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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安公主戴着护甲的手摸了摸恬雅的脸蛋,恬雅不敢乱动,怕她给自己把脸划花了,而她听到燕氏这番话,冷哼一声,突然又提起另一话题,“你既然不在东京却把个女儿送去东京,那里都是什么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晋安公主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燕氏。
“那孩子是何等模样的性情,贵人恐怕比我更清楚,一直说东京的祖母惦记着,更何况东京不是还有贵人和驸马吗?”燕氏微笑的说起,心中却冷笑,还不是为了这事膈应,可你自己的事情凭什么摊在旁人身上。
恬雅明显感觉晋安公主在她后边呼吸急促了几分,晋安公主脸突然就垮了下来,直接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放下,然后对着女官摆摆手,那女官连忙道,“我们公主乏了,诸位还是先告退吧!”恬雅默默的走到燕氏身边,燕氏把恬雅的手牵住。
白氏颇为惊讶的看了燕氏一眼,燕氏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欣雅看上去讷讷的,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白氏看女儿不争气的模样,又看了看恬雅落落大方,不免有几分不舒服,脚步急促也不等欣雅自个儿就往前头走了。
等燕氏和白氏走了后,晋安公主一手扶额,旁边的女官上前小心翼翼道,“驸马怕是要回来了,公主看看在哪里摆饭。”
话音才刚落,就有人从外头进来,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头上只简简单单的系着水蓝色的方巾,方巾正中间有一颗东珠,身上只着同色的袍子,男子身形消瘦皮肤白净,宛若谪仙,这人正是驸马柴三爷。
公主立马站了起来,关心问道,“今儿的饭如何?西京这边食材简陋可不比咱们在东边。”
男子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有几分不耐烦,“吃的一切都好,我今儿不回来睡了,皇上让我做的事还没做完呢!你就先歇着吧!”
此时的晋安公主完全没了方才在白氏和燕氏面前的那种气焰,语气反而更加温柔了,“既然如此那你也要注意身子,方嬷嬷煮的药可一定要按时喝才是。”
柴三爷头也不转的恩了一声就走人了,晋安公主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圣驾来的第一天大晴天过完后,天公不作美,每日开始下大雨,而且是不间断的下,白日无什么事情,燕氏一个五品官的夫人并未有什么应酬,更何况晋安公主在此,谁敢犯了忌讳,晋安公主的掌事负责了全府,燕氏就更清闲了,本来之前燕氏还有一些杂物要做的,也因此燕氏便把恬雅喊过去亲自教恬雅认字绣花。
恬雅早上去请安的时候便有两位新来的美人儿,那两位美人目光颇为倨傲,见着恬雅眼皮儿都不带翻的,燕氏坐在主座上,心情颇有些郁卒,不过看到恬雅跑了过来,心情好了许多,她还是如往常一样温柔的问恬雅睡的好不好如何的!可那两位新进的美人儿可受不了冷落,还没等丽娘请她们进来,两人便一股脑儿的进来了。
丽娘呵斥,“放肆,这里岂是你们想进就进的,还不赶紧的退出去!”
燕氏连忙把恬雅往里屋推,“你小孩子赶紧进去。”
恬雅表面上点头,在里屋侧门却偷偷听着外边说话,那两位美人并不服气,大声的不知道嚷嚷些什么,看那模样晋安公主恐怕又是想刺激燕氏的,恬雅心里暗骂那晋安公主,可真不是个东西,恬雅正在想的时候,突然传来丽娘的哭声,还颇有些语无伦次,“小姐,二夫人,您可不要吓我呀!二夫人,你们快去喊二爷啊,我们夫人可真是命不好,狗仗人势的东西你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恬雅一听,感觉不对,心里一惊,连忙把门拉开,跑到前厅,发现燕氏倒在地上了,丽娘只敢哭,却不动,旁边那两位美人也是一副吓傻了的模样,恬雅眼泪立马就下来了,燕氏脸色苍白,整个人瘫软倒在地上,眼睛紧闭,嘴唇苍白,恬雅正试着掐人中,却没想到柴二爷这样快就赶过来了。
他衣衫没有平常那样整洁,脑门上都是汗,一把挥开丽娘抱着燕氏就往外头跑,平安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中,恬雅看丽娘是真伤心,倒不像是装的,恬雅心都揪起来了,燕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她早就把自己当作燕氏的女儿了,想起还在旁边的陵正,恬雅连忙提醒丽娘,“丽娘先去跟着爹爹,我去隔壁看看弟弟。”丽娘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把恬雅带了过去。
看着小床上睡的正香的陵正,恬雅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可她仍然是坐立不安,茉莉连忙上前安慰道,“墨香出去等消息了,四娘放宽心吧!”
