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四章福临为孟古青舍命中

叶庭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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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伦图样样都很好,只是太爱吃醋。孟古青知道劝不得他,无奈地叮嘱:“小声点。”这里不是皇宫而是赛马场,若是出了岔子那些人可不会千依百顺。

    她一边劝着,一边很自然地拿帕儿抹了一下索伦图颈上的汗,才这样做便感觉到不对劲。微一扭头,果然看到福临幽怨地盯着她,仿似在责备出轨的情人。

    居然福临已经将她意淫成他的女人了,孟古青于是似笑非笑地微仰下巴,挑衅地一望。她看到福临眯起了眼睛,而后睁大时有了更灼热的光。

    她所不知道的是,如果说索伦图和她到这儿来是踌躇满志地为了一场拼斗,那么福临则打定了舍命的念头。而一切都是为了她。

    福临已然决定,倘若不能做出些成绩来,那么这一次他也就不必回宫了。

    孟古青仔细地注视着他,莫名地想起了在宫道上所见已变得略重的划痕。她的心荡起一丝涟漪,很快便平息了。相比福临,硕塞这只狐狸比他更有实力。

    而硕塞留神到索孟也在这儿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但也很快便收束了情绪,装作视而不见。

    众人各怀心事,难免会显露出来。孟古青有心地扫视了一圈,做到心里有数。

    由于福临和硕塞是临时加进来的比拼者,加上他们赛马的人变成了八位。硕塞伤了眼要比赛便有了赌气的意思,至于福临也是硬扛着的,幸而他们不是为了彩金,所以吴一斗也就没有非逼着他们下马更换马牌等物。

    即将开始了。孟古青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哨响,须臾间就像箭一般地奔了出去。

    这回齐正额可是使尽了全力,再也没有相让的意思了。再有常爷和谭爷等人也是十分努力。而且很奇怪的是,他们的马有精神到了极点。竟似磕了药一般。孟古青和索伦图起先还追得上,到后来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都不成了。

    除了他们以外,那位女扮男装的“佟爷”也是如此。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跑到山坡上的时候,佟爷想再故技重施地哄骗索伦图再扶她一次,以骗他减慢速度。她看已和索伦图贴得极近,便在马上一歪身子,假装要摔下来,索伦图却只是轻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啪啪几鞭。跑到她的前边去了。

    预算不准的“佟爷”闪到了腰。不快地疾呼着。正好风卷着细小的沙粒灌到她的嘴里。她委屈地撇了一下。“呸呸”地吐了出来,杏眸圆瞪。

    所有的过程全落在了孟古青的眼里,孟古青疾追了一阵赶上了索伦图。因此时齐爷等人的马儿早已回程,再怎么努力也毫无意义,她便趁机对索伦图抬了一下右手,回旋指尖。

    这个暗号是出宫前商量过的,表示她已警觉到齐爷等人的马儿有问题。索伦图一见便也放慢了速度。不再相争。

    孟古青再一扭头,见身在她右边的福临满头大汗又充满了痛苦之色。双腿一颠一颠地贴在马腹上,却完全不肯放松地抓住缰绳,可见非拼个输赢不可。他的双腿“肿胀”得很,想必是垫了夹板的,以此保护受伤的机密。宁可忍受如此痛苦也要挨过。孟古青明白了他的倔强,倒也不去拆穿。

    就在这时候,结果出来了。

    哗的一声响。吴一斗在终点处挥动着彩旗,齐正额的马儿刚好过了线,而后是谭爷,常爷,还有索伦图和孟古青。“佟爷”是最后一个,也最不高兴。在不经意间便露出了嗔意来。脸上娇美的梨涡明白地告诉大家她是女孩子。

    孟古青见着便想恐怕要有祸事了。而后正好吴一斗宣布成绩和彩金的归属,齐正额冠冕堂皇地成为了优胜者,得一万两,而一万两的来处却是要在输家里抽签决定。

    可想而知的是,最后抽到这支签的人是索伦图。这支细木签的签头倒也雅致,是以梅花为形记的,签头下方有一个红圈。代表抽中者便要支付万两。于是他大大方方地将这支签收到袖子里,狂放地说:“就当我留着赏玩,一万两就一万两吧。没什么大不了。”

    “好狂的小子。”齐正额想起之前的事越发不豫了。闷哼道:“在我面前也由得你这样?还不下马!”索伦图报得是正蓝旗的身份,却始终未曾执旗下人之礼,这很伤齐正额的尊严。

    更何况,齐正额已对索伦图的身份起了疑心,他正是想要狠狠地打压他,一试虚实。

    一旦索伦图不肯行礼,那么他就可以用这个借口惩治他。

    索伦图早看穿了,冷冷一笑:“又不是旗主摆什么臭架子,你是要造皇上的反?”正蓝旗早就被皇太极收走了,齐正额没有半点权力这么做。

    齐正额被激怒了。脸色突然阴森无比,随后亮出一口白牙来,似要将他咬碎。孟古青刚想帮索伦图说话,看到旁边某个严肃的人夹着马儿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齐爷,求财不求气,算了吧。”

