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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团圆皱眉,都这样了,还想着考状元的事情,可真是……
“正常走路怕是很难了,能走就不错了!”宋团圆说道。
王李氏一下子愣住:“是说万霖以后会变成瘸子?”
宋团圆点点头:“很可能!”
“不行啊,我们王家指着万霖考上状元光宗耀祖呢,他若是瘸了,怎么考状元?这历朝历代也没听说有瘸子考上状元的!”王李氏忍不住哭起来。
宋团圆皱眉,放下手里的工具,抬起眼来盯着王李氏,冷声问道:“到底是状元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王李氏一下子愣住。
“就算你儿子腿是好的,他连童生都考不上,能考上状元?”宋团圆说话毫不留情,这种人,就是要她清醒地认识到现实,不然就算是这次她能救王万霖,这王万霖迟早还得走上绝路。
“你可别说这些……”王李氏作势就要捂住宋团圆的嘴,一边捂还一边看了躺在班车上的王万霖一眼。
这以前,别人若是敢说这话,王万霖能跳起来打人的!
王万霖躺着,没有动,只是眼角缓缓地淌下了眼泪。
王李氏望着王万霖,立刻又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
宋团圆皱眉,低眸望着王万霖:“你若是想不开,继续要寻死,我也就不费这劲了!”
王万霖不说话,紧紧地闭着嘴。
王李氏赶紧上前说道:“老大,你快跟你大娘说,说你想好好的,你大娘才能好好治你腿呢!”
宋团圆皱眉,不知道为何,王李氏说话就让人心里不痛快,总带着一种挑拨的味道。
王万霖转了转眼珠子,看了宋团圆一眼。
上次,他还意气奋发地跑来宋家闹腾呢,觉着自己前程似锦,还笑话宋福信来着,如今他就瘫倒在板车上,被他娘推了进来,最重要的是……一想到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王万霖是真的不想活了!
“你们先出去吧!”宋团圆低声说道。
王李氏一愣:“怎么,不准我们瞧着?”
“我想与他说说,我能不能治,都得看他的选择!”宋团圆说道。
王李氏不放心,可还是被王玉兰给拉了出去。
宋团圆坐在王万霖面前瞧着他:“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什么,你付出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增广生的位子,原本以为可以光宗耀祖了,却没有想到狠狠地摔了下来。你要寻死,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失败罢了!”
王万霖蠕动了一下唇角,他沉声说道:“你知道什么,你……”
他付出的,是外人不能想象的。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你甘心吗?”宋团圆问道。
王万霖握紧了双手,是,他不甘心,可是他还能做什么?他成为增广生,有了秀才头衔,明年能考举人,所有的村人、亲戚朋友都知道的,如今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再加上他付出了那么多,他觉着憋屈!
“既然不甘心,那就好好的活着,读书不擅长,那就去干擅长的事情,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宋团圆的话糙理不糙,既然读了十几年都没学出个名堂来,为什么非要读书,干点别的不好么!
王万霖转眸望着宋团圆,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问道:“我还能干什么?”
其实王万霖几次考试碰壁之后,就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可是家里这些年,为他读书花了那么多银子,全家人都眼巴巴瞧着他呢,他不能说不想读了!
也就是这样,他巴结上吕平,宁可做出出卖尊严身体的事情来,也换了个增广生的身份,本以为守着云开见月明,如今瞧来却是梦一场,让自己更是难堪。
他觉着没退路了,只能寻死,最后却被砸成了瘸子。
宋团圆说道:“你还年轻,大好青春年华,就算是腿瘸了又如何,照旧有很多可以干的啊!你看我家老大,以前一直在家种地,现在不也去药铺当学徒去了么,因为他喜欢干,他想做生意。他都成亲有孩子了,牵挂比你多,你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饿,怕什么?”
王万霖那眼睛里终于慢慢的有了光亮,他低声问道:“真的能过去吗?”
“能,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朝前看!”宋团圆觉着自己自从穿越古代之后,就成心灵鸡汤大师加人生规划大师了,真是为这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操碎了心。
王万霖望着宋团圆,低声说道:“那就请大娘救救我,我想活着!”
有了王万霖的这句话,宋团圆就知道可以动手了,她喊了王玉兰与王李氏进来。
王李氏赶紧跑进来,第一个就去看王万霖。
王万霖对王李氏说道:“娘,我想让大娘救我,若是我好了,我不想读书了!”
“你不读书你还能干什么?你也不想想,家里……”王李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宋团圆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样吧,这件事情等你爹回来再说!”王李氏说道。
王万霖摇摇头:“娘若是答应,我就让大娘救我,若是不答应,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王万霖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王李氏瞧着,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管如何,先保住孩子啊,也就说道:“行啊行啊,你不愿意读那就不读了,不行就跟你爹去城里干活去!”
王万霖有了王李氏的这句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得到了新生,他对宋团圆说道:“大娘,给我治吧!”
宋团圆说了重新接骨的法子。
“那不是很疼?”王李氏一听要将长歪的骨头砸开,身子都在颤抖了。
“只有这样,才有正常走路的可能!”宋团圆说道,征求了王李氏与王万霖的意思,“这样包起来也可以,但是以后肯定是瘸子!”
王万霖抬眸沉声说道:“大娘,我能忍,我不想当瘸子!”
以后他不可以不读书了,他还有很多想干的事情,他不想当个瘸子,他要走得很远,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霖儿啊,断骨啊,很疼……”王李氏嗷嗷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