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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家母,我这从西圩村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过来,这腿啊不听使唤,这肚子啊还饿得慌,你看我们孤儿寡母的也着实可怜,我们就歇一会随便吃一口就行了。”徐老太不客气的坐进屋里来,拉着刘老太的手那叫一个亲切和气,徐老太身子臃肿,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肉堆积的只能看到一条缝,她嗅着空气中的肉香,馋的直流口水,面上却不动声色。
“亲家母,这个是你孙女吧!长得还挺标志的。”徐老太看了一眼添火的刘二巧,暗自揶揄的一笑,若是让自己儿子娶了她也不错,这姑娘身段好屁股大肯定能给他生个大胖孙子。
若是让人知道了她这心思,怕是都要笑死了,徐老太那儿子少说也四十多岁了,也不知怎么糟蹋的看着跟徐老太一个年龄段的人似的,这还能生出孩子来?
“曾孙女都大了,她夫君还在前头等着呢!”刘老太眼皮跳了跳,徐老太人品实在不行,恐怕被她惦记上,扯开一丝笑容应付道,“亲家母怎么大老远跑来了。”
徐老太顿觉得可惜,立马就转移了目标。
“哎!这不是家里没了余粮,本想投奔女儿女婿的,但这杀千刀的走了竟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徐老太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副伤心的模样,“亲家母,你可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刘老太平日里就不太愿意跟这一家子过多来往,徐老太生得一双儿女,三个人加起来那真是没一个好相与的。
刘大当初不顾刘家二老的反对,顶着忤逆双亲大逆不道不忠不孝的名声硬要把徐氏娶回了家门。
刘老太早就看出了徐氏心术不正,但奈何大儿子不听啊!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最后徐氏有了身孕,一向内向木讷的刘大硬气了起来,刘家二老一看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同意了。
嫁进刘家之后,徐氏就没安分过,平日里偷拿些家里的东西贴补娘家,又嫌刘大没本事,又嫌银子不够花。
刘老太管家她也不满,三番两次的闹,刘老太不堪受扰,后来刘大交上来的银钱越来越少,刘老太也没深究,但也知道刘大偷偷摸摸的给了徐氏。
徐氏花钱没个分寸,有了点私房就被徐老太忽悠了去,成婚那么多年,刘大给了她不少银钱,竟到最后半个字都没有。
嫌刘家二老没个正型,年纪那么大的老不死了还把这钱,管家就应该由她这个长媳来。
到了刘老头去世之后,闹着分家。
徐氏又哭又闹的说刘大是长子,理应分的最多,刘老太想要平均分,但架不住徐氏闹腾。
徐氏是完全不看任何人脸色的,闹起来泼辣无理,和徐老太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样子。
后来刘老太分了老大家两成,其余六家一成,自己留了些银钱。
徐氏也不满意,又闹着要住最大的房子,又不想养着刘老太,后来刘五大包大揽的说要养着刘老太,家里人多得住大房子。
徐氏不肯,最后还是硬逼着多要了一成的银子这才作罢!
分家分的不愉快,刘大被徐氏管着,很少来看刘老太,闹了旱灾之后,刘大是最先走的,走之前来看过刘老太一眼,说自己不孝,说自己就这一个媳妇不能不要,哭了一阵就忙着逃荒去了。
其他几个儿子见刘五管着刘老太,也都走之前说了一声便各走各的。
只是刘五借着逃荒从她手里拿到了银钱,被她那平妻撺掇着竟把她扔上深山。
刘老太摇了摇头,她养的这几个儿子都是自私的很啊!哪会告诉她他们去哪了?恨不得跟她撇清关系离得远远的才好。
徐老太利索的啪嗒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哭喊着,“我是个命苦的啊!女儿不管女婿也不管,竟把我一个老太太扔在这里了。”
刘老太上前拉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亲家母啊!我现在走投无路了呀!”徐老太一边耍着一边偷偷看着刘老太的反应。
徐老太带着徐一样来瓦西村并不是巧合,昨天晚上她闲得发慌,去找西圩村唯一一个留在村里的邻居孟大梅聊天解闷,坐了大半天硬是不肯走,还蹭了一碗热粥喝。
孟大梅见她是长辈也不好赶,正在此时她男人和儿子进了屋,一脸兴奋的说找到了一个好的活计。
孟大梅高兴的很,立马问他们出了什么好事。
齐安嘿嘿一笑,“娘,镖局里来了个老妇,说要雇人去雍和府,我和爹都被选上了,这来回跑一趟得不少银钱呢!到时候我们一家也能熬过去。”
孟大梅看向齐大川,齐大川点了点头,孟大梅连忙把他拽进屋里去,“可这来回多久啊!”
