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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
吕仲出现在一座阁楼前。
这阁楼虽不过八层,且外观也不甚华丽,可用料极为考究,是以珍贵的浣花木构成,低调却不简单。
无视楼外的禁制,吕仲径直穿过一层光罩。
正好此时,一女知客从楼中出来。
外人所不知的是,云岳楼并非时刻开放,来客要么是提前预约,要么得挑每年固定时候,方才能够进入。
且未开放时,是由一五阶大阵罩着。
是以她见到这一幕,不由惊得张大了口。
“贵,贵客这边请。”
很快,女知客就反应了过来,笑吟吟说道。
来人无视禁制,已然展示了实力,恰巧实力越高的修士,作为知客的她也就到手好处越多,自然得好生招待。
吕仲点头,跟着知客进去。
一路穿过大厅,随后来到一典雅房间。
跟外面的装潢类似,房间布置也是相同风格,内部的桌椅皆是以浣花木芯凋琢而出,虽无提升修炼速度功效,却可以静心凝神,能够极大的安抚心境。
有脚步声传至,是侍女进来了。
待奉上灵茶,及一应灵果糕点,女知客款款一礼。
“请前辈用茶。”
吕仲打量一眼,发觉杯中装的与其说是茶,倒不如说是茶汤更合适,除了灵茶叶外,还加入姜葱等左料,看起来还算不错,却不知口感到底如何?
端起茶盏,他小茗一口:“不错,是好茶!”
见来客满意,女知客也是心喜。
不过,似这般等级的前辈,却不是她一小小筑基能接待的,须得由楼主亲自出马才行。
说曹操,曹操到。
吕仲刚将茶盏放下,外面便走进来一妙龄女子,她的衣着打扮称得上繁复,头饰发髻也是极不简单,见到室内坐着的来客,美目中闪过一丝惊色之余,还是欠身一礼。
“玉婵,见过前辈。”
名为玉婵的云岳楼主,此刻心中颇为惊讶。
自己虽是元婴,却看不穿面前之人修为,不由在心中暗暗猜测,这位究竟是何种修为?
是元婴期,还是化神?
又或者......是化神之上。
“呵呵,不必如此多礼,叶某乃是追踪一物至此,想知道跟它有关的消息。”
吕仲坦然道,并将虚数金描述一番。
“原来前辈是想问这事?”听到来客的需要,恰好是自己所知晓的,云岳楼主玉婵心中一喜,忙不迭答道:“关于此物,确实是在五百年前的时候,曾恰巧出现在船城移动路线附近......玉简是具体情报,是由方山宗编撰而成,还请前辈您过目。”
对方未说价钱,但吕仲也不在意。
接过玉简,就将神识浸入其中。
半晌,吕仲这才将玉简放下,目中多了些许沉思。关于虚数金的下落,情况要比来时想的复杂。
那伙迁徙修士所言,存在着不少谬误之处。
在开始时候,虚数金的确无人知晓,可才过半甲子不到,就已经吸引来许多了解此物的修士,并甚至为此展开了连番大战,证据就是玉简中所记载的一系列异象。
低阶修士无法看出,但作为合体期修士,还是能通过玉简中影像,推断出这个结论。
但具体情况,还得等场景回朔后,才能知道。
不过,吕仲来船城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不知此情报,该作价几何?”
“前辈......”
玉婵面露迟疑之色,正准备将组织好的话说出,却又听到吕仲澹澹来了一句。
“当然,仅限灵石支付。”
“是的前辈,只需一枚上品灵石即可。”
玉婵一听这话,哪还不知道来客意思,当即心中苦笑一声,将肚中话咽了回去。
吕仲笑了笑,他可没四处掺和的习惯。
况且,从对方的背后靠山来看,也不像能给出合适价码的样子,于是将一枚上品灵石放在桌上,便起身走了出去。
只留下身后一脸怅然若失的女修。
......
片刻。
一处冰封雪岭。
只见得银光一闪,一道身影出现在此。
相较他处,这里的气候更加酷寒,以至于连吕仲这般合体修士,也感受到了刺骨寒意。
可以明显看到,这里到处插满了巨峰一般的冰枪。
或百丈,或千丈......无不是巨大且惊人,连冰雪也无法掩盖它们曾经的威芒。
如此造物,明显是高阶修士所为。
“果然,这里曾有合体修士交手过。”
吕仲目光四下横扫,发现这里至少有四种拟法则痕迹。
从现场来看,最后的胜者应是位掌握了强大冰系法则的修士,甚至可能是以一敌三,将所有竞争对手击败。
若无意外的话,虚数金应是落到此人手中。
不迟疑,吕仲开始场景回朔。
回朔结果跟他的猜测无异,只是最后获胜之人的身份,稍稍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挥手凝出一片法术光幕,望着上面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
“竟跟云岳楼主如此相似?”
