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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宝郡主死了,可是浅夏并没有感觉到轻松省心,因为藏了她背后的那个人,并没有被揪出来。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卢浅笑,或许,在她的身上,会再有其它的发现。
浅夏不是没想过让人将卢浅笑处置了,可到底也是她的妹妹,现在没了卢少华,她还真是狠不下这个心。
只要卢浅笑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再不找她的麻烦,她也就只当没有见过她罢了。
浅夏想地简单,可穆流年却不可能就此放过。
在这梁城之中,时时处处都是危机,一时的心善,就有可能给自己留下了无穷无尽的麻烦。而这些,都是穆流年不愿意看到的。
更确切地说,他不是一个嫌麻烦的人,可是对于浅夏,任何一丁点儿有可能给她造成了麻烦的因素,他都不希望有。
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掌控这些因素,否则,那就只有除之而心安!
浅夏因为卢少华的这点儿血缘关系,所以才会对卢浅笑心存宽恕,可是穆流年不会!
不过,在有些事情不明朗之前,穆流年还是不会让人直接就杀了卢浅笑的,让人盯着,总是不可避免的。
腊月二十二,宫内晚宴。
因为考虑到太后的丧期未过,再加上了璃王妃又刚刚过世,所以,皇上最终还是下旨,只宴请了朝内官员,至于其家眷,则是后宫之内,未做安排。
也就是说,腊月二十二,底下的这些内、外命妇们,也不过就是去进宫给皇后娘娘请个安,或者是各宫的主子见一见,然后就可以直接回府了。
浅夏原本是不想进宫的,可是许妃逝后,小皇子云福交由了华妃抚养,自己这个做表弟妹的,也不能一点儿不表示。
况且,听着长平王妃的意思,因为华妃无子,对这个小皇子的抚养,倒是格外地上心。
华妃,原为华嫔,在宫中并不得宠,只有一女,也就是五公主安幸公主,与安宁公主年纪相仿。因为后来抚养肖云福,所以皇上才晋了她的位分,成为了华妃。
华妃,出自扶阳赵氏,因为出身不高,乃是当年赵家旁系顶替了嫡系小姐嫁入宫内的,后来皇上得知真相,便一直不怎么待见她。
论说,华妃的相貌也不差,进宫多年,虽然是一直未曾诞下皇子,可身边有了一位五公主陪着,倒也不寂寞。
看惯了这世间的纷争,宫内的倾轧,她倒是从不敢奢望皇上的宠爱。
就如同许妃、梅妃等等,即便是皇上宠着你,又如何?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了。皇上再宠你,多半儿也是冲着你娘家的势力来的,与你本人,还真就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
当然了,如果你真是生得如花美貌,那倒是另当别论了。可是生得再美,也总有老去的一天,以色侍人,最是不能长久。
宫里每隔三年一次选秀,谁又能保证了自己在宫里就是永远娇美不败的?
所以说,华妃虽然之前并不怎么得宠,可好歹有个公主,再加上越是如此,她在宫中的日子,倒越是安宁,至少,当初梅贵妃得宠时,也不曾找过她的麻烦。
一方面是因为她出自扶阳赵氏,另一方面,主要也是对于当时的梅贵妃而言,华妃这样的人物,实在是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一个进宫多年,在皇上那里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样儿的大浪?
以前的梅贵妃没有将她当回事儿,现在的皇后依然也没有把她当回事儿。虽说是出自扶阳赵氏,可是因为本就是出身旁系,当初因为赵氏嫡女不愿进宫,她才得以侍奉皇上左右,这样的女人,还不值得皇后对其有太多的关注。
更何况这个华嫔以前一直对皇后格外恭敬,也让皇后对她的戒备松了许多。
如今,许妃的儿子交由她来抚养,皇后倒也放心。
一来是因为这个孩子现在太小,将来不可能会影响到二皇子的地位和前程。二来,一个被预言活不了太大年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可顾忌的?