“怎么也得差不多要两个月了,所以我想着先把你送你爹娘那边去,等我们回来再去接你,再接上你爹娘。”齐大川憨厚的一笑,其实他们一家是可以走的,但孟大梅的爹娘不想离开自小长大的村子,齐大川体谅她,也觉得并没有到非走不可的地步,这才留在了村子里。
孟大梅有些担忧,齐大川正往屋里走呢!看见徐老太尴尬一笑,“徐大娘在呢!”
“大川啊!我刚听你说有人要雇镖局去雍和府是吧!”徐老太本就是哪有热闹往哪串的性子,一听这事来了兴趣打听。
齐大川也没隐瞒,毕竟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当即点头,“对!那老妇穿的不怎么样,刚进镖局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她是找王老弟帮忙的,没想到转眼就成了我们雇主了。”
“哎呦呦!咱这小小的宁四镇竟有大财主了,也不知道是谁。”徐老太啧了一声,不羡慕是假的,要是有银钱谁不想走,可她只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女儿呢这次就被奸人挑唆的跑的那叫一个快,她连夜赶过去毛也没见着。
“徐大娘,你女儿是不是嫁瓦西村了。”齐大川回忆着,“王老弟是瓦西村的,那老妇跟王老弟是一个村的,说是捡了个什么草药,可值钱了。”
“真的?”徐老太眼神一亮,“什么样的草药。”
齐大川这就不知道了,他摇了摇头,随即突然想到,“应该也是不好找的,对了!王老弟叫她刘婶子。”
“刘?”徐老太拧着眉,随即激动的抓着齐大川的手臂,饶是齐大川也被她手上的巧劲掐的胳膊生疼。
徐老太此刻完全顾不上,她咽了咽口水,“你确实是刘?”
齐大川点了点头,来镖局的就那一人还出手阔绰,他自然是记得清楚。
得到齐大川肯定的答案,徐老太回去跟徐一样一说这事就马不停蹄的一大早赶来瓦西村了。
毕竟瓦西村就那么一户姓刘的,就是老刘家。
先是去了老刘家,从村头到村尾了一遍,才远远的看见刘老太佝偻的身影,以及若有若无传来的肉香,徐老太那是一个热情豪放。
“亲家母啊!你可怜可怜我们吧!不然我们没命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徐老太靠着刘老太表演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刘老太微叹了一口气,即便是不因为她寄人篱下还要靠唐糖儿这件事,就徐老太这个人她都知道是个什么德性,即便帮了她也讨不到好,还会恩将仇报。
“亲家母,不是我不帮,是我无能为力,我现在还得靠着前儿媳。”
“你把她自小养大,你说的话她能不听?”徐老太愤愤不平,并且开始说教,“不是我说你亲家母,你是长辈,再怎么说也养育了她一场,你说的话她要不听,你就应该把她赶出去,这样不敬长辈像什么话!”