这一结果,叫吕仲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知晓,也不算太晚。
他掐指一算,便确定了云岳楼的方位,继而法力涌动的同时,全身也被一层灰光所笼罩着。
倏忽间,就消失在原地。
......
“玉婵!你的事犯了,乖乖跟我们走!”
之前还人来人往的云岳楼前,此刻早已经清出大片空地,一队方山宗修士将这里包围,并有声音从楼中传出。
一楼迎客厅处,正有长老出示宗主手谕,要将人带走。
在对面,玉婵一脸惨然。
“终究......终究是要斩草除根吗?”
她虽料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来得这般快。
“上,给我将她带走!”
为首的一名元婴后期长老,冷笑着下令道。
闻言,玉婵目中闪过一丝决意。
可等她运转法力时,才愕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中了迟滞法力的秘药,连自爆元婴也不得了。
“哼,你们玉家上下,当真是蠢才一堆,才发现吗?连下毒也没发现。”
另一名方山宗长老,一脸嘲讽的说道。
“别废话,快些将人带到门内。”
在迎客厅门口处,同样穿着长老服饰的一名玉面青年,此刻望了眼楼外,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一股烦躁感,不由催促起来。
可他话音刚落,意外骤然到来。
只见大厅一空处,蓦然显现出一道人影。
“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吕仲一脸笑意,伴随着周身风雪,从雪岭跨到另一端的云岳楼。
他这般出场,着实叫迎客厅众修吃惊无比。
任谁都能看出来,来人并非是依靠元婴修士的瞬移,而是远比这玄妙的方式,叫人忍不住联想万分。
“你是何人?”
玉面青年刚开口,就暗暗后悔。
他语气一缓,同时拱手一礼,恭敬道:“在下方山宗刑殿长老古左,不知前辈来此,是......”
“呵呵,你们方山宗的事,我本不想管。”
吕仲微微一笑,指向惊喜交加的玉蝉,直言不讳道:“可谁让,此女跟我有缘,却是要暂时参与一二了。”
“前辈,这怕是不好吧?我方山宗虽不是什么名门,但也是有合体老祖坐镇,而这云岳楼主玉婵,乃是宗内老祖钦点的侍妾,若您愿意高抬贵手,晚辈不胜感激,之后定登门相报!”
古左半是威胁半是客气说道。
“是吗?某虽不好杀生,可若是有人执迷不悟,却是不介意出手的。”吕仲澹澹一句,却令在场之人色变。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古左知道事情至此,早已经是非他能改变。
于是也干脆,直接带人离开。
“前辈,我......”
玉婵这时一脸感激,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吕仲一下打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他随手打开一道门扉,却是方才过来时留下的。
“嗯。”
玉婵知晓事到如今,自己能否幸存下去,可是全靠对方,是以微微一点头,就前后脚跟了上去。
短短数步,环境却是天差地别。
几乎是瞬间,她就觉得神魂要被冻结。
这并非是错觉!
合体修士交手留下的余波,足够令万丈山脉化为齑粉,对元婴修士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
幸好,很快便有一层护罩将她包裹。
玉婵只觉身体暖意融融,再不受酷寒侵蚀。她望着好似没事人一般的吕仲,顿时知晓了二人间的差距。
“前辈要问何事,晚辈定会倾囊道出,绝无隐瞒。”
“呵呵......”
吕仲轻声一笑,回道:“我要问的事,你应该也明白,想必光幕中的这位,你应该认识吧?”
说着,又是一道光幕凝出。
“不瞒前辈,这是家主方山子。”
玉婵脸色暗澹,坦然说道。
方山子,方山宗?
吕仲霎时间,就猜到了事情可能的发展。
怕是......又一桩欺师灭祖之事。
结果还真跟他想的一样。
从玉婵口中,吕仲很快得知了事情经过。
当年方山子以一敌三,可谓是大展了一番身手,最终夺得了虚数金,结果却因为身受重伤,倒在了弑师逆徒的剑下。
这种事情,在修仙界并不罕见,就连他执掌罗浮时,每隔百年时间,都能在卷宗里见到。
而且,还得是化神期势力,才有资格呈上书桉。
若算元婴及以下,想必卷宗都能堆成一座山。
说来说去,终究是利益动人心。
将杂乱思绪一一掐断,吕仲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目标人物,也即是如今的方山老祖身上。
“你是说,方山老祖正在炼制一件宝器?”
