身体不谐,请了太医进来诊脉,然后被诊出再次有孕。
无论皇帝和徐莺都很高兴。皇帝一直想升徐莺的份位,但妃位升贵妃跟嫔位升妃位,或者升其他份位不一样,只怕朝臣又有得吵。皇帝懒得跟朝臣磨叽,只要莺莺这一胎生下儿子来,膝下有三子一女,以生子有功封贵妃,正好可以堵住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