    这位是谭爷,脸大又圆,眉黑眼宽,面泛红光一望便有官相,孟古青心中提摸着一个名字,不知是不是他,便对索伦图望了一眼。

    索伦图也在想。他想到了谭泰。

    谭泰,舒穆禄氏,满洲正黄旗人,曾经是多尔衮的旧属,多有军功。这个人狂妄自大,对下属动辄得咎。在逆案发生时,他积极地挑拨多尔衮的旧部共同收集罪名,上报给皇太极,以此为功渐做到了吏部尚书。

    既然是这样的官位,可想而知在买官卖官之中起了如何的作用。而且谭泰和常阿岱是熟识,只是常阿岱多有惧怕,不敢拂逆于他。这样对应起常爷的名,又应了一个人。如此看来,当是无错了。索伦图想着,不悦之色越发明显,却压着心火,谦谦地低了下头,笑道:“是小弟鲁莽了,谭爷说得是,一万两不知齐爷是要现银,还是银票。”

    “呵呵。”齐正额见索伦图服了软,心想谭泰之威果然深远,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却不敢拂了谭泰的面子,只笑说:“银子以后再谈,你那位小‘兄弟’不是说要陪爷喝一杯?叫她过来,刚才的事便算了。”

    明明孟古青就在旁边,齐正额却偏偏这么说。很显然他已识出索伦图和孟古青的亲密关系,故意要给索伦图戴绿帽子。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肯忍辱让自己的女人陪客。

    很明显的挑衅。索伦图动了动眉即刻就要发怒,刚一动缰绳,便被孟古青按住了袖子。

    孟古青随意地扫视了一圈,见着“佟爷”已警觉地缩到众人身后去了,心想她也必然明白齐正额是个色鬼无疑了。有心不挑明,对齐正额娇媚地笑了一笑:“齐爷许是听岔了,刚才我是说我们一起陪您用酒。还有,亲兄弟明算账,您先把银票收了,不然等会儿醉了我们可是要跑的。”

    事到如今,一些心照不宣的事已经很明显了。赛马只不过是个幌子,输赢也不要紧。“输家”主要的原因是为求官,彩金的用处就是为了买官。至于用人拉人的方式带受害者进来,也是为了防范被陌生人钻了空子,坏了大事。

    那些没有买官意图的受害者,则是被谭泰他们拉进泥潭,承当为虎作伥的角色罢了。身家清白的人一旦着了道,难免会做下糊涂事来。辉兰是被朋友所害,而他的朋友也是被朋友所害,就这样一个拉一个,就像找替死鬼般可怕。

    索伦图和孟古青捉摸到此时已心知肚明。一心想要齐正额收下银票,周围不远便是自己人埋伏的所在,只要齐正额收下银票,和他们商量买官细节便可拿人。

    索伦图假说想要的官位是“扬州知府”,这是个肥差,足足值一万两。

    齐正额原是很有戒备的,偏被孟古青的娇美晃花了眼,兼又听到如此俏皮的话儿,不觉笑了一笑,垂涎道:“银子我要,人我也要。我先拿银子,你等我。”

    他在占便宜,孟古青却半点不悦也没有,抬手一抚索伦图的肩头,压住他的怒火,同时对齐正额道:“齐爷,我们带了银票,烦您先收好。然后我们去喝酒。”

    “好。”齐正额很高兴,等孟古青晃动着马儿贴近了他时抬手去接。因顺了手,接过银票后轻轻一抹便勾指去挑孟古青的下巴。

    孟古青正要闪过,突然福临从旁边冲了来,抬起马鞭便狠狠地抽在了齐正额的脸上,急怒道:“放肆!”

    齐正额没有提防,这一鞭便真真地抽上了脸,皮开肉绽,血珠立现。他愕然地一扭头,瞪向了福临,骂道:“哪儿来的混帐东西?!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福临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毫不放松地回视着,满是怒气的脸还很稚嫩,可是他的眼神告诉齐正额,就算死他也不怕!

    齐正额骇了一骇,不禁双腿吸住马腹向后退,略退了几步却又忆起这儿是自己的地盘,自嘲地啐了一口,干脆坦白了身份:“爷是齐正额,皇上的长孙!不长眼睛的东西,今天别想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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