浅夏与长平王妃从皇后宫中出来,就直奔华妃的住处了。
华妃早知道她们二人要来,让人将小皇子抱来,给她们看了,几个月大的小皇子,这会儿倒是生得白白胖胖的。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是分外地灵动有神。
浅夏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保下这个孩子了。
什么天生早夭之类的,这些不过就是欺人之言罢了。若是将来这个孩子没有早夭的征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对他再狠下了毒手?
不过,如今孩子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现在后悔这些,似乎是也太晚了。
浅夏也跟着抱了抱这个孩子,伸手戳了戳它的脸,软软的,倒是很怪异的感觉。
那么一瞬,浅夏的心底就觉得有些软软的,暖暖的,自己的腹中也孕育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将来生出来,应该也会跟他一样,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吧?
只要是能他一个来世间走一遭的机会,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浅夏抿唇轻笑,“母妃您瞧,他冲着我笑了呢。”
华妃也过来看了,“这孩子是个爱笑的,皇上每次来看他,他都会冲着皇上笑。皇上不管有多大的怒气,一看到他的笑,这火气也都能散了大半儿。皇上总说,怪不得当初大师说这个孩子是他的福星呢。每每都能让他消了火气,可不就能长寿了。”
浅夏闻言微诧,在华妃的脸上,倒是看到了几分真挚的笑,想来,她自己心里头也清楚,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只怕她如今也坐不到这个妃位上。
如今正是因为小皇子养在她的宫中,皇上来这里的次数多了,这心思难免就会往她这里倒了一些。这对于应该谈婚论嫁的安幸公主之言,可是一桩好事。
要知道,这宫里头每位皇子公主的人生大事,都是要由皇上来做主的。
只要皇上不发话,便是皇后,也不可能会为安幸公主赐婚的。
浅夏正想着,便感觉手上一热,身子一僵,然后表情有几分的古怪。
一旁的嬷嬷看了,连忙上前将孩子接过,再一看浅夏的手上有些湿漉漉的,好在只是尿在了手上,倒是不曾污及了衣裳。
“快带世子妃去净净手。这才好,有了童子尿引着,你将来定然也是要诞下一个男胎。”
浅夏笑了,“谢华妃娘娘吉言。”
长平王妃听了也高兴,长平王府的子嗣实在是有些单薄,加上了穆焕然,王府总共才有两个儿子。若是穆流年能早早地诞下了儿子,那么,她与王爷,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华妃娘娘将小皇子养得极好,只是,如今皇上来您这里多了,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华妃心中明了,笑道,“王妃这话就远了。本宫都是什么年纪的人了?这宫里头年轻貌美的还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位新近得了皇上宠幸的妹妹,这会儿,已经是贵嫔了。本宫的出身虽说也不差,可是与早先的梅妃和许妃,还都是差了一截儿的。能做到今日这个位子,本宫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说着,华妃一使眼色,殿内的侍从,已是退出去了大半儿。
“不瞒王妃,自从有了小皇子,我这里倒是热闹了一些。有的是来看小皇子的,有的是借机会来与皇上偶遇的。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争宠这样的事,实在是不再适合我了。皇后娘娘偶尔也会来看看,时常地再赏些东西过来。我倒是沾了小皇子的光了。”
长平王妃动容,能让华妃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她真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歪心思的。
“娘娘言重了。如果皇上不是信得过您,也不会将小皇子送到您这里来抚养。再说了,您入宫多年,从未犯过过错,这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看重您的原因,不是吗?”