恬雅哪里真的能放下心来,白氏也只打发了人过来问了问,晋安公主伴驾中,恬雅现下是无比的恨那位公主,抢了自家的爵位不说,不停的找自己娘的麻烦,幸好柴二爷不是那种被美人迷昏了头,恬雅看得出来柴二爷确实是真心爱燕氏的,燕氏这个人……恬雅想了想,似乎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什么都懂,大度贤惠,俏皮话也说得,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晋安公主了,也许柴二爷和燕氏确实是碍了他们的眼吧!
柴二爷把燕氏抱到云霞居,大夫很快就请了过来,柴二爷抹了抹头上的汗,尽管这是作戏,可是看到燕氏满脸苍白的躺在地上他还是慌了神,大夫是柴家惯用的人,大概说了几句气急攻心之类的,开了药方子便走了。
柴二爷把燕氏抱在怀中,轻声道,“你受苦了!”
傍晚的时候柴二爷搀扶着燕氏回来,恬雅听闻,马上过去,见燕氏脸色还是很苍白,她说话都有些抖,“爹爹,娘没事吧?”
柴二爷笑的很凄惨,“你娘就是怒火攻心,刚生了你弟弟没多久,身子也没调养好,好孩子,快让下人收拾东西,咱们若是不早早的走,恐怕你娘……”
恬雅一时竟然愣住了。
墨香茉莉到底是大丫头,连忙领命回去,而燕氏就这样依偎在柴二爷怀中,也不说话,丽娘得了柴二爷的命令也是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好在燕氏平时东西许多放在自己的嫁妆宅子里,这边的东西能打包的丽娘吩咐下人很快打包了,好在陵正如今也不需要喝奶了,奶娘好歹是可以辞退了。
这个措手不及,不只是恬雅没反应过来,就是白氏也急了,还亲自过来了一趟,都被柴二爷亲自打发了,小叔子在,白氏也不好久待,外边雷鸣闪电,柴二爷外表看着凄凉,内心却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这次就看那位如何接招了!否则让张贵妃的儿子三皇子继位了,他是更加没有活路了。
外面雷鸣闪电,燕氏靠在柴二爷身上,丽娘在一旁打着油纸伞,而恬雅则让墨香背着上了马车,和柴二爷燕氏同坐一辆车,马车正准备开动的时候,却见有人掀了帘子,恬雅不太认识,倒是那人一脸担心的样子,“二哥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下这样大的雨,嫂子又病着,快些下马车吧!我这里替她赔不是了。”
原来是柴三爷,看起来确实是位谪仙的人物,只是想起晋安公主对自己娘那副模样,还害的燕氏晕倒在地,这个时候看起来真是恶心,恬雅别过眼,柴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是沙哑,“三弟,二哥现下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糟糠之妻了,若是她不在了,我们二房可怎么办?孩子太小,你二哥我现在也没什么野心了,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再告诉你,”恬雅听柴二爷音量变小了,“陵方身子不好,毕竟……你多照看着点吧,二哥怕是没办法了!”
柴三爷愣了一下,车夫赶着车走了,马车颇有些颠簸,不过柴二爷的表情更多的是放松,见恬雅盯着自己,柴二爷笑着道,“四娘放心,今儿有好吃的等着咱们呢!你娘这庄子位置好,在松山脚下,却不陡!那里物产丰富,好些下人都过去了,还有一位彭大厨做的酱肉包你肯定爱吃。”
被柴二爷这么一打岔,恬雅心情倒是真的松快了几分,她故作女儿态,“爹爹就知道取笑女儿。”
燕氏本是闭着眼睛的,看父女俩的互动,也不禁笑了起来,“你们啊!”
恐怕燕氏也是觉得累了,又靠在柴二爷怀里默默的不说话,恬雅则趁着这个机会仔细观察了一下柴二爷,身材魁梧,约莫二十六七的模样,笑起来很爽朗,不像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就像柴三爷那样的文文静静的,反而多了几分江湖气,他酷爱剑术,身上总是佩剑,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模样。
但是柴二爷做事却非常细心,让人似乎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对燕氏倒是真的一等一的好,这点让恬雅很是欣慰,自己有个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