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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风波,很快过去了,并未给任何人留下什么影响。吴王世子也并未在这个客栈中停留,带着管家温叔又回到了那个藏着一万黑甲重骑的山谷内。
那一万黑甲重骑的老兵还在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些许迷茫,跟随吴王驰骋疆场多年。每个人都习惯了跨坐在马背之上,手握着长枪,听候领将的命令。忽然之间被告知自己需要换一种生活方式。每天没了握在手中的长枪,要换成耕耘用的锄头镰刀,没有了军令一出,风雨无阻的纪律,换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率性。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让他们看到自己未来的方向。曾经十万之数的军队,到现在只剩下他们一万饱经战火洗礼的老兵,他们也曾想过自己会像曾经的战友一样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见惯了生死的他们都将这当成了他们的归宿!
但就在今日,就在刚刚,他们曾宣誓效忠的王爷世子,竟然让他们卸下兵甲,去靖武皇朝的各大城镇去做一名普通的百姓。这让他们都有些想不明白。尽管吴王世子给他们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的他们,又怎么听的懂吴王世子口中的大道理呢?他们只知道自己可以抛头颅洒热血效忠的人,如今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因为他们的存在已经没有了理由,因为他们不再是当年那支纵横天下,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黑甲重骑,甚至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世子殿下被靖武皇朝清算的一个引子。因为靖武皇朝的军队比他们更加强大,他们只是时代的残党,是皇权交替中不能容忍的存在。
虽然对世子殿下的命令有着质疑,有些不满。本能的觉得世子殿下的做法有些令人心寒。但作为一名军人的他们,还是习惯性的听从了世子殿下的命令。每个人都回到各自的军舍,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他们每个人的东西很少,少的有些可怜,少到让人看了有些心塞。这群老兵除了身上穿着的,每个人也就一身换洗的衣物。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平常他们一天到晚都是一个打扮,那就是黑甲重骑的制式铠甲。这是吴王当年为了组建黑甲重骑特意打造出来的铠甲,用料特殊,刀枪不入,水火难侵。所以身上的铠甲从他们成为黑甲重骑以后,就再也没有换过。最多也就是铠甲里面的衣物脏了后换洗一下。谁能成想,这昔日里只是换洗的衣服,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行李。
一万黑甲重骑的老兵们将衣服被褥叠好,用绳子捆成一团,背在身后,踩着整齐的步伐,再次组成军阵站立在峡谷的一处空地上。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站军阵了。这一次他们告别了胯下的战马,或许这就是告别的第一步吧!这也是吴王世子特意安排的,都说万事开头难嘛。有些东西,接受了第一次,之后的东西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一众黑甲重骑的老兵们也都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跟这群并肩作战的战友在同一座军阵中如此站立了所以他们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这群黑甲重骑的老兵他们军纪严明,虽然人数有一万之多,但却一点杂乱都没。纵看横看,无论怎么看,这群黑甲重骑站的都宛如一条直线一般,让人看了挑不出来一丝毛病。只能说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
吴王世子看着这群老兵自行的在自己面前的空地上站成了军阵,眼中顿时像蒙了一层薄纱一样。他知道这群老兵是再等最后一次讲话。这或许是他们直到垂垂老矣,弥留之际为数不多能够想起并且怀念的日子了。
吴王世子走到这群老兵站成的军阵面前,双拳虚握,朝着他们深鞠一躬。面对吴王世子突然行的大礼,饶是这群血雨腥风中走到现在的老兵,也有了一丝慌乱。忠君的思想早就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中定型,虽然今天他们对得吴王世子的命令有些不满,但他们面对吴王世子行的大礼,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吴王世子这一礼行的时间非常长,待到他直起腰来,看着这群刚刚效忠自己的老兵,心中也是五位杂陈。若不是军阵行动不便,他也不想着解散这群老兵。抛开情感不说,就这一群老兵在煞气勾连以后,天人境界都得避其锋芒,这份实力放在哪里都是不可忽视的。今天解散他们,吴王世子的心中同样的心痛难忍!
“诸位,戎马半生,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能够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找到自己的活着的意义,真正的为自己活一回”
夹杂着内力的话语,清晰的让每个老兵都能够听得真切!这群老兵每个人眼睛都开始蒙上一层薄纱,看东西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了。但所有人目光都在军阵前面的吴王世子。
“各位。我已经跟靖武皇朝的大将军殷贤谈好了,你们以后得学会摒弃掉现在的身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谈论起你们昔日的身份,也不会因为这个身份给予你们任何的优待,当然了,同样的,也不会因为你们这个身份而遭受到任何的刁难。是本世子无能,只能许你们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让你们在以后的日子里都需要为了自己一日三餐奔波。但这也是本世子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吴王世子话音未落,他面前的老兵就有了动作。用手虚握成拳,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胸前的铠甲上。砸了三下,然后伸出虚握的手,放在自己身前,像是在等什么人来与他们对拳一样。吴王世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这边黑甲重骑的老兵们会给他了一个军礼。这是这群不善言辞的老兵给予吴王世子最后的一个军礼,也是对吴王世子身份背景最后的尊重!
吴王世子做出同样军礼,伸出的拳头仿佛与他们每个人都碰了一下。这是他回应这群老兵的办法。一个相通的军礼,吴王世子希望这群老兵能够明白,自己从来都是将他们当做下人,而是将他们与自己驰骋疆场的袍泽。自己也不想将他们遣散。但是自己没有办法,因为自己的父王已经没了,身为吴王世子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背景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能力再让靖武皇朝重视自己了,所以他只能遣散这群黑甲重骑的老兵,以此来保证他们的生命。不然,他与这一万黑甲重骑说不定哪天就会被靖武皇朝查出栖身之地,被靖武皇朝的军队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