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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兰一怔。
那日去镇子里吃馄饨的事情,宋福贵是回来说过的。
第一次吃肉馄饨,而且还是在镇子里吃的,宋福贵回来念叨了很久,馋得宋笑笑流了一晚上的口水。
“娘,那日婆婆不是给万豪买了馄饨了吗?”王玉兰说道。
“一碗馄饨换我这么大的一个女儿吗?”王李氏冷哼了一声,“而且她给的馄饨谁敢吃,说不定下毒了呢!”
王玉兰低声说道:“娘,婆婆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与孩子很好,您别乱说话,笑笑还在呢!”
王李氏恶狠狠地点了王玉兰的额头:“你啊,给你点细面吃,就把婆婆当亲娘了?她能变好,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板凳坐!你想想,你生了三女娃,那宋老婆子还对你这么好,这不反常?”
王玉兰愣了一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的确是反常,而且还是大大的反常!
“你想想,当年她要卖来娣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反常过?”王李氏问道。
王玉兰再次沉默了。
宋来娣是王玉兰的二女儿,卖她那天,原主给了王玉兰半根水萝卜,让她带着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吃。
王玉兰还高兴了半天,这水萝卜也是食物,还能当零嘴吃。
等她下地回来,宋来娣就不见了,说是被送走了。
王玉兰闭闭眼,低声说道:“娘,之前的事情别提了。”
“咋能不提!你说你也是不争气,生来生去全是女娃!”王李氏叹口气。
王玉兰低下头不说话了。
“总之这次你还是留个心眼,别让宋婆子给算计了!”王李氏说道。
王玉兰犹豫了一下说道:“娘,这次真的不会的,婆婆真的变了,不信你问笑笑!”
“笑笑是谁?”王李氏一愣。
王玉兰这才记起忘记跟自己娘说宋招娣改名的事情了。
“连名字都改好了……”王李氏唇角颤抖了一下。
“娘,您说啥!”王玉兰一怔。
“听说最近那些大户人家不喜欢买来的丫鬟名字太土,笑笑,这名字多有学问啊!”王李氏低声说道,叹口气。
不等王玉兰反应过来的,宋笑笑立刻大声地嚷嚷着说道:“姥姥,你胡说八道,奶奶改好了,可疼我了,还给我做新衣裳,娘也有,怎么会卖我呢!”
宋笑笑还记着宋团圆那晚的话,不会卖她与小姑姑的!
“是啊,娘,您别守着孩子说这些!”王玉兰让宋笑笑去洗了尿布。
宋笑笑噘着嘴端着盆子出去。
“玉兰,你说实话,一个人突然变了样,你不害怕?”王李氏说道,“上次我在镇子里瞧着她就不对劲,如今到你这一瞧,还细面条吃着呢,人也胖了一圈,躺在家里不干活,这谁家媳妇子有这待遇?你不觉着奇怪?”
王玉兰不说话了。
“哎呀!”王李氏突然拍了大腿,吓了沉思的王玉兰一跳。
“娘,你干啥!”王玉兰忍不住喊道。
“我记起来了,最近说有北方蛮夷到咱们这边来了,说是最稀罕白白胖胖的女人带回去吃肉,你说是不是……”王李氏瞪大了眼睛。
王玉兰手里的尿片一下子落在了炕上,她唇角颤抖着望着王李氏,声音也起了变化:“娘,您别胡说八道!”
王玉兰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日小姑子与宋团圆的话。
“娘,你为啥对嫂嫂这么好了?以前你可说了,大嫂再生女娃就将她卖了!”
“你瞧你大嫂瘦骨嶙峋那样,谁会要?”
“大嫂是瘦了点!”
……
难道婆婆是真的打算将她喂胖,卖给蛮夷?
王玉兰唇角颤抖着。
婆婆之前都卖了自己的亲孙女,亲女儿,她一个媳妇子,还有什么不可能?
“总之你自己留一个心眼,别让宋婆子卖了你,你还在帮人家数钱!”王李氏摸了摸肚子,觉着饿了,问道,“家里有啥吃食,给我跟你弟弟做点吃,细面条跟饼子都可以!”
王玉兰身子颤抖着,哪里还有心情给王李氏做饭。
王李氏骂了句没出息的,就去了小厨房。
之前吃食都在原主房里放着,后来宋团圆来了之后,就将吃食全都放在了厨房里。
王李氏一瞧那白面跟肉,早就笑得嘴巴合不拢了,也没心思做什么饭了,将白面与肉包了包,回屋的时候瞧着王玉兰新做的棉袄不错,一起就拿走了。
宋笑笑眼睁睁地看着王李氏拿走东西,不敢说话,等王李氏不见人影了,这才去喊了吓懵的王玉兰。
王玉兰回神,眼泪大把地掉下来。
“娘,姥姥拿走咱们东西,咱们告诉奶奶,让奶奶跟姥姥要去!”宋笑笑说道,“那可是小姑姑跟您做的夹棉袄,您还没穿呢!”
王玉兰摇摇头,将宋笑笑扯到怀里只知道哭。
“娘,到底咋了?”宋笑笑被王玉兰抱着,不解地抬眸望着王玉兰。
王玉兰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掉眼泪。
今天挖药不算顺利,昨夜里下了点雨,山路滑,到了快晌午才放晴。
四个人到了之前采药的山头就已经过了中午点,四人塞了两口饼子就赶紧开始挖药。
“娘,这个是吗?”宋双喜虽然累得腿打颤,但是还是很积极地找药材。
“没错,这棵这棵都是!”宋团圆指了指。
宋双喜赶紧应着,手脚利落地爬上山去。
宋团圆瞧着,十分满意,却没有注意脚下一下子踩空,那脚踝就扭了一下。
“娘,你没事吧?”正在挖石斛的宋福贵赶紧跑过来问道。
宋团圆扶了扶腿,活动了一下脚腕子,摇摇头,“没事儿!”
宋团圆说这话的时候,看一眼离着较远的宋福传。
宋福传自始至终都没有向这边看过。
宋团圆叹了一口气。
宋团圆让宋福贵采了一些三七,用手揉烂了涂在脚踝上,用头上的帕子包了。
“娘,您别管了,我们挖!”宋福贵说道。
宋团圆点了点头。
下山的时候快要天黑了,宋团圆找了根棍子,正要拄着下山,宋福传上前来,二话不说弯腰趴在了宋团圆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