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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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霁雪进门的日子,定在了十天之后,只因褚休急着娶她,而今年的良辰吉日又大多都在年底,所以只能仓促一点,算是了了他们二人的心愿,那日在华亭县主面前的争吵,大家都默契地绝口不提,仿佛只有这样,一家人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相处。

    华亭县主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接二连三地打击让她再也不复往日的神采,眼角甚至爬出了许多细纹。

    时春分每日准时晨昏定省,向她汇报筹备婚事的进展,起初她还有力气挑刺,没事骂她几句发泄,到后来连挑刺的心情都没有了,终日愁眉不展,看得时春分担心极了,可她不知道能为华亭县主做些什么,只能时不时地进厨房为她和褚令做几道甜点,尽己所能地让他们开心。

    褚令也不知是生她的气了,还是真的有那么忙,每天早早地离开县主府,夜里又很晚回来,唯一有一点好的,就是不管他多晚回来,都会雷打不动地宿在时春分的屋子,算是在县主府给足了她面子。

    这日,时春分以为他又不会回来吃饭,早早地就用完晚膳开始洗漱,等她洗漱完毕,走出屏风,便看见一道清冷的身影坐在桌前,他单手撑头,眉头微微拧起,身上带着酒气,显然是刚从外面应酬回来,看起来很不舒服。

    绿桃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看见她走了出来,立刻向她使了个眼色,识趣地退了出去。

    时春分缓缓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脑袋,指尖轻柔地在他颞上按摩,上次她醉酒的时候,姜雅也曾这么给她按过,她偷师学了一点,手势虽然没那么准确,但应该也能起到缓解之效。

    褚令半眯着双眼,静静地享受着她的服务,二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氛围却是不知不觉中好了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褚令被按得舒服了,他轻咳一声,开口道:“我进来前让厨房做了醒酒汤,怎么还没送过来?”

    时春分手上动作一顿,局促道:“可能是他们不敢进来打扰,我出去催下好了。”

    她走出屋子,果然看见红杏和绿桃端着醒酒汤和热帕子在外面等候,听见她的吩咐,才连忙端了进来。

    她绞了热帕子给褚令净脸、擦手,又下意识地端起醒酒汤想要喂他,没想到褚令伸手一挡,拒绝了她的服侍,“我自己来。”

    “哦。”时春分有些失望地把碗给他,肉眼可见地一脸委屈。

    都多久了,还在生她的气吗?

    褚令把碗接了过来,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手别停,继续按。”

    “啊?”时春分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欢天喜地的站起了身子,“是,大爷。”

    褚令一边喝醒酒汤,一边享受着她的按摩,等到一碗醒酒汤见底,才慢悠悠地开口,“这几天我去茶庄挑了些人,明日他们会来府上拜会,到时候你选几个带去柳州。”

    这事儿来得突然,听得时春分又是一愣。

    原来这几日褚令忙到深夜,竟是为了这事儿吗?

    亏她还小人之心地以为人家是在躲她呢!

    她的心里歉疚,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是,大爷。”

    说完正事,褚令便有些困了,他抬手制止了时春分的动作,起身道:“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去泡个澡就回来。”

    因为他每天都回来得很晚,怕泡澡的时候打扰时春分休息,所以这几天都让狼毫在院子里另外设了澡堂,每天去澡堂泡完澡才回来休息。

    时春分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心疼褚令总是独来独往,这着实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失职之处。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实在克服不了,反复拉着褚令尝试,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倒不如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不作为,尽力在其他事情上弥补对方,以免浪费大家的事情。

    故而,她很快点头答应,并主动送褚令出门。

    褚令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时春分已经上床睡下了,男人的脚步声在床边停驻了片刻,最后还是躺了下来。

    褚令闭上双眼,正准备休息,旁边娇软的身躯突然一动,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眉心微蹙,手却不自觉地扶住了对方的腰肢。

    时春分心中一喜,将褚令抱得更紧,她低下头,在男人高高耸起的眉峰上落下一吻,“大爷,谢谢你。”

    谢谢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放弃她。

    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办好九苦丁的事情,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褚令的喉咙滚了滚,似有无数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只剩下了两个字,“睡吧。”

    时春分嗯了一声,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早上,她照例早早起床,去给华亭县主请安,褚令罕见地还躺在床上,看来今天并不打算出门,他起初只是躺着看时春分梳妆打扮,最后还是坐了起来,朝她咳了一声。

    时春分回过了头,见他一副要起床的样子,立刻上前将衣物递了过去,“大爷这是要出门吗?”

    褚令翻身下床,接过了衣物,“陪你去给母亲请安。”

    他的语气冷淡,却还是让时春分弯起了眉眼。

    “哦。”她温温软软地应了一声,主动上前帮褚令穿衣,他的身材挺拔高大,时春分为他系腰带的时候,整个身子被他的胸膛挡住,看上去就像是被他裹进了怀里一样。

    他低下眉眼看着她,鼻尖上萦绕着她头发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了他的心里。

    好不容易将腰带系好,时春分又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只荷包,荷包上用金线绣着貔貅,是褚令常用的那一款。

    她将荷包给褚令戴上,连装饰用的络子都抚得光滑柔顺,才心满意足地退后两步,发出了真心实意地感慨,“大爷可真好看。”

    褚令的唇角扬了起来,头一次觉得长得好看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毕竟过去的那些年里,容貌带给他的烦恼远大于帮助。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能用来取悦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件不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