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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长公主翻着喜帖,她让长史亲自拟好喜帖,然后再送去苏家,“让童氏好生操办,若是从中弄鬼我必定饶不了她。”她以前是苏家的长媳,怎么会不知道童氏,先前自己在家里还能压得住她,可童氏性子最为贪婪,又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皮厚心黑,比起杨氏这个只会嘴上嚷嚷的,更令人不省心。
袁嬷嬷剪了红烛,“公主先安歇吧,童氏是哪个名牌上的人,怎敢在这事上弄鬼?”她是了解南安公主的,总是盼着苏家大爷好,这样……袁嬷嬷看了看南安公主一眼,恐怕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愧疚吧,毕竟当年她与关山候的关系,拉拉扯扯好些年,苏家大老爷就是这般被气死的。
“我现下年纪也大了,能操心的也只有长君这一事了,秀兰的婚事,恐怕我想操持都操持不动了。”老年得女,南安公主也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袁嬷嬷听了这话,也有些难过,“贵主子快别说这些,您定会长命百岁的。”
南安长公主可苦笑一下,以后,怕是苏老爷子都不会让苏长君替她戴孝吧,毕竟她是再嫁之身了。
“这大红色的绣衣穿着可真好看,果然四妹妹才是真正的美人儿。”芳雅笑着打趣,她啧啧的称赞着恬雅,即使是如此,同时心里也有几分心酸,毕竟她这一辈子恐怕也没有机会再穿大红色嫁衣了,嘴上却要奉承这位嫡妹。
恬雅听她这样说,便笑道,“今儿只是试一试,看合不合身,哪里什么美人儿,三姐倒是爱取笑我。”芳雅这是特地回来看自己的,她先前生了个姐儿,好容易怀了个哥儿却夭折了,现下又因为国丧期间,不能怀孕。
芳雅暗自打量了一下恬雅房中的布置,果然是越发富贵古雅了,先前倒是雅致,如今许多东西仿佛是精品中的精品,她一会儿便看到一扇屏风,精致的惊现绣出的一副秀丽山水图,从每个不同的角度看,都是不同的感觉,颇有些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感觉。
恬雅见她看这个,便解释道,“这是斌斌姐送的,就是如今的顾大奶奶,见着好看,便放这里了。”她看芳雅看得入神,也没好意思再打断她,这胡斌斌倒真是个厉害人,现下顾家大小事务几乎都是她做主了,顾夫人现在也只是个空壳子,可她总是觉得胡斌斌活的累,什么都要做到最完美,恬雅看了看懒散的自己不由得有几分汗颜。
芳雅跟恬雅添妆的是几盒珠宝,恬雅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元雅都送了一台过来了,芳雅虽然不是正主儿,可这个侧妃还是很受宠的,当年芳雅的嫁妆还是燕氏送的,可几盒普通的钗子就把自己打发了,还一个劲儿说自己送的多么好。不过到底说话还是挺有长进的,一下子就绕到恬雅有多少嫁妆上了,“四妹妹,本来我是想送你莲塘那边的一个庄子的,谁知道今年竟然粮食收的太少,还有我这里跟你提醒一下,千万别在莲塘那里置产。”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莲塘那里地势低经常被淹也是真的,可若说道她庄子粮食收的少,这庄子是个中等庄子,是燕氏送给芳雅的陪嫁庄子,虽不至于是很好,可却不差,恬雅也不太相信她,便打着哈哈,“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了。”芳雅又说笑几句便上了马车,春熙在旁边不停的帮芳雅扇风,芳雅捋了捋头发,然后才道,“今日本还以为那位会过来,看来也知道自己过得不如人,不敢过来了。”
先前她在柴国公府的时候,欺负她最狠的便是元雅了,本来还以为今日要一起添妆的,没想到元雅今日竟然没来,她抚了抚头上的簪子,不可一世又如何,公主之女又如何,还不是嫁个破落户。
春熙摇了摇扇,有些担心的问起芳雅,“您如今怕是瞒不住了,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事告诉世子呢?”芳雅摇了摇头,“世子妃与我同时怀孕,难免不会除掉我的孩儿,你要知道上次哥儿没保住,我就心痛如绞,却不想出身事情了。”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的哥儿乖乖的,世子爷因为哥儿每日来她房里好几次,如若不是世子妃把她庶出的表妹带了过来,哪会夺了她孩儿的关注,她的孩子半夜发烧,世子妃却故意不请大夫,真是活该,可她也就占了身份的便宜,她的孩子定要做宁王才是。