“人在宫中,多少事也是身不由己。本宫现在看着,还算是风光,可是实际上,这些年在宫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排挤,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长平王妃沉默,她知道这些年来华妃在宫中的日子不易。多年来,她在宫中不得宠,一开始,赵氏还对其接济一二。可是日子长了,见她的位分总是升不上去,在皇上那里也说不上话,慢慢地,也就对她冷了心思。
如今,看到华妃终于上位了,虽说也只是一介妃子,可是因为如今也算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再加上皇上来这里的时候多了,赵家人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这人哪,当真是冷暖自知。
不受宠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的亲戚来走动,这一旦有了身分地位,立马也就不一样了。
正想着,便听外头有人通传,说是几位赵夫人和赵小姐进宫来给她请安了。
长平王妃看到了华妃的脸上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明白她心里也是不好受,正巧看到浅夏过来了,婆媳二人也便告辞了。
在宫门口,自然就与几位贵夫人和小姐碰了面。
“给长平王妃请安,给世子妃请安。”
长平王妃抬了抬手,“免了。”
说完,也不再与她们多说,带着浅夏就走了。
为首的赵夫人看了一眼她二人的背影,再一想到了这小皇子可是许家的血脉,出自许氏的长平王妃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
回去的路上,浅夏有些不解,“怎么不见舅母过来给华妃娘娘请安?论理,她可是小皇子的外祖母,而且,她自己不是也出身扶阳赵氏吗?”
“她的确是小皇子的外祖母,只是这会儿,她的品级太低,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宫的。皇上当初只怕也是看中了都于赵氏有亲,所以才会让华妃来抚养这个孩子的。”
浅夏点点头,她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只以为是因为华妃无子,一旦将肖云福养在了身边,定然是会好好地待他。
现在想来,许是因为这些缘故在里头的。
“母妃,皇上将小皇子养在了华妃这里,会不会给华妃也添了不少麻烦?”
长平王妃心知她说的是什么,淡笑不语,这宫里头,但凡是有女人的地方,必然就会有争斗。只不过,华妃还是沾了肖云福的光的。至少,这是个活不长命的孩子,而且与二皇子的年纪相差太大,所以,皇后不会对他们母子有什么行动的。
只不过,如今看到了赵家人的表现,还真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耻!
当初华妃那样艰难的时候,不得不依附于皇后度日,这才免了多少的陷害和猜忌。如今,总算是能成为妃子,而且膝下也算是有了皇子,这赵家人,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身为女子,实在不易。而身在这后宫之中的女子,就更为不易了。
两人出了宫,一路上自然又遇到了不少的夫人小姐,总得要寒暄一番。如此一来,倒是耽搁了时辰。
等到她们二人出了宫门,午时早过了。
一上了马车,长平王妃就赶忙让人将点心取出来,“饿了吧?先垫垫。这是用话梅做的,略有些酸,你吃了应当是合口味的。”
浅夏经她这么一提醒,还真有些饿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再端着了,身子软软地瘫了下来,三七给她塞了个大迎枕在身下,坐稳了,她才拈了一块儿点心吃了。
“华妃这一生也不容易,我们女人呐,虽然不能建功立业,不似男人们在外打拼辛苦,可是这一辈子算下来,也是极其不易。特别是生于高门大户之中,这一辈子都是得小心翼翼地活着。”
浅夏看出王妃这是有所感触,今日见了肖云福,许是想到了早逝的许妃。
无论之前许妃做过什么,如今人死灯灭,有些事,也没有必要再去计较,更不必再去揪着不放了。
“母妃,舅母也是出自赵氏,现在小皇子养在了华妃娘娘那里,舅母也总会表示一下吧?”
长平王妃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说,她极有可能会借着赵夫人的手,来给华妃那里送些孝敬过去?”
“舅母可不是一个头脑不清楚的,再怎么说,小皇子也是她的外孙子。皇上喜欢小皇子,想必会爱屋及乌,对舅舅一家,多些照抚吧。”
“呵呵,你果然聪慧,小夏,有的时候,这女人活的太聪明,太明白了,反倒是会很辛苦。你身为长平王府的世子妃,将来,要面对的,怕是会更多。若是都如你现在这般,岂非是太累了?”
浅夏垂眸,王妃的意思是说要让她莫要再去关注他们了?
这是有意护着许志坚一家,还是担心自己会与他们一家对上之后,引起了扶阳赵氏的反应?
