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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报复一个男人,不惜拉自己的孩子下水,有意义吗?”时春分看着她,语气虽然严厉,但眼里却充满了怜悯。
秀秀低下了头,“人在不理智的时候,又怎么会想那么多?”
原本高龄产子,她的情绪就极不稳定,再加上柳州城沦陷,褚严被关押,她的压力早已达到了顶峰,会做出一个不理智的决定一点也不奇怪。
时春分叹了口气,“你还没告诉我,你对黄一复说了些什么?”
秀秀回答道:“我根本没直接与他接触,而是通过他派在褚家监视我们的人联络他的。我只告诉他,褚家在偷挖密道,至于目的和地点,我全都没有告诉他们。”
这话倒是真的,先前黄一复一口咬定他们挖地道是为了逃跑,而只有时春分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挖地道是为了通往城中据点,避开叛军的搜捕,在柳州城内藏起来,褚家有老有小,逃亡并不是最明智的办法。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时春分冷笑道。
秀秀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她哪是有什么良心,而是特地留下筹码准备到最后一刻再说,没想到还未到最后一刻就已经露了马脚,若非她自己沉不住气,主动向时春分打探内鬼的事情,或许时春分根本就不会发现她的所作所为。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聪明才棋差一招。
时春分与她聊完,走出里屋的时候,看见褚休夫妇俩在外面等她,屋子里没有秘密,她跟秀秀的对话他们俩肯定听到了,纪小满的表情还好不算惊讶,褚休则沉着张脸,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偌大的褚家,被仇恨所支配的又岂止秀秀一人?
褚休对褚令、褚顺对褚严、褚润对褚全,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藏着阴暗面,只不过她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她只担心褚休会伤害褚令,所以刚才对秀秀的那一番话,多多少少也是说给褚休听的,而他很显然也听懂了。
纪小满并不知道内情,主动上前询问道:“秀姨娘没事了?”
时春分微微点头,带着他们走出了屋子,“有平儿这个希望,我想她应该会好好保重自己,等父亲回来。”
提到褚严,纪小满不由叹了口气,“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大哥带兵来攻城,叛军会不会把不满发泄在父亲身上?”
“应该不会……”时春分安慰道:“他们还需要我们来威胁阿令,自然不会轻易伤害我们,只要我们耐着性子,好好地与他们周旋,想必暂时不会有事。”
“那大哥那边呢?”纪小满忍不住问道:“战况到底如何?朝廷会不会派援兵过来?”
提到这一点,时春分沉默起来,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虽然她从林中月口中得知褚令早有部署,拿回柳州是早晚的事情,但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又敢保证会百分百胜利?
时春分无法预测未来,自然也不敢轻易透露什么。
见她的样子不像说谎,纪小满顿时叹了口气,“可惜我们都不能出门,也不能帮得上你什么。”
时春分笑了笑,安慰道:“无论如何,刚才你肯站出来帮我说话,我已经很感激了,至于未来怎么样,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看她们两个女人聊个没完,褚休不耐烦地开口,“好了没,走不走?”
见他一副要发火的样子,纪小满明显抖了一下,很快向时春分赔笑道:“那我跟阿休就先回去了。”
时春分想起褚休有打女人的习惯,怕他心里不满,回头又发泄在纪小满身上,连忙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跟阿休说。”
纪小满微微一怔,有些狐疑地看了她和褚休一眼,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
等到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褚休才望向时春分,不耐烦道:“你又想说什么?”
见他一副暴躁的模样,时春分有些好笑,“没什么,难得今天不用出门巡铺,我想邀请你品尝一下九苦茶庄的新茶叶。”
褚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表情明显愣了一下,“品茶?”
“没错。”时春分再次点头,“就是品茶。”
褚休冷哼一声,虽然有些别扭,还是迈开了步子,“那还不走?”
时春分看着他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大个人了,心性还跟孩子一样,要哄了才好。
为了避免二房和三房的人说闲话,时春分邀请褚休去了褚家湖心亭坐下,让离燕去把茶叶拿来,直接在湖面上煮起了茶,之所以选在这里,除了要避嫌以外,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防止黄一复派来的人偷听。
根据秀秀刚才所说的话,黄一复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他们,并且有联络褚家心存动摇的人,说服他们出卖褚家。
除了大房和褚润以外,褚家基本上没几个人的心是不动摇的,所以时春分的心里很是沉重,忍不住跟褚休商量起来,“你觉得除了秀秀以外,还有谁会毫不犹豫地出卖我们?”
听到这个问题,褚休轻挑眉毛,好笑道:“你应该反过来问,除了我和祖母以外,褚家有谁不会出卖我们?”
时春分愣了一下,不由苦笑道:“我觉得阿润应该不会。”
褚休冷哼一声,不满道:“也只有你觉得而已。”
当初她选择褚润陪她自由出入,褚休已经觉得很不满了,如今又听见她这么信任褚润,难免会忍不住质疑,“撇开他一直帮你这件事情以外,你真的觉得他不会出卖大房吗?”
因为他问的是大房,而不是褚家,时春分愣了一下,回答道:“凡事皆有可能,我从未排除这种可能。”
见她还算清醒,褚休冷哼一声,不满道:“那你还跟他走得这么近?”
时春分苦笑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不是吗?况且,阿润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个可能,就刻意疏远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