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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亭县主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不知怎地,她想到了之前时春分说过的话,这样的人进了褚家,只怕会家无宁日。
到了这一刻,她反倒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那人见她脸色不对,又道:“县主,事已至此,还是别想那么多了,难得大公子他松了口,反正我们也只是需要一个女人来让大公子分心而已,那么这个女人是姜雅还是孔尤莲,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公子这样的男儿,绝不能一颗心只系在一个女人身上。”
华亭县主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你说得没错。”
开弓没有回头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姜雅的性子固然存在缺陷,但只要能令褚令分心,那便什么都值得。
褚令离开华亭县主的房间,正欲返回自己的院子,不料没走两步,就遇到褚休匆匆赶来,他刚刚才从前厅收到消息,得知后院所发生的一切,连洞房都没去就赶了过来。
“大哥,事情怎么样了,大嫂她没事吧?”褚休眉头紧蹙,脸上是掩饰不住地担忧。
褚令看着他,淡淡颔首,“没事,姜雅她们比较严重。”
褚休默了默,不解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嫂真的打了她们?”
褚令摇了摇头,“你大嫂那人连丫头都不舍得教训,更何况是她们?”
褚休蹙起了眉头,“那就是她们冤枉大嫂了?”他的声线一瞬间变冷,竟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
褚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坦言道:“虽然如此,但你大嫂这次也挺麻烦的。”
一个容貌被毁,一个有性命之虞,要想将这件事情压下去,还真得费点功夫。
褚休也清楚这一点,不由叹了口气,“母亲那边怎么说?”
褚令抿紧了双唇,没有说话。
华亭县主的态度很明显,要想时春分平安无事,就得有所牺牲,他当然可以强硬地将时春分带走,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华亭县主说得没错,他的良心的确过意不去。
看见他为难的样子,褚休很快想到了什么,不由眯起了双眼,“母亲不会是想让你对她们负责吧?”
褚令抬起眸子,淡淡道:“一切等姜雅醒了再说。”
这话便是默认了他的猜测,褚休挑起根眉,笑着道:“这样也挺好的,白白多了两个妾室,大嫂还会感激你对她的付出。”
褚令睨了他一眼,漠然道:“你喜欢的话,你可以娶。”
“那就不用了。”褚休微笑道:“区区一个王霁雪,已经让母亲对我诸多不满,以后我哪敢再碰大哥的女人?”
许是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褚令一脸平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还是赶紧回自己的院子,别让王姑娘等久了。”
褚休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想去看看大嫂,听说她被母亲软禁起来了,你不方便看她,我可以去。”
褚令的脑门跳了跳,心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但这话他却不方便说出口,只能冷笑道:“你倒是挺关心她。”
褚休挑眉,也不否认,“大嫂比大哥你可有温度多了,谁不喜欢对着一个温暖的人呢?”
“喜欢?”褚令被这两个字刺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我也没看出来,二弟竟如此博爱。”
褚休避开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迈开步子向前走去,“那我先去了?”
褚令冷脸,“请便。”
褚休还真的没跟他客气,直接去了他的院子,进了时春分的房间。
时春分看见屋外有身影出现,本以为是褚令回来了,没想到一进门却是褚休,顿时肉眼可见地失望起来,“怎么是你?”
褚休一身喜服走了进来,在静谧的夜晚中竟显得有几分怪异,但时春分显然没注意到这一点,此刻她的心情除了沮丧还是沮丧。
褚休淡淡一笑,反问道:“我听说出了事,特地过来看看,怎么大嫂不欢迎我?”
时春分迅速摇头,“当然不会。”
只是心里不可避免地会希望来人是褚令就更好了。
褚休假装没看到她的失落,询问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说你因妒伤人,这怎么可能?”
时春分看着他,有些不安地问道:“二爷相信我吗?”
褚休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时春分垂下眸子,心情低落了许多,“怎么这么多人相信我,反而我最希望相信我的那个人,却并不相信我。”
褚休怔了怔,随即皱起了眉头,“你是指大哥?”
时春分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姜姑娘她们怎么样了,伤势好些了没?”
褚休看着她,虽然觉得这话题转得有些突然,却还是耐着性子答道:“我不知道,我还没有见过她们。”
“哦。”时春分闷闷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眼见屋内的氛围沉默下来,绿桃忍不住问道:“二爷,县主那边是怎么说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褚休微微摇头,坦言道:“据我所知,事情并没有结果,就算找到了证据,也得以姜雅醒了之后的说辞为准,倘若她醒不过来,那事情就比较棘手了。”
他说得本是事实,可时春分听了之后,脸色却愈发难看,当所有人都觉得该以姜雅的说辞为准时,那便意味着她很难得到清白了。
她垂下眸子,笑得有些苦涩,“谢谢二爷的关心,但今日是你和王姑娘的新婚之夜,我实在不想耽误你们,春宵苦短,还请二爷早些回去陪伴王姑娘。”
这话便是给他下了逐客令了,褚休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不悦,“大嫂不信我能帮你?”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时春分轻声道:“而是这件事情本就不该由二爷插手。”
伤者是华亭县主麾下将士的女儿,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是由华亭县主来决定,褚令还可以仗着是她的丈夫帮她一把,褚休的插手却是毫无意义了,只会白白叫人觉得县主府仗势欺人,对整件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时春分虽然急于摆脱眼前的困境,但该找谁帮,不该找谁帮,她的心里还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