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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江鹤庭呼吸一沉。
垂眼看着怀中的小姑娘,似乎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太过亲昵。
扶着她后脑勺的手,轻轻松了松,指尖下滑,刚好蹭过她后颈的皮肤,她身上被酒气熏得过热,江鹤庭指尖的温热感,于她来说,就是凉的。
她嘤咛嘟囔一声,觉得舒服。
可这一声娇嗔,却听得江鹤庭心脏一颤。
“噗通、噗通——”
跳得异常剧烈。
江鹤庭急忙松开双手,想后退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可夏犹清却忽然伸出双手,直接捧住了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嗯?”江鹤庭懵逼了。
“我小吗?”
“……”
江鹤庭的脸被她捧着,被迫强行和她对视。
她的手不似其他小姑娘那般软嫩,带着茧子,蹭着他的脸。
一时间,只觉得脸上又痒又热。
他活了三十多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和石头打交道,那些东西,全都是冷冰冰的物体,哪里经历过这一遭。
被她忽如其来的这个举动,搅得瞬时心烦意乱。
一时发愣,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我说,我小吗?”
夏犹清执拗地捧着他的脸,脚步趔趄着往前半步,整个人几乎都凑了上去。
江鹤庭呼吸越发粗沉,就连声音都嘶哑起来:“不小。”
“我都24了,我有朋友结婚早的,孩子都出生了,我到底哪里小?”
“嗯,你不小。”
江鹤庭顺着她的话哄她。
无奈脑袋被她固定着,无法乱动。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
她轻薄热切的呼吸,一点点吹在他脸上,在他心上无端撩起了连天热意。
不仅是呼吸热,她的手更烫。
手心被酒烧出了一层热意,捧着他的脸……
热得好似烙铁。
江鹤庭没想到她会如此执着于这个话题,只能哄着她,“你不小,一点都不小,是我之前说错话了,可以吗?”
夏犹清听了这话,果然松开了手。
只是身子趔趄着,失去了重心。
又一头撞进了他的胸口!
“咚——”一下。
江鹤庭本就起伏不定的心脏,又被撞得狠狠一颤。
她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咯咯笑着。
呼吸再度落下,溅落在他胸口……
急促而热切。
江鹤庭深吸一口气,完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爷爷啊,
你到底是找了个小徒弟,还是找了个小祖宗啊。
——
回家途中,夏犹清倒是老实了,坐在后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回去后,江老见到自己小徒弟喝多了,不免说了江鹤庭几句。
“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让她喝酒?”
江鹤庭:“……”
“让你好好照顾她,你就把她照顾成这样?”
“爷爷,她是趁我不注意,自己偷偷喝的酒,我并不知情。”
“偷酒喝?夏夏不会做出这种事。”
“……”
江鹤庭知道多说无意,安顿好夏犹清后就回房休息。
他昨夜就熬了一宿,今天整个白天几乎没休息好,早已困得不行。
谢放在群里发了些叶渭城与阮苏念婚礼上的照片与视频,江鹤庭随意翻着照片,才发现自己也入了镜。
而夏犹清就坐在他身边。
说来也奇怪,参加婚礼的人很多,他居然一眼就看到了她。
江鹤庭觉得烦得很,脱下衣服去洗澡,冲去热意,觉得身上舒服了些,准备将换下的白衬衫丢入脏衣篓,就发现衣服胸口位置,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点红渍。
他不知这是什么,拿起衣服放在鼻端闻了闻。
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他这才恍惚想起了,这可能是夏犹清的口红。
一抹红,落在白衬衫上格外惹眼,他恍惚地又想起她捧着自己脸时,两人身体挨着时的画面。
只觉得呼吸微沉,心头又升起一抹燥意。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余光瞥了眼被自己扔在一侧的衣服,那抹带有口红渍的地方,刚好映入他的眼底。
刺得他眼红。
关灯睡觉,今晚发生的事,却又反反复复在自己脑海中回荡。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江鹤庭困极了,按理说应该沾了枕头就能睡着。
可他,
居然失眠了。
每每想起手指触碰到她后颈皮肤的触感,还觉得指尖微烫,心跳微快……
心上,
似有什么东西在催生萌动。
也是,她不小了。
24岁,有些结婚早的,孩子都有了。
她除了手上有很多茧子,其他地方皮肤又软又嫩,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而且她的腰……
很细!
看着挺成熟的,没想到喝了点酒还会有那么孩子气的一面。
说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平时故作成熟,喝了点酒本性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江鹤庭想着她的举动与前后反差,嘴角竟还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怎么会满脑子都是夏犹清的身影。
他强迫自己冷静,睡不着,又觉得口干舌燥,离开房间去倒水时,竟发现爷爷还没休息,老爷子刚从夏犹清房间出来,也是担心她第一次醉酒不舒服。
“鹤庭啊,夏夏这孩子有天赋,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可以保证把她培养成才,可是我终究是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觉得力不从心。”
“爷爷,您怎么忽然说这种话。”江鹤庭喝了口水。
“说实话,我这个年纪收徒弟,对她很不负责,说句不好听的,我一大半身子埋进黄土里,说不准哪天就去了。”
江鹤庭表情严肃,“爷爷……”
“你别急,听我说完!”
老爷子长吁着:“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我只能说有生之年尽量教她,但我也知道,时代不同了,我早就跟不上这个时代,带她来京城,除了方便教导她,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和曦月多帮她,带她多学习,她是可造之材。”
“曦月结婚了,有家庭要照顾,你反正单身,时间多的是,多指导她。”
“……”
老爷子今晚也不知怎么的,格外感性。
拉着他的手,那语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托孤!
江鹤庭受不得爷爷用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话。
他说什么,自然都答应着。
而且他之前因为相亲一事,也答应过夏犹清,以后会带她见客户,让她学习制作珠宝的全部过程。
“行了,我也知道你累了,早点回房休息吧。”老爷子拍了拍孙子的肩膀。
江鹤庭点头,刚准备将手中的半杯水喝完,又听爷爷说了句。
“大半夜的,喝这么多水干嘛。”
江鹤庭:“口渴。”
老爷子:“别喝太多水,夜里尿多!”
“……”
江鹤庭无言以对,回房后,又看到沾了口红的那件衬衫,总觉得那抹红那般惹眼,就像刻进他的心里。
告诉他:
即便是再顽固坚硬的石头上,
也有可能开出最娇艳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