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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胡二妹注定是无眠的,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的姐姐九岁被卖给别人做了童养媳,如今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摊上这么个爹,就是自己这一生最大的不幸,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蹬了蹬腿,痛恨自己的出身,自己的一切。
她第一次这么不希望看到天亮,天一亮意味着自己的人生要走向另一个深渊。
第二天,她早早地醒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滞,毫无血色,楼底下响起了一个人喊自己的声音,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知道这一切就要来临了。
她走到窗户边,往下一看,不是胡毛,也不是邵家的人,竟然是已经消失很久的钱志文,他嬉皮笑脸地抬着头往上看着,“嘿,二妹,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可是这个时候的胡二妹完全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她有些无力地从嘴角边挤出一丝微笑,然后慢慢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钱志文似乎没有看出胡二妹的兴致不高,依旧喜气洋洋地朝着她笑着,“二妹,跟你说个事儿吧,你猜猜我这些日子干嘛去了?”
“干嘛去了?”胡二妹淡淡地问了一句。
“我考大学去了,昨天考完了,我感觉我肯定能考上!”钱志文把头一昂,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挺好的!”胡二妹依旧是没有任何感情地回答着。
钱志文这才发现,胡二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按照以往的情况她肯定会泼自己一盆冷水,可是这回却没有。
“怎么了?”钱志文问道,“我考大学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啊,嘿,没必要这样吧。好歹咱们相识一场。”
胡二妹苦笑着,“我......真的笑不出来,我被我爹卖给有钱人家做媳妇儿了,今天人家就要把握接走了,估计快了。”
这个消息对于钱志文来说真是晴天霹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
“怎么回事?你不是孤儿吗?怎么冒出来一个爹?还有,怎么会……卖了呢?卖给谁了?”钱志文噼里啪啦冒出来一大堆问题,焦急地询问着。
胡二妹哭了,憋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恐惧全都说了出来。
钱志文的拳头不知不觉地握紧了,“二妹,你放心,我绝不会就让你这么被卖到别人家去的!”
他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胡二妹睁大了眼睛看着钱志文,“改变不了了,即使我不被他卖掉,他也会想尽办法从三妹身上捞钱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去。”
看到这么柔弱又善良的胡二妹,钱志文的心都要碎了,他努力地学习,去考大学,没想到一下子就接收到这样一个消息。他一下子抱住了胡二妹。
这一举动把二妹吓了一跳,急忙推开他。
“喂,你谁啊!”好巧不巧,胡毛这时候又赶了过来,看到一个男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忙跑过来给了他一拳。
“喂,胡毛,你要干什么!”胡二妹连忙跑到钱志文身边,将他扶起来。
“胡毛?这就是你爹?”钱志文一边摸着被打疼脸一边问道。
胡二妹点了点头。
没想到钱志文轻轻地将二妹推开了,捋起了袖子,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回击了胡毛一拳。
胡毛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胡二妹被这架势吓坏了,“别打了,别打了!”她喊着,可是没有一个人停手。
很快邵家的车到了,邵帅喜气洋洋地跑下来,却看到这两人扭打在一起,一脸茫然,“怎么?怎么回事?”
“快,快帮我拉开!”胡二妹赶忙喊道。
于是邵帅和司机两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两个人拉开了。
胡毛被打的脑袋直冒金星,钱志文毕竟是打架打惯了的,虽然年纪小但是胡毛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边,看到邵帅,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女婿,你,你快,快把二妹带走!这小子这是要抢亲啊!”
邵帅听闻立马跑过去拽胡二妹的手,可是胡二妹一个劲地往后躲,钱志文立马拦到胡二妹前面。
“不允许带她走!”他说道。
“哼,你谁啊,凭什么?我可是出了彩礼的!你给我让开。”说着他一只手就抵到钱志文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没成想,被钱志文反手一抓,反手压住了。
钱志文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把邵帅压的直叫唤。那司机看自己家少爷被欺负了,赶忙上来帮忙,被钱志文一脚给踢开了。
“今天你是接不走胡二妹的,我告诉你!”钱志文在邵帅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邵帅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也是混混,他怎么会因为钱志文一句话就放弃了呢,这不光是关系到自己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关系到自己的面子问题。
胡毛和邵帅对视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朝着钱志文走去,趁着钱志文走神的那会儿,邵帅用脚往后一踢,钱志文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胡毛眼疾手快,立马扑了上来,跪坐在钱志文的身上,将自己刚刚被打的愤怒全都发泄了出来。
邵帅也连同胡毛一起对着钱志文一顿狂揍。
“别打了,别打了!”胡二妹在旁边急得哭了出来。可是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压根不理会胡二妹的哭喊,眼看着钱志文双拳难敌四手,邵帅和胡毛这才罢手,站起了身。
邵帅拉着胡二妹就要走,胡二妹不愿意拼命往后缩,胡毛看着不耐烦,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胡二妹,“特么的,走就走,磨叽什么!”
也正是这一脚把钱志文心里的怒火彻底给激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力量,他猛的站了起来,一下子冲了过来,把胡毛狠狠地推倒在地,两只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脖子里的血管几乎都快要爆裂,眼睛变得血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胡二妹和邵帅都来不及反应。
原本就已经被打的有些精疲力尽的胡毛完全没有力气去反抗,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胡二妹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钱志文,你干什么,你快放手。”
直到这时候,钱志文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松开。
眼看着这胡毛不动弹了,邵帅也慌了,走过去哆哆嗦嗦地说道:“这……这人还……还活着吗?”
那个司机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在胡毛的鼻子边探了探,“没气了!”
“啊啊,杀人了,杀人了!”邵帅彻底慌了,拉着司机赶快开了车离开了。
胡二妹瞪大了眼睛看着呆若木鸡的钱志文,“怎…怎么办?”
钱志文没有回答,在这几十秒里他的脑子是一片空白,他知道他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被自己这一时的冲动给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