刘老太浑浊的老眼翻了翻,要真有这觉悟,她就应该让自己女儿好好学学孝顺长辈。
“亲家母啊!我们都是老姐妹啊!我们互相有个伴还能相互扶持对不对?”徐老太苦口婆心,“你就应该拿捏住她,让她把银钱全给你,她要不听话,不听你的,你就把她赶出去,一来二去的,她就怕你了,这一大家子还不是你说了算的。”
刘老太默默的听着。
以为她听进去了的徐老太继续说道,“而且那刘丫子以后不嫁人?到时候把银钱全给那男人了,你说你怎么办?”
徐老太胸有成竹,觉得刘老太正在仔细思考,她拉着刘老太亲昵的跟亲姐妹似的,“亲家母,你看我儿子身子壮力气大,这以后可是个能干活的,刘丫子要是嫁给他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那日后可是有享不完的福。”
徐老太可不愿养着刘老太,就想着利用刘老太来打进刘家内部,这般一来二去,刘丫子能不愿意嫁给徐一样?
一个和离后的女人过得多艰难,这不得上杆子巴巴的嫁过去,徐老太想着最后这些东西不都是她的了,她再把着钱,把刘丫子赶出去,再让自己儿子娶个年轻屁股大的,生个大胖孙子,那日后可不就火起来了。
“亲家母啊!刘丫子反正没人要,要不就让一样勉为其难的收了算了,你说呢亲家母,这家里头总要有个男人的,不然可不让人欺负死了。”徐老太越说越来劲。
“娘,我不要那么大年纪的。”徐一样豁然起身,立马嫌弃的叫道,“咱不要年轻的要个老透的算怎么回事。”
“闭嘴!”徐老太瞪了一眼徐一样,咋这么蠢笨,分不清楚状况呢!想假装一下都不会?日后有了钱还能委屈了他!
“亲家母,你别听他瞎说,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的受欺负不是。”徐老太笑容满面的拍了拍刘老太的手,“你可是长辈,这事咱就这么说定了。”
刘老太顿觉得徐老太可能有点糊涂了,是不是把她当成傻子了啊!
“不是奶不答应,是我娘有,有相公了。”刘二巧红着脸出去把二傻子叫了回来,二傻子不发疯的时候还是看着挺靠谱的。
徐老太和徐一样进门前是没看到二傻子的,他们的视线都落在那口锅上,再者二傻子也没动静的蹲在那看破石头。
徐老太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傻子,再看看刘老太,“这,这……”
“亲家母,这确实是丫子的相公。”刘老太咳了咳,到底还是有点心虚,昨天还不觉得,现在只觉得给自己前儿媳买了个相公,还是个傻的,这件事情要是说出去有多离谱。
“不成体统啊!不成体统!”徐老太死命的摇着头,“亲家母你糊涂啊糊涂!他光长了好相貌他能干啥他能干啥活?看着弱不禁风的连块石头都搬不动吧!”
刘老太一听这不是说到二傻子强项了吗?
“狗剩子,搬石头!”刘老太话音刚落。
那瘦弱的胳膊就举起石头二话不说的拿进屋来,单手举着还颠了颠,二话不说的给了徐老太。
徐老太没防备,怀里突然多了重物,她拿不稳,石头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差点砸了她的脚。
“这这……”徐老太被气的无语,她重新拉起刘老太,缓和了神色,“刚和离就找了个男人,这男人肯定不安分,他另有所图!”
刘老太冷笑,要不是二傻子是她买回来的,听她那一副为她们着想的模样她都要信了,只怕另有所图另有其人吧!
“亲家母你想,他个子高长得还小白脸,就是这头发实在稀疏,头发稀疏这人怕是有病啊!他能相中刘丫子?那肯定是看上了她的银钱。”徐老太觉得心累,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可刘老太刘二巧两个人没一个有眼力见的两杯水也不知道给她端。
刘老太中肯的点头,确实是有病,还是脑子有病。
“总之这亲上加亲怕是不行了。”刘老太巴不得和这家人老死不相往来,就这徐一样这样的他哪点能配得上?打了半辈子光棍了,连个正经活计都没有,家里的田地也不管,还逢人就说自己未卜先知,知道旱灾种什么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