“多谢母妃提点,儿媳记下了。”
长平王妃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有些事,没有必要说地太清楚。有些人,该远了就远了,不必去理会太多。”
这是在暗示她,只需要远着许志坚一家就是,没有必要再对他们穷追猛打。
浅夏乖巧地点了头,“儿媳记下了。只要舅舅和舅母一家能在梁城一切相安无事,那么一切,自然也就太平了。”
长平王妃满意地点了头,再看了一眼那些点心,“再吃些,就算是回了王府,怕也不能立时就用膳的。万一再将你给饿着了,回头流年又要找我来闹了。”
“怎么会?元初心中敬重母妃,可是常在儿媳的耳边唠叨,说母妃这一生不易。特别是在他中毒的那几年,当真是既辛苦,又受尽了委屈。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好好孝敬母妃呢。”
“他真这么说的?”
浅夏极其配合地点了点头,一脸郑重道,“真的呢。元初每每提及当年您为了护着他,为了帮他掩盖一些东西,眼角都是湿的呢。”
长平王妃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心疼,“那个时候的流年,受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时候,我就祈求上天,只要能让我的儿子好好地活下去,驱逐了那些苦痛,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后来,他传回了消息,说是在你的帮助下,成功地解了毒。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帮的他,可是我知道,若是没有你,就没有了我的儿子。所以,你既是我的媳妇,又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小夏,我不奢求别的,只要你们两个都好好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母妃!”
这一刻,浅夏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人都说为母则刚,像是长平王妃这样温和的性子,也有着极其坚韧的一面。特别是当面对儿子的事情时,她总是能坚强地不像是她本人了!
回到了长平王府,两人一起用了膳,然后破例的,浅夏没有急着回初云轩,而是陪着长平王妃说了会儿话,然后再一起在王妃的院子里小憩了。
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榻上。
因为考虑到浅夏有孕,所以王妃下令将薰香都撤了。
两人躺着说话,没一会儿,便都睡着了。
穆流年和长平王回来后,本来是要直接回倚心园的。可是守在了二门的青姑姑告诉她,世子妃这会儿在王妃院子里歇着呢。
穆流年一愣,与长平王对视一眼后,两人还是小心翼翼地过去了。
进了屋子,倒是极为安静,只闻得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穆流年看到自己的妻子睡在了软榻上,身上盖着一件儿厚厚的毯子。母妃睡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床深蓝色的被子。
两人立了一会儿,见谁也没有要醒的迹象,想了想,又一起退了出去,到了前头的穿堂里说话了。
直到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有丫环开始走动起来。
穆流年推开窗子看了一眼后头,笑道,“浅浅不是一个善于言词之人,于感情上,也是一直颇为淡漠的,今日竟能陪着母妃一起小憩,看来,她跟母妃处地不错。”
“你母妃是爱屋及乌。哪个当婆婆的不想着让自己的儿媳妇对自己晨昏定省?可是你宠着她,你母妃宠着你,自然而然地,也就对浅夏没有那么挑剔了。”
穆流年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儿。生怕他父王后头的一句话就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说起来,这些年你母妃也过得不易。虽然明知道我跟那些女人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了迷惑那些人的眼线,可是这心里头哪能就一点儿也不膈应?如今你这样倒也好,从一开始,就坚持自己的立场,说不定,倒是可以真地能只娶一个女人了。”
穆流年挑挑眉,“我自然是能!因为我的眼里,除了浅浅,再装不下别的女人。而且,我与父王不同。能忍则忍,可若是触及到了我的底限,我也不是软柿子。”
长平王轻叹一声,摇摇头,“你虽然是娶到了云家的女子,可是那锦盒至今未曾打开。说实话,我现在对于那个倒是不怎么好奇了。许是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就看开了。”
“父王,您才四十出头儿,还早着呢。”
“你祖父还好吗?”
“好着呢。身体硬朗,吃什么都香。如果不是知道他对祖母情深义重,不愿再娶,我真觉得他还能再找一个呢。”
“混张东西!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祖父。”长平王吹胡子瞪眼道。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当着他的面儿,我也是这么说,他老人家都不生气,您气个什么劲儿?再说了,我这不是在夸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好吗?”
