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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音来到医院,刚走到门口就碰到顾衍的助理夏远。
“苏小姐!”夏远面色凝重地迎了上来,“顾董让我在这里等你。”
苏音快步朝电梯走去:“在几楼,小柠檬怎么样?”
“四楼,柠檬小姐还在昏迷中,苏小姐放心,顾董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夏远边说边跟着苏音走进电梯,按下四楼的电梯按键。
电梯里,三人都没再说话,一楼到四楼也不过30秒的时间,对苏音而言却无比地漫长。
电梯门一开,她几乎是扑了出去,楼道里静悄悄的,苏音看到楼道的镜头,顾衍和顾靖泽正坐在长椅上。
她快步走了过去,顾衍看见苏音,忙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阿音……小柠檬她……”
“她受不得刺激。”苏音冷冷地看了眼顾衍,责怪之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急救室的门紧紧关着,苏音走到急救室门口,顿了顿又折返回来:“小柠檬流血多吗?”
“是要准备……输血吗?”顾衍小心翼翼地看着苏音,“小柠檬是什么血型,我……我去准备……”
自己的女儿,却不知道她是什么血型。
顾衍这句话出口后,自己都觉得心虚。
是他愧对她们母女。
“不必。”苏音冷漠地扫了眼顾衍,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是心中难免生气。
她好好的女儿,交给他手里不到半日就出这种事。
狗男人果然靠不住。
“阿音,薛志杰突然找过来是我始料未及的。”顾衍想要解释,开口却又觉得自己是在推卸责任,忙又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小柠檬有事。”
“薛志杰去找你了?他说什么了?”苏音狐疑地看着顾衍。
“狗急跳墙口不择言罢了,没必要听。”顾衍握紧拳头,心中很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及时制止薛志杰。
他就应该给他一拳,让他闭嘴,不让他在小柠檬面前胡言乱语。
要不是看在他是阿泽的外公份上,要不是看在死去的薛芷若份上,他恨不得手撕了他。
苏音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急诊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苏音和顾衍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顾衍抢先出口。
医生叹气:“顾董,顾小姐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患得的罕见的噬血细胞综合征,需要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移植,否则……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顾衍脚下一个踉跄,骨髓移植……
难怪当初苏音处心积虑接近他,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原来……原来是这样。
可是如今他们没有别的孩子,而骨髓移植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匹配到的……
不!
顾衍眸中闪过冷意,他的女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从他手里夺走。
就在顾衍思量着要怎么去寻找合适的骨髓时,他听到身边一直安静的苏音突然开口:“阿泽,你准备好了吗?”
顾衍只觉得脑中有什么炸开,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一直安静不语的小侄子。
准备什么?
苏音为什么要叫阿泽准备一下?
更让顾衍没预料到的是,一直沉默的顾靖泽缓缓站了起来,对着苏音开口道:“我准备好了,妈咪。”
妈咪?
顾衍将目光从顾靖泽身上转移到苏音身上,阿泽叫苏音妈咪?
难道再商场时,薛志杰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所以小柠檬才会在又气又急之下病发?
所以?
薛志杰说得真的?阿泽和小柠檬是孪生兄妹?并且,阿泽和小柠檬是知道这件事的?
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可是,阿泽不是薛芷若和顾征的孩子吗?
顾衍脑中乱作一团,各种消息一起涌入脑中,让一向冷静的他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无法在短暂的时间内理顺这混乱的关系。
苏音并未理会顾衍的面色变幻,她此刻也没心情关心顾衍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拉着顾靖泽的手走向有些懵逼的医生,迟疑着开口道:“医生,他是小柠檬的孪生哥哥,不知道他们的骨髓是否匹配……”
医生很快明白苏音的意思,来不及吃瓜的他忙对苏音点头道:“孪生兄妹的骨髓是绝对匹配得上的,如此,顾小姐有救了,我这就让人准备一下,准备做干细胞移植。”
苏音蹲下身子,摸了摸顾靖泽的头:“对不起阿泽,妈咪本想找个时间再告诉你这件事……”
“妈咪,您不用和我说抱歉,我很庆幸我能在关键时刻救小柠檬。”顾靖泽十分懂事的抱了抱苏音,“我从不怀疑妈咪和小柠檬对我的爱,也不会责怪妈咪隐瞒我什么。妈咪,我是您的儿子。我对您的爱是无条件的。我相信,您和小柠檬也是这般爱着我的。所以,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谢谢这些。”
苏音紧紧地抱着顾靖泽:“阿泽,你要好好的,你和小柠檬都要好好的,妈咪不能失去你们。”
顾靖泽小小的双手用力地抱住苏音,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温柔:“妈咪放心,我的身体一直很好,我和妹妹都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妈咪,你要照顾好自己,这样你才能照顾好我们。妈咪,坚强点,我希望等会儿醒来,能看到妈咪。我想吃妈咪煮的汤。”
“好。”苏音哽咽道。
她一直知道这个儿子早熟,怕他多想,所以一开始没敢告诉他苏青柠生病需要他的骨髓移植的事情。
苏音害怕顾靖泽会误解她,认为她是为了小柠檬才回来找他这个儿子。对这个遗落近三年的儿子,她心中原本就充满了内疚,她害怕因为误会伤了他的心。所以她原计划是等解决薛家的事情,再找机会慢慢告诉他。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至少一年后才会病发的苏青柠提前病发,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让她无颜面对渴望母爱的儿子。
可是她的儿子,比她想象的更坚强,也更懂事。
他不仅不怪她,还反过来安慰她。
顾靖泽替苏音拭去眼泪:“妈咪,不哭。等我和小柠檬醒来,我想看你笑。”
“好。”苏音忍住泪,对顾靖泽露出一个笑,“妈咪就坐在这里,守着你和小柠檬。”
顾衍一直愣愣地看着苏音和顾靖泽,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甚至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是谁。
如果她是苏音,那么为什么薛芷欣说阿泽是薛芷若和顾征的孩子?如果她是薛芷若,那么她身上为什么没有半点薛芷若的影子。
不,她不能是薛芷若。
如果她是薛芷若,自己和他……
顾衍只觉得眉心痛得厉害,问题一个接一个。
而更让他感到炸裂不敢想象的问题是:阿泽和小柠檬,究竟是谁的孩子?
这很重要,他已经爱上了苏音。
无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都认定了她是他的女人。
如果阿泽和小柠檬是他的孩子,那么就算苏音是薛芷若,他也不会放手。
可如果……
如果……
如果阿泽和小柠檬是顾征的孩子呢?
顾衍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得脚步虚浮,如踩在云端。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助和绝望。
而站在一旁默默吃瓜的夏远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这是个什么情况,他完全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救命啊,快来个人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