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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偷腥的硕鼠
何雨柱的这么一番动作，顿时就让姚癞子有些傻了眼。
他知道何雨柱想买什么，无非就是特种钢材罢了。
对于是否要把东西卖给何雨柱和陈秘书这么两个生面孔，姚癞子心里的确还稍稍有些迟疑。
可就算不准备卖，那也得等讨价还价以后，才能做出最后的决断不是？
瞧见何雨柱和陈秘书干脆利落的转身，到手的生意眼看着马上要从自己手上溜走，姚癞子瞬间就着急了起来。
他急忙喊住了何雨柱和陈秘书两人，陪着笑脸朝他们说道，“两位，很少有人会卖特种钢材到回收站来，所以在价钱上肯定不会便宜。”
听到姚癞子的话，何雨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所以，你这儿是有东西咯？”
姚癞子笑着道，“那得看您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物件了。”
何雨柱点点头，然后在细思片刻后，朝姚癞子报出了几种钢材的型号。
而这些钢材与市面上常见的民用钢材并不相同，全都是生产手段特殊，用途也极为特殊的特种钢。
就何雨柱所知，至少在这京中，就只有轧钢厂这种国营大厂，才能产出这样的特种钢材。
讲出自己所需以后，何雨柱笑着盯住了姚癞子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有没有？”
而姚癞子则得意洋洋的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笑着道，“那您还真是来对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我这儿没有，那这京中的各个回收站里，就肯定都不会有！”
“只是……”
姚癞子给了何雨柱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搓了搓手指，其中的意味，那可当真是明显的很。
何雨柱笑着看向他，问了句，“只是什么？”
“得加钱？”
对于何雨柱的调侃，姚癞子并没有做出否定。
也即是说，在他这里，是真的有何雨柱刚才所提及的那些东西的。
于是，何雨柱便又笑着朝姚癞子说了句，“放心，如果你这儿拿出的物件真的合乎我们的心意，价钱方面，肯定会让你满意。”
“毕竟……”
何雨柱笑着对姚癞子说道，“姚老板您这儿的价钱再贵，对我们厂子来说，也肯定是合算的很。”
“只不过，我们要的数量可不算小，你这儿真能保证有足够的货源给我？”
听出何雨柱话音里毫不遮掩的怀疑，姚癞子立即就朝着何雨柱和陈秘书两人连声做起了保证。
他把自己的胸口拍得砰砰作响，保证道，“哎哟，我的吴主任，您这是小瞧我姚癞子的本事了！”
“这么和您两位说吧。”
“只要两位的货款到位，东西，我这儿是要多少，有多少！”
姚癞子的这番话，让何雨柱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秘书虽然不知道何雨柱为什么在笑，但为了配合何雨柱演戏，他也在自己的脸上，装出了些许浅淡的笑容。
而他们两个人齐齐发笑的举动，让姚癞子心里已是确信无疑，相信今天的这单大生意，肯定已再不会有任何的波澜。
发财了啊！
想到何雨柱刚才答应“加钱”时干脆利落的样子，姚癞子觉着，自己在何雨柱和陈秘书这儿，怎么着也得赚他个几百块钱才算够数。
只可惜的是，姚癞子这里才刚刚做起了发财的美梦。
何雨柱随后的一句话，却让姚癞子不得不将自己脸上才刚荡漾起来的笑容，重新又收敛了起来。
何雨柱说道，“姚老板，咱们今儿的这笔生意可不算小。”
“你我在商言商，我这边正式采买你这儿的钢材以前，是不是得先给我几件样品，让我拿回厂里，让厂里的检验部门查验一下，出个报告？”
何雨柱笑着盯住了姚癞子，缓声对他说道，“这样的话，我这儿放心，您这儿，也一样更加安心不是？”
对于何雨柱这样的要求，姚癞子的心里虽是稍稍的有那么几分不愿意。
不过，他很快也就想通了。
考虑到自己手上的货品来源可靠，并不怕被人检验。
可说是有恃无恐的姚癞子，立时就应下了何雨柱的要求。
在从后头的库房里取了几样特种钢所制的零部件，交到了何雨柱手上以后，就笑着和何雨柱商讨起了两方正式开始这场交易的日期。
“快则三五天，最慢也就一个礼拜。”
何雨柱冲着姚癞子笑道，“我这打眼一瞧，就知道您这儿的钢材果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厂里的检验报告出来，厂领导们点了头，姚老板您啊，就等着数钱好了！”
