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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未受到任何阻碍,十分顺利地就循着这条小路来到了外界。
此时,幽泉城所在的地域,已有半数都被“拖入”冥土当中,不出几日的话,昔日这座繁华的人族城池,将彻底从世上消失,成为冥土的一部分。
“幽幽黄泉路,冥冥葬土行......”东来古圣轻语,而后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布开圣级神念,探查周围。
叶囡亦心中一动,运转天目,但四下扫视了一圈之后,却没有看到那道疯疯癫癫的身影。
依东来古圣所言,那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是百万年前的一位神算天师,竟真的逆天算到了幽泉城的来历,却也遭遇反噬,尽管存世至今,但也彻底癫狂,成为了一个疯子。
从这一方面来看,百万年前的天机门着实神秘无比,其最高成就者——神算天师,居然可以窥得如此惊人的天机。
黄泉,葬土......竟分毫不差,实属令人惊异不已。
“在那里!”忽然,东来古圣一声轻呼,双目射出精光,望向幽泉城的方向。
紧接着,他大袖一挥,同叶囡一齐,瞬间便来到了幽泉城内。
此时的幽泉城,空无一人,彻底化身成为了一座“鬼城”,宽阔的街道上寂寥而空旷,尽显萧瑟,与往日的繁华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叶囡与东来古圣找到了那名疯疯癫癫的神算天师,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名神算天师的身旁,还有另一个人。
叶囡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临泽城内那名说书先生——齐先生。
不过,与那时的众星捧月不同,此时的齐先生可谓落魄得很,原本锦衣玉袍的他,现在却穿的破破烂烂,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更像是在逃荒一般。
很显然,齐先生也被忽然出现的二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用身体去挡住后方的神算天师,露出了几分警惕的神色。
这时,叶囡才注意到,齐先生也具有一定的修为,甚至已经到达了道宫秘境的第四重天,这在神算一脉的修士中,已经算是很高的修为了。
而最令所有人注目的,却是被那名神算天师捧在掌心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剔透的玉珠,材质极为奇特,像是一团云雾缭绕在了一起,随着光线与角度的变化,甚至能看到飘渺的雾丝在其中流淌。
整枚玉珠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微光,像是莹白的月华,形成了一圈皎白的银辉,将神算天师笼罩。
众人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此时此刻,神算天师的心绪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抚,逐渐平静了下来。
“两位何事?”齐先生看起来极为警惕,深深地看了东来古圣一眼。
在场众人都是修士,自然可以隐约感知到,这位看起来极为和蔼的老人,是一名实力深不可测的恐怖存在。
东来古圣见状,极为干脆,抬手便将有关幽泉城的一系列过往打入了齐先生的识海之中。
古圣的手段,仅凭齐先生一个道宫秘境的修士,又怎么可能阻拦的住,他先是浮现出些许的惊慌,但是随即沉静了下来,一幅幅画面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
直至过了许久,他才喃喃开口:“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这一次,齐先生看向叶囡与东来古圣的眼中,终是少了几分戒备的神色,他先是向二人施了一礼,便也将自己的境遇同二人娓娓道来。
令叶囡与东来古圣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位齐先生,居然也与百万年前的天机门有关。
依他所言,他的祖上,并非是天机门内的正统弟子,只是其中一名杰出弟子的伴读书童,但也凭借得天独厚的地位条件,得到了许多有关“尽人事、知天命”的神算秘术。
而他所陪伴的那名杰出弟子,也成为了今后赫赫有名的神算天师,但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神算天师,却成为了天机门留在世上最后的绝唱。
“其实,这一切的发生,都早有端倪,所谓天命,也不过是一种轨迹,能够捕捉到这种轨迹,便也就是预测到了未来。”这时,齐先生看了一眼身后的神算天师,继续开口道:
“这位是天机门的第七十八代神算天师,成就天师果位后,却离奇消失,纵使门中长老亦难以算得,其中似乎牵涉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自那之后,也就是天机门落寞的开始。”
