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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均一阵旋风一样卷进自己办公室里的小宿舍，踢上门，倒在床上开始看手机里的实时监控录像。
摄像头的位置装得很巧妙，在沙发的后上方墙角处，可以清楚地看到包厢里的情况。
高清彩色画面中，A先生站在主位座椅前，手中举着那只红酒杯，里面的酒液还剩下一小半。
双胞胎一左一右地瘫坐在他两边的高背椅上，神色极度恍惚。
长桌上精致的食物已经完全化作废墟狼藉，盆盘倾覆，肮脏的桌布被扯下一大半，黑色玄木桌面同样也遭了殃。
桌边的椅子缺胳膊少腿地散倒在地毯上。
沙发扶手被划破了，填充物如同泡沫般爆开。
看来A先生着实愤怒，不管不顾地把所有东西都摔砸破坏一通。
“荣光！荣光！”A先生喊道，高高举起酒杯，“重振昔日荣光！为了苏利亚！”
双胞胎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起来，同样举杯庆贺。
他们的酒杯都已经空掉了，但是兴致不减。
“太阳不灭！”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喊道。
宋均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七点五十。
快乐粉不愧叫做快乐粉。
距离摄入第一口粉末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这三只阴魂就进入了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他们在小小的屏幕里哈哈大笑着。
A先生看了看满桌洒掉的佳肴，突然伸手抓起一只油腻腻的烤鱿鱼，大口撕咬起来。
双胞胎跟着抓起桌上的食物往嘴里猛塞。
加了快乐粉的食物似乎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宋均看着他们风卷残云般将餐桌上的食物扫荡一空，又欲罢不能地爬在地毯上，在一片猩红中挑出掉落的海葵、鱿鱼或是小章鱼。
白色的衣服早就脏得一塌糊涂了，但没有诡异在乎。
宋均把这段监控录像保存下来，知道明天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妥了。
屏幕里的诡异们还在精神失常地吼叫。
“把报告交上去。”
“为了苏利亚！”
“为了金币！”
宋均用被子罩住自己，上冥宝特选战备商店买了一份饭盒装红油八爪鱼，在里面洒上快乐粉搅拌均匀，塞进储物手镯。
这是明天以防万一用的。
正常情况下，这三只诡异明天清醒之后，要么先提交报告，来把他挫骨扬灰；要么先把他挫骨扬灰，再提交报告。
两种情况他都不怕，他怕的是他们交完报告以后暗夜太高兴，为了人类牧场再次摆驾冥民银行。
那份报告当时被A先生直接收起，他今晚还真没实力逼迫A先生将其交还。
宋均起身，洗了个热水澡放松心情。
他将手机关机沉沉睡去，然而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吵醒了他。
宋均睁开眼睛，挣扎地将被子拉过头顶。
西巳拔高的声音穿透了两层门板：“宋总！！醒醒宋总！！请您立刻去楼下肉畜兑换管理部办公室，大事不好了宋总！”
这事儿肯定不能拖。
宋均立刻清醒过来，飞快地将自己收拾齐整，随手沾了点水将头发抓了抓。
他拿上手机打开门，西巳全副武装地站在门外，满头的尸油，光滑铮亮。
宋均不紧不慢地开机，西巳已经拖着他往门外走了，急得不行：“宋总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惹了A先生呢？”
宋均一看手机时间，凌晨六点。
“他们回来了？”
“……”西巳掏出一块手帕揩着额头，夸张地深呼吸几下，看得宋均都怕他再猝死一次。
他摁下电梯，放低声音：“要跟您算账呢。您是没看那架势……”
宋均问得直截了当：“一共几个？”
“……三个。”
看来暗夜这个币东西没有来。
宋均心里一松，拍了拍西巳的肩膀：“行了，你回去补个觉。这件事情我来搞定，你怕什么？”
西巳观察了一下宋均的神色，点点头：“宋总，我就不陪您去了。”
他害怕外界关于A先生的传闻，他得赶紧回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和宋均相关的痕迹没处理干净的，给自己善后。
他面子上已经做足了。
宋均如果不出事，他还是个好下属；如果宋均彻底消亡，那么两张契约都作废，他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样留下把柄。
宋均慢悠悠地走出电梯，将桃木匕首握在手中，闲庭信步地穿过回廊，朝A先生办公室走去。
A先生正在气头上，如果他贸然前往敲门，恐怕门开的一瞬间，他的诡心就会被暴力捏碎。
宋均在距离办公室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登录冥宝特选战备商店，购买了一只窃听器。
他将脚步放得很轻，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将窃听器卡进办公室门上那夸张雕塑的缝隙，打开。
确认无误后，宋均戴上同步传声耳机，踮着脚轻悄悄地回去。
他要回床上再躺一会儿，等他们这边东窗事发了，他再赶回来。
宋均扬起嘴角，摁下电梯按键。
传声耳机滋滋响了两下，里面传来A先生隔着门板、有些模糊的声音。
“……是怎么回复的？”
前面的词宋均没有听清。
他连忙将耳机按在耳朵上，很快，那边传来第二句话。
“一会儿过来……让我们能杀就杀，不能杀就不要惊动。”
宋均的脸黑下去了。
电梯里信号有些断断续续的。
A先生有些不耐烦：“一会儿是多久？那下流东西狡猾得很……那份报告你交了吗？他是什么态度？”
耳机里很久没有声音，宋均在走廊上停住脚步，以为是信号断了。
下一秒，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个开口了，语气似乎有些艰涩。
“交了，说是会酌情给封赏。”
A先生似乎啐了一口：“酌情？”
“说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会是人类牧场的总设计师，你会是暗夜亲封的牧场主理人。不过，还没有最终确定……”
“那小子怎么还没来？”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忽然开口，“西巳那狗东西去喊没有？”
“他不来，我们要怎么杀他？”
耳机里传来一阵响动，A先生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他在哪儿？”这声调饱含恶意，“你们跟上我，我们上门去把他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