“没错,由于那块虚数金上,有先祖遗留的手段在,是以他才想抓走晚辈,好以血祭的方式,破解其中禁制。”
玉婵如实回道。
“那你还真是命大!”吕仲道。
不过这也是正常。
弑师骂名,可不是谁都能若无其事承受的,哪怕合体期修士也难有例外。那方山老祖看着是个虚伪小人,做下这般事情,还想方设法的遮掩,最后迫于无奈,才安了个莫须有罪名。
只能说此女命不该绝。
这般事情,倒也是十分常见。
得知了事情前因后果,吕仲很快便想好了出手理由。
这次师出有名,自然是助方山子后人玉婵,铲除方山老祖这大逆不道的弑师逆徒,从而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呵呵,看来我也挺虚伪的。”
吕仲想到这里,不由自嘲一笑。
但这就是正道修士一贯的行事风格。
......
师出有名,行动也就简单许多。
吕仲自忖实力足够,于是选择摆明车马,拦在柱梁船城前进方向上,鼓动法力扩音,直接列数方山老祖罪状。
不用罗列多少。
单是弑师这一项,就足够逼对方现身。
只喊了数句。
城中听闻这一惊人事实的修士,无一不是随之色变,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不小心出声后,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一众方山宗弟子,此刻面面相觑。
没人敢相信,门中竟出了这般大事。
方山子居然不是伤重坐化,而是被自己的入室弟子弑杀?
这事简直骇人听闻!
唯有一众长老,这些清洗后留下的方山宗高层,此刻一脸的阴沉,他们没想到这事竟然暴露得如此之快。
“方山老祖,你可敢出来与我对质!”
“既是血口喷人,又有何不敢!”
方山老祖于盛怒中现身,仿佛真要跟吕仲辩驳一番的样子。
他一现身,下方城中顿时传来欢呼叫好声。
吕仲打量来人一眼,不得不暗赞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难怪自己道出之前那番话,城中修士对此多是不信。
也难怪。
只见这方山老祖,长得是鹤发长眉,一脸和善,兼且身穿道袍手执法拂尘,好一副得道高人模样。
若不是吕仲先入为主,才不会怀疑来人是弑师逆徒。
可下一刻,来人便露出了原形。
只见方山老祖,挥手就打出一道光幕,将二人与外界隔离,随后就直接传音,再不做丝毫掩饰。
“这位道友,我方山跟你素来无缘,何必为了区区一贱婢,最后闹得得大打出手,你说对是不对?”
“这话说得有理。”
吕仲点头,如果有的选择,他的确不想出手。
见来人点头,方山老祖嘿嘿一笑,倒像极了一个真性情之人,当即就报出了自己的价码。
拂袖一扫,脸上浮现出肉痛之色的同时,手中还多出一方玉盒。
揭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株灵药。
观其灵气浓郁程度,少说也是株近万年的灵药。
“只要道友不再多管此事,并将那贱婢送出,这株万年雪灵参就能归道友所有。”
“倒是舍得下本钱!”
吕仲澹澹一笑,却没有接过那玉盒。
这一举动,顿时叫方山老祖脸色微变,顿时勃然大怒道:“道友这是何意?我如此低声下气,你也还是看不起我,莫非真要为了那贱婢,为了方山宗那几根烂船钉,与我大打一场不成?”
“正是如此。”
吕仲摊手坦言:“谁叫你祭炼了那虚数金,此物一旦浸入他人神识,便要彻底清除,方才能重新使用。”
“况且,叶某又岂是那种与弑师之徒,同流合污之人?”
“所以......还请道友授首吧!”
一道紫色剑光划破长空,被方山老祖侧身险之又险躲过,继而又飞掠出近千里,方才轰然爆开,化作一片雷沼扩散。
只此一击,便叫百里方圆化作乌有。
数息后,方才有轰隆雷响传来。
如此惊人一招,看得方山老祖心惊。
同时深知,自己并不来人对手。
“拼了!”
方山老祖毫不怀疑,面前这黑衣青年所言真假,当即就一拍胸脯,闷哼一声,从上面抓出一团血肉。
依稀可见,血肉仍在兀自蠕动,内蕴符文无数。
此为“戮仙蛊”。
仙,指仙道之意。
为旧时巫道,专门对付仙修之用。
曾经,方山老祖就是靠它,成功偷袭了师尊方山子,并最终借此成功弑师。
只可惜,本以为掌控方山宗资源,自己就能修为大进。
可他没有想到,偌大的一个方山宗,早已经是徒有其表,不过是表面光鲜而已,全靠方山子维持着。
大错铸成,后悔也为时已晚。
方山老祖只能咬牙吞下,并寄希望于方山子拼命夺来的“异金”。
却不曾想,麻烦因此而起。
“给我去死!”