齐先生祖上所伴读的那位神算天师,是天机门第八十一代神算天师,相隔不过两代,便迎来了天机门——这一曾与两位人祖有过交集的上古巨物的轰然垮塌。
而那位神算天师,在随圣皇离去之前,竟将天机门的不朽圣物留给了这位伴读童子,而后翩然踏入了星空之中,至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不过,除了这件圣物,神算天师并未将天机门的传承尽数留给这名童子,他当时曾经留下了一句话,被齐先生的祖上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吾道,天命也,然虽曰天命,又岂非人事哉?”齐先生又一次发挥了他说书人的本事,抑扬顿挫的话语落下,叶囡与东来古圣都陷入了良久的思索之中。
齐先生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望向二人。
从此,天机门尽管不复存在,但这件圣物,却一代代传承了下来,初时,齐先生的祖辈还会凭借祖先留下的只言片语,做一些简单的算卦、占卜类的营生。
但到了齐先生这一脉,所有的传承都近乎彻底消失、断绝了,只剩一些简单的御器法门,可以操控那件圣物。
而齐先生显然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反而对两位皇者的辉煌过往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凭借祖先留下的这枚圣物,他游走四方,得到了一片又一片掩埋在尘埃中的历史碎片,然后将他们拼凑、讲述出来,成为了一名闻名修行与凡俗界的说书先生。
“妙算玲珑珠,传言是天机门第一代神算天师所留,为一件传世圣兵,我修为有限,无法发挥出它全部的实力,但却可以凭借它未卜先知,逢凶化吉,同时指引我前往一些有价值的地域,探幽寻圣。”齐先生为二人开口介绍。
叶囡与东来古圣恍然,难怪此珠气象万千,十分不凡,竟是一件极为珍贵的传世圣兵!
这也就意味着,昔日那位炼制此珠的神算天师,至少也到达了圣人王境界!
就在这时,齐先生神色严肃了起来,他的目光中出现了几分不解,继续开口道:
“可就在数日之前,妙算玲珑珠向我发出了警告,其含义为——九死一生之劫。”
一边说着,齐先生一边运转起了祖上传下来的玄法。
“嗡......”
只见神算天师手中的妙算玲珑珠一下子变了样子,它像是从中间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至阴如墨,一半至阳如金,而后快速旋转了起来。
很快,这枚玲珑的妙算玲珑珠,经由阴阳图、太极图,最终形成了一幅神秘的太极八卦图,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八卦图的正面总是刚好对着自己,十分奇特。
“哈哈......大凶之卦,大凶之卦!”在目睹卦象的一瞬间,神算天师竟像个孩子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人望向神算天师,一阵相顾无言,昔日天机门叱咤风云的存在,竟落得如此境地,着实令人嘘唏不已。
“果不其然,就在隔日,羽化神朝对我下达了通缉令,他们似乎志在妙算玲珑珠,所以并不要求活捉,而依卦象所言,此局唯一的生机,便在此地,这座名为幽泉城的城池之中。”齐先生娓娓道来。
听闻此言,不知为何,叶囡心中却产生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毫无疑问,齐先生口中的一成生机,便是东来古圣的存在,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所做的一切,似乎早已被注定,有一种被命运掌控的感觉。
“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就在这时,东来古圣幽幽一叹。
叶囡闻言,顿时瞪大了美眸,想到了一个古往今来最为神秘的存在——冥皇。
正是从寒海城偶遇缺德道士开始,一切便似乎踏上了某种既定的轨道,进入幽泉城,踏入冥土,开启英灵界,葬下英灵,随后却又在幽泉城中遇到了遵循妙算玲珑珠指示来此的齐先生。
冥皇,这位两世为皇的至尊,为了演绎轮回,究竟都做了什么,难道这一切的发生,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吗?
越是细想,叶囡便越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一位至尊的手段,距离现在的她还太过遥远了。
“追杀我的人,是一尊名为卓泊的羽化天将,我凭借妙算玲珑珠将他引走,但不出几日,他必将追查至此,不知这位前辈,可有应对之策?”齐先生行走世间多年,眼睫毛都是空的,早已察觉东来古圣绝非等闲之辈,开口向他请教。
东来古圣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的,羽化神朝扶持太阴神教,本就与他位于对立面,语气平和,却杀气腾腾,道:“老朽纵横世间,斩道王者倒也宰了不少,一尊天将,要不就杀了吧。”
齐先生闻言大喜,而后立马掐起印决,催动妙算玲珑珠,很快便确定了那位名为卓泊的天将如今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