两人说着,眼尖的穆流年就看到了她们两人出来了,连忙起身将窗子关了。
“还以为你们两个要喝得醉醺醺的,怎么看起来倒像是滴酒未沾的?”
长平王妃说着,还故意做了一个吸吸鼻子的动作,似乎是要闻闻他们二人身上,到底是有没有酒气。
长平王看她如此,哭笑不得道,“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呢,瞧瞧你像什么样子?”
三人皆笑,唯长平王一人,还保持着一脸的郑重。
难得四人能坐在一起说说话,青姑姑吩咐人备了茶点,也不知是谁提了议,竟然让人去准备了麻将,四个人开始玩儿起这个了。
据闻,这麻将还是百余年前,千雪国的一位皇后和苍溟的太子一起创立的。这东西,倒也是风靡了百余年。
特别是在高门大户人家,可是颇受欢迎的。
四个人闲来无事,正好凑了一桌。
浅夏以前并未接触过这个,还好一旁有青姑姑指点着,两圈过后,倒也知道怎么玩儿了,只不过,手气似乎是不怎么好,没一会儿,就将自己准备的银子给输光了。
“呀,我说怎么姑姑这里这样热闹,你们竟然是凑在一起打麻将了?我也要玩儿。”
浅夏看到许青梅过来了,连忙就将自己的位子让了出去,“你来玩儿吧,我不怎么会,将银子都输光了。”
说着,在穆流年身旁的绣墩儿前坐了,看着他身前那堆地小山一样高的银子,还真有嫉妒了。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会?不过就是玩儿个牌,还能赢这么多,真是让人不舒服。
不过,浅夏又看了一会儿,明白了。
穆流年开始故意点炮,然后再故意发牌给王妃碰,如此一折腾,很快,王妃倒是成了赢钱最多的一个。而穆流年虽然是后来故意输了一些,总体算下来,也还是赢了。
当然没有人在乎这些银子,可是赢钱的,永远都是最高兴的,哪怕只是赢了一个铜板,那也是赢了。
许青梅和长平王两人输地老惨了。
只有浅夏在一旁掩嘴偷笑,看着许表梅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让长平王离开,非得再来一局,说是要扳回来。
结果,半个时辰之后,浅夏和穆流年高高兴兴地回去了,身后的三七抱了六七个盛银子的荷包,笑得合不拢嘴。
而王妃也是满面笑容地让人帮她清点了一下战利品,洗洗手,然后去膳房转转了。
牌桌上只余长平王和许青梅两人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加起来,竟然是输了近五百两银子。每点一次炮才十两银子,他们两个到底是有多倒霉?
有了这么一出小插曲,长平王妃将先前的一些不快,都抛到了脑后。本来从宫里头出来时,就想起了许妃,更是有些怜悯那个刚出世就没了亲生母亲的小皇子,如今又被赵家的人给盯上了,这孩子将来,一路上怕是坎坷不断。
这后晌被他们几个人一搅和,长平王妃先前的担心忧虑,竟是凭空消失了,走到哪儿都是挂着笑。
回到了初云轩,穆流年看了一眼抱着银子的三七,“你和妖月一人得一个,对了,给青姑姑也送一个。剩下的银两就给底下人分了吧。”
三七顿时喜笑颜开,“谢世子,奴婢这就去分。”
青姑姑接过了一个荷包,分量还真是不轻,怎么也得有五六十两。“三七姑娘有心了,竟是给了我一个最大的荷包。”
三七咧嘴一笑,“谁让您是倚心园的管事姑姑呢,奴婢们可不得讨好着您?”
青姑姑笑着瞪了她一眼,“油嘴滑舌!快去给他们也分了吧。”
“是,奴婢这就去。”
“累不累?要不要先吃些东西?晚膳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
浅夏摇摇头,“刚刚吃了些水果,现在不饿。不过,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猜得到母妃想碰什么牌,又是想和什么的呢?”