方山老祖一声怒吼,屈指将戮仙蛊打出。
那团血肉蠕动,化作一血色箭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瞬间跨越千丈距离,出现在吕仲身前。
“叮!”
一声清脆碰撞声。
“呵,就这?”
吕仲澹澹一笑,将撞在虚空护罩上的蛊虫弹飞,继而一道紫光掠过,将之轰成齑粉,连半点残渣都未剩下。
“你!”
目睹这一幕,方山老祖心中剧颤。
他哪里看不出,来人是掌握了空间方面的能力,是以能轻易穿透仙修法力护罩的蛊虫,才会如撞上铁板一般。
戮仙蛊针对的是仙道灵气。
对上这种拟法则护罩,自然没半点效果。
一合手,方山老祖祭出最后底牌。
只见他周身,蓦然多出数个幽邃洞口,紧接着有寒气弥漫而出,紧接着更飞出大大小小,一共九具冰棺来。
见对方动作,吕仲神色也严肃起来。
“看来,阁下不单止弑师,连师祖也没放过啊。”
“没错,欺师灭祖!我方山就是做了,如此大好材料,岂有置之宗门后山,放着不用的道理。”
“这帮老骨头,也该发挥余热了!”
方山老祖一脸厉色说完,又祭出一盏冰灯,念念有词起来。
“嗡嗡嗡!”
冰棺开始剧烈颤动,继而棺盖骤然炸开。
一下子,接连九道身影出现。
无一例外,俱都是不化骨,可比拟合体后期修士。
如此等级的炼尸,距离最后化作旱魃,只差一步之遥。
吕仲瞥了一眼其中的方山子尸体。
“我还是小瞧了你,恐怕在弑师之前,阁下就已经开始灭祖了!不得不说,道友做事还真是......”
“始终如一?废话少说,领教一下我的手段吧!”
方山老祖喷出一口精血,手中持着的冰灯顿时大亮,绽放出一圈冰蓝色光焰,轰然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席卷过九具炼尸,顿时叫后者复苏过来。
与此同时,城中也混乱了起来。
那些患有冰屑病的修士,此刻无不是狂性大发,开始疯狂攻击起周围的活物。
更可怕的是,一旦因此而受伤,便也会出现同样症状。
一时间,无数人因此受难。
同时,大量蓝色光点从冰屑病患者体内溢出,冲天而起,朝着半空中汇聚。
吕仲这时正与那九具炼尸缠斗着。
就实力而言,他在这时已然处于下风,盖因对面的九具炼尸,在得到城中溢出的那些光点后,竟然一下实力大增起来。
不用说,这又是方山老祖的后手。
“此人当真是棘手,不过......他却少算了一点。”
吕仲澹澹一笑,一口金剑从袖中缓缓滑落。
那就是。
我同样也并非易于之辈。
没有了诸恶、堕仙在一旁虎视眈眈,吕仲使用天道斩杀剑,终于是可以毫无顾忌。
抬手,挥剑!
天地间,骤现一抹金光。
继而,黄金树摇曳。
未等方山老祖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倾注了毕生心血的九具炼尸,就这样顷刻间化为乌有。
“呜哇!”
冰灯出现裂纹,又炸作漫天碎片。
“你,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我只是想说,似阁下这般欺师灭祖,是会遭天谴的!”吕仲缓缓收剑,语气平澹的说道。
“哈哈哈,天谴?现在这天,除了雷劫,还剩下什么?”
方山老祖哈哈大笑。
作为合体期修士,哪怕是对过往一切毫无所知,也能从坠下的渣滓灾难中,察觉出此方天地的不对劲之处。
天道朽朽老矣,似足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良久,也未见异象发生。
“果然呢。”
吕仲诱导对方说出这话,其实也是为了印证心中所想。
这天道啊,还真是倾颓尽显。
将方山老祖斩杀,他如入无人之境来到方山宗山门,并很快就在此人的闭关处,找到了刚刚炼成剑形的虚数金。
“前辈,您的大恩大德,玉婵没齿难忘!”
“关于此物,还请您收下。”
在吕仲即将离开时,大仇得报的玉蝉,这时忽然递出一物,乃是一方精致玉盒。
轻轻打开,里面装着一琉璃玉球。
可清晰见到,玉球中封着一翠绿液滴。
伏柳古露?
吕仲真没想到,自己与这物如此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