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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兰若有点无言以对。
她终于知道这位爷为什么死瞒着她，不肯说，也不肯让她诊脉了。
他是生怕她给他弄点药，和下针，拖慢他恢复的速度！
她确实没打算在东北疆给他治好了，这种强敌环伺的时候，也不是治疗隐疾的好时机。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为了这个吗？那你可知道，我才是你主治大夫，你竟什么都不叫我知道，万一你的身体有什么事，就真的永远恢复不了！”
忍一时又怎么了？来日方长的道理不懂？
乔炎脸色一阵青白，薄唇一抿：“不可能，唐老头说了这是恢复前期正常状况，如果用了药和针去压制，才会影响恢复时机。”
他虽然觉得恢复男子身体，让他现在经常尴尬和不适应，可不代表他真的不想成为正常男人。
前些年明兰若对他不假辞色，知道自己无望拥有小娘娘，他恢复不恢复自然无所谓。
萧家长姐早就说过，种了那蛊王的特殊子蛊，可能会影响他一辈子，他当时在一心求死和忍辱负重两条路里选了最后一条。
自少年时，他身子骨就是那副样子，早已习惯了，路是自己选的，蛊是自己求着长姐种下的，跪着也要走完。
原本就是打定了主意毁了自己，一生孤寂也要复仇的。
可现在……
不一样了！她心里是有他的！
他总不能一辈子就用乱七八糟的手段来伺候她。
虽然说两人都有了孩子。
可……可那次，他什么都不记得，囫囵吞枣，这怎么能算数？
就算他得陇望蜀，生出贪念，也想要真正完整地拥有她！
他忽又想起景和的话……
虽然他恨不得把那个给明兰若塞通房小爷的臭丫头大卸八块。
可她说得未必没有道理。
小娘娘的身体是好的，只有他的身体是残缺的，如今膝下只得一子，不管是他还是小娘娘，都有偌大产业在手里。
以前他把小希那小崽子得罪狠了，那孩子现在都只叫他舅爷爷……还想找后爹！
乔炎忍不住眼神阴郁又幽怨地咬了下舌尖，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陷入了“正室大夫人”的思维窠臼——当高门大户的夫人们子嗣单薄，又不能怀，又不想给爷儿们塞通房、小妾时，就是这么纠结和满心嫉恨！
他发疼的舌尖舐上后槽牙，眯起眼来。
现在只想着若是以前，倒是能一狠心将小娘娘锁了四肢，捆在黄金囚笼里一辈子，不怕她跑了。
可现在……他舍得不，见过了她的热情与主动的温亲吻，哪里舍得她恨他，舍得她再不会对他笑。
她那时候为了云霓冷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只把他当长辈，他都受不了。
心底一痛，他忍不住垂下眸子，长睫在苍白如玉的面容上落下阴影。
但是……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绝对不允许她生下别人的骨血，绝对不许她还有什么通房小爷！
哪怕……哪怕她以后怨他不能再给她子嗣……
他眸光变幻莫测，阴沉与狠戾交错，最后竟有些黯然伤神，叫明兰若看得悚然又莫名其妙。
她哪里晓得面前这位爷在最短的时间里，思维发散了一圈，把怎么囚禁她一辈子都想过了。
明兰若只觉得他整个人似都笼了一层阴云雾气，丧得不行。
那样子跟医馆里听到自己不能生的夫人们一个反应。
明兰若瞧着这位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爷，因为自己一句话反应那么大。
她只得拔掉封住他脉门的银针，温声劝慰：“唐老说得没错这是恢复前期正常状况，肯定是有反复的，我只是说，你这样的情况还是要想办法调理疏通一下的。”
她知道这位爷是个别扭性子，嘴上说着恢复男儿身麻烦，可其实分外珍惜他“得来不易”雄风。
督主大人好不容易让一株“小苗苗”长起来了，所以偷偷摸摸地呵护着，不叫人知道。
生怕她过来一针或者一碗药下去，叫这“小苗苗”又被跟蔫吧了。