对于今日的麻将之战,她算是看明白了。
王妃根本就不精于此道,穆流年显然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打四圈麻将,前两圈,基本上都是他自己赢,三家出钱。
而到了后两圈,就是王妃赢得多一些,不过,碰牌之类的,倒是穆流年打出去的多。不然的话,也不会赢的是他们俩,输的是王爷和许青梅了。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些雕虫小计罢了。放心,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相公我代你上阵,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浅夏笑笑,“其实,你也是看出来,母妃有心事,所以才故意的,是不是?”
穆流年淡淡一笑,然后轻轻地抱着她,在她的额上一吻,“我的妻子果然心细,什么也瞒不过你。你的性子向来冷淡,不爱与旁人说话,今日却能陪了母妃那么久,定然是因为母妃的心情不佳。而且后来看你们出来,母妃的眉眼间仍有隐忧。可是因为见到了小皇子的缘故?”
“嗯,母妃担心许志坚他们一家只怕是会完全地投靠了扶阳赵氏。现在的华妃便是赵氏的女儿,母妃担心他们会利用小皇子,做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母妃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许志坚一家人,若是果真要背叛许家,投靠赵家,那也不是我们能干涉得了的。自己作死,到时候也就怪不得别人了。”
浅夏微愣,“你知道他们大概是因为什么了?”
穆流年摇摇头,“还不太确定呢,再等等看看吧。反正这个年节他们是什么也做不了了。如今方家被我收服,璃亲王也明确表态会支持桑丘子睿,就剩下了栾河刘氏和扶阳的赵氏,到底是不是真正地忠于皇上,还是两说呢。”
“梅家垮了,可是梅家的那些爪牙还在,势力犹存,我们不可轻视。你可还记得那位曾在安阳城出没的梅家姑娘?”
“当然。她的底细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梅家的小姐,梅玉宁。现在倒是一直安分。更准确地说,整个儿梅家的人都很安分。他们或许是在等待时机。就算没了大皇子,他们也不会愿意看到二皇子坐上那个位置的。”
浅夏的心里突然就是咯噔一下子,马上就涌上来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然后有些询问的眼神,便投向了穆流年。
穆流年知她大概猜到了什么,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知道依着浅夏的聪明,不可能会瞒得过去的。
“你猜地不错,皇上早晚还会再重用梅家,为了四皇子,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世家,就此消亡的。”
“没有了大皇子,而梅家与桑丘一族亦是势不两立。而梅家想要东山再起,就只能选择依附皇上,继续做皇上手中的提线木偶了,是也不是?”
穆流年点点头,“这便是权力的好处了。”
浅夏顿时有些失望,“如此说来,梅家终归还是会再度兴盛起来,那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岂非都是白搭了?”
“怎么会?皇上会继续重用梅家,可是不代表了对梅家的信任会一如既往。你且瞧着吧,梅家为此,将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浅夏表示不解,不过,就在腊月二十三这日,皇上宣布休朝之际,从宫里头传出了一道旨意。
皇上下旨,传梅家三公子梅千韶入宫做四皇子的伴读,与此同时梅家二小姐梅千音,被册封为了县主,赐婚于大理寺卿的嫡长子。
大理寺卿赵爽,正是扶阳赵氏的家主。
这个消息一出,几乎是整个梁城都沸腾了。
被皇上冷落了这么久的梅家,竟然是再度门庭若市,热闹了起来。
梅远尧虽然仍然是赋闲在家,可是这儿子被宣入宫中做陪读,女儿被封了县主赐婚,便足以说明了,皇上对梅家的恩泽仍在。
怕是过完了年,梅远尧将再度活跃于朝堂之上了。
对于这样的消息,桑丘子睿仍然是无动于衷。
二皇子虽然着急,可是却也无计可施,上门寻了桑丘子睿数次,都是被其闭门不见。
皇后那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今皇后能做的,就是竭力地拉拢华妃,要知道,她可是赵家的女儿。她本人可能没有什么重要性,可是她膝下的那个小皇子,却是极其好用的棋子呢。
浅夏对于这些,并未特别关注,因为她知道,朝堂上的风云,瞬息万变,来年是什么样子,只怕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腊月二十九,按规矩,穆流年陪着浅夏一起回了一趟云家。
酒足饭饱之后,穆流年就陪着浅夏在她之前的院子里小憩。
穆流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完全睡熟,这才小心地挪了一下身子,再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伸了伸懒腰之后,才冷声道,“出来吧,何事这样急?”
