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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盏灯光,不亮,但足够温暖。
苏叶在书桌上阅读着自己需要的资料和文献,为接下来自己的着书储备资粮。
只是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在他旁边,是正在阅读的姜白芷,看的是从苏叶书架上摸的汪曾祺先生的散文集《生活,是很好玩的》。
汪先生被誉为华夏最后一个士大夫,抛去荣誉不谈,汪先生绝对是一个有情趣,真性情的人。
从他的散文里就可见一斑,比如《生活,是很好玩的》夏天篇,有这么一段写栀子花的栀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处微绿,极香,香气简直有点叫人受不了,我的家乡人说是碰鼻子香。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的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的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的着吗
所以时不时可以听到姜白芷的笑声,汪老的风趣还不止如此,有些词句甚至都发不出来
电影《美国往事》有这样一段话当我对所有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想到伱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这曾经是苏叶很真实的写照,所以此刻听着姜白芷的笑声,苏叶不但觉得不吵闹,还觉得十分幸福。
以后他还会继续想姜白芷,但只要想见,他就可以随时见到姜白芷。
姜白芷不再是他幻想中的那个人,而是具体的人,能够感受到喜怒哀乐的人。
良久,苏叶结束了阅读,很自然地就将目光转移到了姜白芷身上。
说实话,这副场景他曾想到过,在他工作或者阅读的时候,姜白芷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红袖添香,在孤寂的长夜,在漫长的岁月中,时光静好
可能是苏叶的目光太深情,让沉浸在阅读中的姜白芷不由回过神来,迎着苏叶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不是我的笑声打扰到你了?”
“没有,相反,我还觉得特别好。”
“嗯?”
苏叶拉过姜白芷的手,认真道,“其实这副场景在我脑海中想象过很多次,我读书,你陪着我,你可能在一旁看书,可能是吃着水果,可能是戴着耳机看着视频,但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没想到我的梦想竟然真的实现了。”
苏叶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其中的深情姜白芷足以感受到,但她只以为这是苏叶几个月的念想,她想不到,这是苏叶想了十几年的事情。
“以后只要我在,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姜白芷拍了拍苏叶的手。
苏叶点点头,“谢谢,我的女朋友。”
姜白芷似乎感受到了苏叶心里的波澜起伏,也可能只是被苏叶这句温柔的谢谢触动,她不禁笑着开口道,“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就陪你一一实现吧。”
苏叶没想到姜白芷会这么说,但这句话却轻易地撬开了苏叶的思绪,这十余年他曾想过很多事,在火车上看见女孩子靠在男孩子肩膀上的时候,他也想做姜白芷坚实的肩膀;在情人节的街头看见相拥的情侣时,他也想和姜白芷相拥;在深夜看见从图书馆离开的情侣,他也想有姜白芷陪
总之,在看到好看的风景,他想和姜白芷一起看。在吃到美味的食物,他想和姜白芷一起吃。在过每一个节日时,他都想和姜白芷一起度过
可是今天,命运要让他补足这些缺憾时,苏叶好像脑袋卡壳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哪些。
因为很多遗憾,以后会有足够的时间,会在平常的生活中慢慢就做到了,并不值得单独拎出来说。
瞧着苏叶久久不说话,姜白芷好奇道,“是太多还是太少?想了这么久。”
苏叶笑了笑,又沉吟了下,他缓缓说道,“如果硬要说特别想做的事,大概是跟你一起去你的母校京城师范大学看看,在我们年少的时候就谈恋爱,带你去英国剑桥走一走。”
这是姜白芷想不到的回答,她在心里慢慢咀嚼着这三个答案。去她的母校,大概是苏叶想看看自己曾经学习成长过的地方。去剑桥,大概也是如此,是苏叶想要带自己看看他曾生活学习过的地方。
邓紫棋那首《多远都要和你在一起》唱的好嘛,说想听你听过的音乐,想看你看过的,我想收集每一刻,我想看到你眼里的世界。想到你到过的地方,和你曾度过的时光,不想错过每一刻,多想我一直在你身旁。
苏叶估计就是这个想法了
至于年少谈恋爱,大概就是苏叶觉得没有彼此早点认识,早点互相喜欢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吧。其实她也曾这样想过,好后悔为什么上学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苏叶
姜白芷的猜测,不能说错,但也都不太对。去姜白芷的母校,是因为在那些姜白芷不知道的岁月中,苏叶去了很多次,为了一个虚无的看见的机会,乐此不疲。曾几何时,苏叶很想有一天他每次到姜白芷的校园,姜白芷是在等他的,他能够确定地和姜白芷见面,甚至能够肩并肩地一起散散步,他的旅途能够看到终点,而不是每次都是在赌命运是否愿意给他馈赠。
去剑桥,是因为那里承载了很多苏叶的想念。再没有比身处异国他乡,孤身一人,更容易思念了。在图书馆,在康河,在教室,在夜晚,在清晨,他不止一次地想到姜白芷。带她去,是想告诉那些埋葬在异国他乡的思念,告诉曾经的他,思念没有白费。
谈一场年少的恋爱,是向往吧,向往少年人的恋爱,是青涩是勇敢是轰轰烈烈,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的内敛。当姜白芷向自己表白那一刻,苏叶就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些人相逢恨早,有些人相逢恨晚,他觉得和姜白芷开始的时间刚刚好。互相成熟,互相爱慕,深情仍旧在,岁月让每个人都更有韵味。
姜白芷将苏叶的答案过了一圈,展颜笑道,“年少恋爱是不可能了,去英国一时半会也来不及,但陪你去我的母校看看还是可以的,明天就可以去!”
苏叶微微一笑,“好。”
“我想再看一会书,汪先生这本书好有意思,你陪陪我好嘛?”
“好。”
姜白芷拉了下椅子,直接靠在了苏叶怀里,长夜漫漫,还是苏叶的怀里舒服一点
苏叶嗅着姜白芷身上的香味,很自然地就环上了姜白芷的肩膀。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在意两周后即将要分别的事情。
夜很漫长,那盏灯不亮,但很温暖。
王硕在《看上去很美》写过这么一段话真希望能在电影里过日子,下一个镜头就是一行字幕多年以后。
苏叶不想,他想,慢慢,慢慢地过
这一章感觉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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