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好歹不要对敌的时候突然也‘发病’，那就不妙了。”
身处敌营，如打起来，他手里的剑指敌人，然后衣衫下摆里那里也突然翘起来“剑指敌人”！
想想她就忍不住脸色红了一下。
这是何等的诡异奇葩的场面！叫人看了怎么想？
乔炎一听，俊美的面孔也顿时一阵白一阵绿，堂堂九千岁，这么多年都是他让人出丑，现在哪里肯丢这种脸！
但是……
“但唐老头说不能用药和针法压制这种反应……我……应该只要不靠近你就不会有事。”他长眉微拧，抿着殷红的薄唇低声道，却没甚底气的样子。
他的小娘娘真不会嫌麻烦，直接给他几针和用药，又得缓几年才能恢复正常么？
明兰若瞧着他眼底的纠结，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对，唐老神医说了是不能强行压制，但你现在这种样子，是因为你这些天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过于亲近我。”
“导致我体内的蛊王在不断影响你体内的子蛊，它将你体内原本的雌子蛊变成了雄虫，才会这样。”
苍乔体内的子蛊原本是只雌虫，雌虫掌控了他的经脉内息，所以他才能维持不阴不阳的“阴阳脉”体质。
也因此能练成那种举世罕见的魔功，副作用自然也挺明显的——
他皮肤异常苍白，唇却似涂了胭脂一样殷红，眉目更是精致如画，性情也跟着扭曲阴狠，冷心冷性。
但是他的主要器官并没有损坏，只是包裹在下腹腔内罢了，如果一辈子不治，那就一辈子这样了。
明兰若有点不知在地红着小脸，慢慢给他解释和乌桑姑姑、唐老一起研究的结论。
“所以……是因为我对你的亲近，才加快了身体恢复的进程？”乔炎若有所思。
明兰若点点头，轻咳：“是的，我最近发现的，这种亲密接触带来的影响比我们预估的要大很多。”
自然界中的虫类多以母虫为尊，许多母虫不但靠着吃雄虫繁衍子嗣，甚至能让雄虫改变性别——
譬如有些蜂巢之中，如果蜂后突然死亡，就有可能出现雄蜂变成新的雌蜂后。
所以蛊王必是雌性，还能分泌出特殊的味道液体将自己的雌子蛊变成雄子蛊。
既然雌虫成了雄虫，那自然会让他的身体慢慢恢复成“男脉”而非“阴阳脉”。
他这些日子总是逮着机会就逼着她对食，原本预定两三年才会恢复的身体，现恢复的速度“突飞猛进”。
“可这是有代价的，你体内的雄蛊很不稳定，而且相当躁动，我担心你如果不加以控制调理，你说不定，都会走着走着就……”
明兰若顿了顿，淡淡地道：“你就会起反应，而且洗冷水澡什么的都没法平息身体的异常，只能等着雄子蛊自己消停。”
什么？走路都会不正常？！
乔炎脸色又一阵白一阵青，他是绝对不能接受那副样子的！
不是丢脸那么简单，而且身在敌营，正是步步为营的时候，身体如果这副样子，只会拖后腿！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不甘心地反手握住她手腕，抬起幽深的凤眸看她：“但五年前，你明明有了小希，现在……现在既然我是这样的情况，今晚能不能……”
如果五年前那个晚上，神智不清的苍乔凭借本能都可以得到她，今晚神志清醒的乔炎是不是……也可以？
他还是不想吃药和用针，尤其是小娘娘的心思，他有些摸不准。
明兰若一愣，挑眉：“你想跟我圆房，现在？”
乔炎见她说得这样直白，反倒是自己瞬间有点窘迫，白玉一样的脸戴着薄薄的人皮面具，都透出红晕来。
“我知道身在敌营，却还如此行事，很是荒唐，但是……”
他忽然低头将薄唇印在她的掌心，却抬起深邃妖异的凤眸看她，精致上挑眼角隐着诱惑的水泽——
“就这一回，也是不得已的，说不定成事了，我的身子骨也就好了，小娘娘可愿怜惜我？”
明兰若浑身轻轻一颤，掌心的濡湿温暖是他猩红舌尖留下的印记：“……”
要死了！要死了！！
他却哪里学来这种明目张胆、勾人求欢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