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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容易生病,也因此照顾陵正的人越发用心,从南到北,陵正一场病都没生过,柴二爷戏称这个儿子为福星,虽然路上不愉快的事情多,可是高兴的事情也不少,燕氏不必每天忙庶务,每日只与恬雅说话,照顾陵正就行。
燕氏越发觉得女儿非常成熟,性子竟不像五岁小女孩,她渐渐也不把女儿当成不懂事的孩子看待了。
而到了南疆不巧的是那位本家叔叔刚刚被调走,不过职位倒是跟柴二爷安排了,是个六品的千总,女人们最注重的还是住的地方,燕氏虽然面上端着,可是听说有亲兵过来接去住房脸上还是露出笑容了。
南疆气候干燥,下了马车恬雅便觉得冷,索性雪还没开始下,那小兵年纪也不大,人长的孩子气,但是说话做事非常细心稳重,柴二爷早就与燕氏恬雅说过这里龙蛇混杂,燕氏生的貌美如花自然一下车就戴上帷帽,恬雅还小倒是不用戴着,不过仅仅这样也有很多女人出来看,这些人穿的布衣,眼神中透出的是好奇外加探究,这一片的住宅区全部连着的全部是官眷夫人,这里是战争的最前线,怕分散不好,也因此全部人都集中住在一起。
这是一个大概两进的房子,仅仅够柴二爷一家及下人居住的,而恬雅的房间在最里边,这里的闺房自然没有西京柴府的精致和大,甚至勉强能和墨香茉莉住的下人房有的一比,恬雅看墨香表情淡定,茉莉则面有难色,她自言自语,“不知道小姐能不能住的习惯?”
“你可真啰嗦,先去把床铺好吧,我们得好好休息一番才行,等会儿再去拜见爹爹和娘亲!”恬雅板着脸道。她们又不是来享福的,茉莉口无遮拦成这样,若是传到柴二爷耳中,恐怕会感到内疚,自己虽然年纪小,可是也不想成为父母的负担。
茉莉捂着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说错话了,请小姐惩罚。”
恬雅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以后自然是比不上西京的,可是爹爹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且罢,快些把床收拾好,我想休息一下,你们收拾好了也去休息。”
两人忙碌起来,粗使婆子在外头开始擦擦洗洗,茉莉墨香两人手脚很快,这边天气开始冷了,与西京大不同,这边都可以开始盖棉被了,恬雅脱了外裳,穿着寝衣很快就进入梦乡了,这里的床没有西京的软,幸好被子是从家中带过来的,恬雅这一觉睡了许久,等醒过来的时候早已饥肠辘辘,天色却还未黑,墨香就在外屋躺着,见恬雅醒了,连忙笑道,“四娘看看,这都亥时了,天还没黑。”
看来这里和中原是有时差的,不过肚子要紧,恬雅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开饭呢?我肚子有些饿了。”
墨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您不说奴婢差点忘记了,二夫人说了今儿守备大人接风,让奴婢伺候四娘过去呢!”
恬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想起她们刚下车的时候,那些出来探究她们的夫人们,看起来穿的很朴素,而她的衣服全是用最好的绸缎或者羽毛狐裘做的,想了想恬雅便道,“这边即使要穿夹袄,便披上爹爹上次打猎回来的那块皮子做的披风,至于钗子,小钗就行,有珠子的就可以的,最好是银的。”
墨香想了想,便很快去箱子里找了出来,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恬雅生的玉雪可爱,比之燕氏越发有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因为恬雅的懂事,燕氏省了很多心,她把大丫头放在家里照顾陵正,而她只带着丽娘和恬雅一道过去,燕氏穿的也不如平时精致,倒是像个普通的官家夫人,披着深紫色的披风,气质除尘,她牵着恬雅的手嘱咐道,“这守备家也有位小姐,你可是有玩伴了。”燕氏最担心的就是女儿没办法请先生教,琴棋书画也没办法学,到时候回东京选秀,可能连初选都过不了,更不用指望找什么好人家了。
看女儿一脸烂漫的表情,燕氏收起了自己的心情。
这里和守备家隔得并不是太远,坐马车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守备府是五品官,正好是柴二爷的上司,这次为柴二爷接风,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燕氏和恬雅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过去的,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守备府人是个爽朗大气的女人,她见着燕氏就止不住的夸,“柴守备当时就说你们要来,天天盼着,可你们还没来就调走了,妹子放心,以后在我们洪和郡,我厚着脸皮与你称一声姐妹。”刘守备夫人看起来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不太好,满脸的粉刺那些东西。
“是妹妹的荣幸才是,听叔父一家提起过刘守备一家,我们匆忙赶过来的,今儿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送给姐姐平时无事的时候玩罢!”燕氏对丽娘示意了一下,这本是礼数,恬雅知道这里边装了大概女人家平时装扮用的钗子,上等的水粉。
刘守备夫人笑容越发热情,见了恬雅连忙把自己的女儿也叫了出来,“妮妮你陪柴小姐玩,我们大人去说话吧!”