穆流年对于刚刚来人显些惊动了浅夏的举动,有些不悦,因而这说话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来人正是青龙,“回公子,卢浅笑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卢浅笑于昨晚失踪,属下派去的人,并未发现是何人劫走了她。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离开京城。”
穆流年的眼神一暗,全身的气势陡然变得阴寒了几分,“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是。”
“如何确定没有出了京城?”
“回公子属下发现卢浅笑失踪后,便火速派了人去四处的城门守着。当时是夜里,卢浅笑并不会武,若是被人带走,定然是不可能翻越城墙的。”
穆流年点点头,“这次人看丢了,是何人把守来着?”
“回公子,是朱雀门下的人。”
“将其撤回,送去麒麟山加强训练三个月之后,再来见我。”
“是,公子。”
“朱雀在苍溟如何了?可有消息传回来?”
“回公子,一切正常顺利,朱雀并未与皇甫定涛的人发生冲突,甚至是素未谋面。不过,听闻他在苍溟极得皇上和王爷的信任。”
“嗯,再叮嘱朱雀,千万千万不要跟任何的权贵起冲突,必要的时候,该舍些银子就舍些银子。只要是能用银子摆平的事儿,就都不叫事儿。不可因小失大。”
“是,公子。朱雀也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了,公子大可放心。”
穆流年点点头,摆手,“去吧。卢浅笑失踪的事,暂且不要惊动世子妃。她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劳心。”
“是,公子,属下明白。”
穆流年在外头透了会儿气,再命三七去将云家的三兄弟请了过来,有些事,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若奇,你掌管着云家暗中的一些势力,我只问你,在京城的势力如何?”
“世子有何吩咐?”
“找人。”简单明白。
“云家在京城的势力,虽不及长平王府,相信也不输于其它的世家。”云若奇自信满满道。
“好,那就麻烦你们去找个人了。”
听闻他要找的竟然是卢浅笑,云家三兄弟还是有些吃惊,不过,得知这个卢浅笑竟然是与颂宝郡主有来往,而且还曾意图对浅夏不利,三人还是恨恨地大骂了几句。
穆流年本来是觉得这个卢浅笑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可是现在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可见其主子背后的实力不俗。
他相信以青龙的本事,用不了几天,定然是能将她找出。
可是卢浅笑的荣辱安危,可是与浅夏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他不愿意冒任何的风险,这才会让云若奇也跟着帮忙找人。
待与他们三兄弟又商议了一些关于梅家的事情之后,穆流年又将丽星给唤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的主子是浅夏,不是本世子,可是现在有人欲对浅夏不利,本世子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你去火速通知寒星,让他尽快将卢浅笑找出,并且,查出是什么人将她带走的。”
丽星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要不要服从这位世子爷的吩咐。
穆流年眸光犀利地射了过去,“浅浅如今身怀有孕,不宜多思。丽星,本世子有什么样的手段,你心里应该清楚。若不是这次事关浅浅,本世子还不屑与你多费唇舌。若是你不能照办,却偏偏听到了本世子的吩咐,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丽星的身子没来由得便打了个颤,心底直突突!
这位世子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她并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点儿也不比桑丘子睿差就是了。
“是,世子,属下即刻去联络寒星。”
穆流年身上的压迫气势,这才收回,看着丽星消失的方向,眸光再次恢复了清明温和,轻掸了一下衣袖,再施施然地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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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就要解决卢浅笑了,你们说,我是虐呢,虐呢,还是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