春熙看着痛苦的主子,也只能陪着默默的伤心,她不禁说道,“若是当年小姐要是不来牡丹女院便好了。”她分明看得出主子眼中对大红色的喜欢,就连哥儿的红色襁褓,芳雅都爱的不行。
芳雅看了看春熙一眼,“这世上过了的事情便过了。”若是当年她跟着燕氏一道去南疆,燕氏也会顾及自己,好歹在自己这门婚事上不会这般戳破吧,也许会选个更好的人家,做人侧室,可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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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秋日刚刚过去,全城的人都穿上了棉袄了,而恬雅则早早的被全福太太拉起来了,她却是自己画的妆,本就十分颜色,这么一画倒真的算是十二分,她满意的换上一身大红衣裳,燕氏却快忙翻了,她与白氏带着白氏的儿媳顾氏,陵方的儿媳妇梁氏,梁氏是梁翰林的嫡女,与陵方这个国公庶子倒还算配。
梁氏进门也没几日,她不大喜欢孙东玉,总是爱跟在燕氏后边,倒是惹得孙东玉很尴尬,梁氏为人还颇又几分看不起人,她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出来的,只是她爹爹有几分才能,与柴三爷脾气相投,便许了这门亲事。
燕氏的娘家人来的是最早的,恬雅这个时候只是端坐在床上,皎皎陪在恬雅旁边,皎皎明年要出嫁,此番也是想过来学习学习的,山城县主又是好一番诙谐的打趣,周围的人倒是忍俊不禁,恬雅心情倒是放松了几分。
“看看四娘,今日可真是大日子了,啧啧,这绣衣穿着,说是仙女下凡我是怎么都相信的。”
峰二奶奶今日也凑趣说了好些,这下气氛更是好了起来,又有各处夫人过来给新娘子送礼,恬雅脸都快笑僵了,还好燕氏一会儿便请这些亲戚朋友夫人们出去喝茶了,只剩下几个亲戚的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们,皎皎还有族中的几位,恬雅与她们也不算太熟,只能客气招呼了,倒是皎皎看了看恬雅的绣衣和方才所见的头饰一应,果然自己还是有更大的差别了。
恬雅心里也有几分忐忑,几乎是到了中午,柴家这边的童女子们陪着恬雅吃了一顿饭,还是在她闺房摆的,然后柴二爷亲自跟女儿覆上红纱,她们家倒是没用厚重的红盖头,毕竟今天戴的头饰已然是金冠了,覆上红纱更好看。
炮竹声绵延不断,这是英国公府嫡长女出嫁,而嫁的人家更是如雷贯耳,则是大齐第一世家苏家,恬雅想起方才上轿前,燕氏泼的那盆水,心中五味陈杂,毕竟自己正如泼出去的水了,日后柴家也只是自己的娘家。
苏长君则满意的看了看蜿蜒的长队伍,方才好似见那丫头在岳母面前哭了,终究还是年纪小,苏长君倒也不在意这些,只要日后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好生操持苏家便行,况且,苏家急需要一个嫡长子了。
苏家的轿夫抬的很稳,感觉不到晃,而恬雅则一路由丫头全福太太牵引着,下了轿则有人把红绸递到她手上,恬雅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方才仿佛看到一只很漂亮的男人的手,想必是苏长君的吧!她想起昨日燕氏塞给她的避火图,不由得耳根子红到底了。
她一路上听到类似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英国公家的闺女吧,要不说公主选的好,看这身段。”
“你之前是没看到那嫁妆,可真不愧是十里红妆啊!腾了六七个仓库才勉强装好。”
“那这可不得了。”
等恬雅坐定后,便看到有人靠近她,她有几分紧张,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本是覆的红纱,她看的外边是朦朦胧胧的,突然眼前一亮,恬雅瞬间觉得眼睛都亮了,她看到穿着大红色喜服的苏长君,倒是颇为意外,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苏长君穿红色的,现下觉着还真的颇为挺拔俊秀,他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鼻梁高挺,身材修长,看起来很值得她信赖。
而苏长君则完全被恬雅的美貌震惊了,以前因着规矩不敢细看,现下却觉得出落的越发好了,尤其是怯怯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现在就想和她说话,抚慰她。
周围人一看两人就有戏,童氏此时却在旁边笑道,“长君,外头还有客人要招呼的,放心,你媳妇跑不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