燕氏和刘守备夫人走出去之后,妮妮不住的打量恬雅,恬雅对她笑了笑,妮妮突然道,“你可真好看。”妮妮穿着红色的棉袄,下身绿色的夹裤,长的很黑,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眼神直勾勾的。
“你也好看啊,姐姐。”恬雅甜甜的夸奖她。
妮妮好奇的看她穿的衣裳,不由自主道,“你衣裳真好看。”恬雅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道,“听说你们是从西京过来的是吗?”
恬雅点点头。
妮妮又好奇问道,“那西京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常常听哥哥说西京很繁华,什么都有,可惜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西京。”
恬雅想了想似乎自己长大也未出过门,看妮妮好奇的模样,不忍心说自己不知道,“西京确实是挺繁华的,河畔都种了好些垂柳,小泥人花衣裳水粉什么都有,等姐姐长大了去看便是。”
妮妮抓了抓头,一脸向往,“要是现在能去西京便好了。”
妮妮是个没什么心机,说话大大咧咧的女孩儿,不到两个时辰便和恬雅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恬雅这才知道妮妮从小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她还有两个哥哥,这个月才搬到守备府,而之前她爹也是从千总升上来的。
守备府的伙食吃起来一般,不过恬雅饿了倒是吃的很香,妮妮颇有些得意,“四娘,今儿可跟你说了这是我娘请的好厨子过来的,怎么样很好吃吧?”
恬雅笑着点头,“自然是好吃,我今儿可都吃了两碗了。”
等吃完了饭,天色已黑,一行人要告辞了,燕氏与刘守备夫人礼貌道别,刘守备夫人越发热情了,妮妮很是舍不得恬雅,非要留恬雅下来睡觉,燕氏笑道,“明儿妮妮来我们家玩便是,坐马车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
告别之后,燕氏问起妮妮如何,她见妮妮心思不坏,却全然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她怕女儿也变得这样粗鲁,恬雅答道,“妮妮姐姐人很不错。”
燕氏便没有说什么了。
倒是柴二爷回去后,便道,“在这里要出头,就不能怕死,刘守备比我大十岁,这些年才做到守备,守成有余,却没有进取心,而家底太薄,人倒是个好人。”他满腔的出人头地的思想让他不能懈怠,否则等女儿要嫁人的时候恐怕连选秀女的资格都没有,女儿又是这样的容貌,他不能不拼一把了!
燕氏摇头,“我们只要平安就好。”
柴家的人好好休整了大半个月才缓了过来,期间与柴家来往最多的就是刘守备家,刘守备夫人给了她们很大的帮助,燕氏认识了同级的夫人,恬雅和几位千总把总的千金关系都处的不错,这里的女孩儿不似西京那些闺秀说话话中藏话,一个个心眼子足的很,不过燕氏管教的倒是很严,轻易不让恬雅出门,燕氏自己几乎除了去刘守备家也从不出门。
而柴二爷却做了个惊天动人的决定,他加入的敢死队,这支队伍也称前锋队,基本上上阵杀敌就是冲到最前面的,以至于刘守备的夫人过来看他们总是十分同情的模样,可柴二爷便是这样的人,他经历丧爵之痛,被人欺压这些种种,变得不惜赔上性命火中取栗也要成功。
燕氏是知道丈夫做的决定是难以改变的,于是默默支持,操持家中,南疆最大的一场战役要开始了,燕氏却从不在家提起柴二爷,恬雅为了缓解母亲的痛苦,每日特地让燕氏亲自教授自己,言必称,“女儿在这里好些东西都荒废了,三姐都去牡丹女院了,女儿以后若是回东京什么都不懂可怎么办?女儿知道母亲什么都知道,便让母亲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