给姚癞子画了张似乎眼瞧着就能吃到嘴里的大饼，暂时稳住了他。
然后，何雨柱便拿上从姚癞子这儿要来的几件“样品”，和陈秘书一起离开了废品回收站。
姚癞子一直把他们两个送出了回收站的大门，眼瞧着何雨柱和陈秘书一起上了车，才带着对未来的满心憧憬，哼着小曲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继续喝茶去了。
姚癞子却不知道，当陈秘书开着车子，从回收站门口驶出了一段距离以后，车上的何雨柱立即就破了功，收起了方才在姚癞子面前装出的领导范儿，在车上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也不等陈秘书发问，何雨柱又主动开口，朝陈秘书解释起了自己今天之所以要搞这么一出的缘由所在。
当然了，无论因着什么样的原因，何雨柱今天，也必须要对陈秘书做出这个解释来。
“陈秘书，您怕是不知道。”
何雨柱将刚才从姚癞子那儿要来的钢制品拿了一件，举在手上。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此时，以一种严肃凝重的语气，朝陈秘书缓声说道，“我刚才从姚癞子那儿讨来的这几样钢制零部件，可都是我们轧钢厂生产出来的东西！”
在此之前，陈秘书心里对何雨柱特意到回收站买钢部件回去的行为，已然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可他却没想到，何雨柱居然给他爆了个这样的猛料。
“什么？”
透过汽车的后视镜，看到何雨柱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陈秘书深吸口气，脸上的神态也变得肃然了起来，“何师傅，您是说，刚才的这些零部件……”
“陈秘书，您知道吗？”
“我们厂里啊，出了只大老鼠，最近和他手下的团伙，一直都在做着倒买倒卖国营物资，中饱私囊的恶事呢！”
石破天惊的几句话，让原本还将今天这件事当成个热闹来瞧的陈秘书，心里立即就翻起了惊涛骇浪。
做秘书的人，头脑往往要比一般人灵活许多。
此时的陈秘书不仅反应过来，何雨柱今天是故意把这件事说给他听的，相较于何雨柱，陈秘书的心里，更在短短片刻功夫中，就已转过了许多的念头。
尤其，是李副厂长倒买倒卖厂里物资这件事，是否会对市里主管经济，对轧钢厂负有领导责任的苏大领导，产生什么不好zz影响……
原本，从苏大领导家里离开时，何雨柱还和陈秘书说好，今天要请陈秘书到自己家里小坐一会儿。
但因着陈秘书从何雨柱口中听到了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知道了在轧钢厂的干部队伍里，居然藏了李副厂长这样大的一只硕鼠，他又如何还能有心思去何雨柱家里闲坐？
在将何雨柱送到了四合院门口以后，陈秘书只和何雨柱寒暄了几句，就立马驱车离开，找苏大领导汇报去了。
而何雨柱这里也没有闲着。
他只是把自己的厨具放回到家中，又拿热毛巾擦了把脸。
随后，将刚才从姚癞子那儿要来的几件“样品”放到一个布兜子里，蹬上自行车，匆匆忙忙的，就来到了轧钢厂……
杨书记原本是给何雨柱放了半天假的。
所以，当何雨柱突然敲响了杨书记办公室的房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时，杨书记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讶。
再等看到何雨柱脸上凝肃的神情，杨书记的神经，也立马儿就紧绷了起来。
他还以为何雨柱是在苏大领导那儿惹了什么祸。
在让何雨柱进到他的办公室里以后，连手上的工作也不去忙了，立即就朝着何雨柱问出了声。
“雨柱，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上天好像是听到了杨书记心里的暗自祷告一样，何雨柱的突然出现，和苏大领导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是等杨书记听完了何雨柱的解释以后，他的脸色，却一点儿也没能有所好转，反倒是变得更加难看了许多。
“雨柱，你的意思是说……”
何雨柱此时已经把他从姚癞子那儿弄来的特种钢零部件从布兜子里掏出来，一一摆在了杨书记的面前。
杨书记拿过这些东西仔细的瞧了瞧，发觉这些零件，果然像是从轧钢厂生产出来的东西。
有人倒买倒卖厂里的物资？
自己这新书记才刚上任没几天，居然就发现了内部管理上这么大的一个问题，杨书记只觉着在这个瞬间，他的脑门啊，可实在是疼的厉害。
“这是盗卖国营资产，这是需要枪毙的重罪！”
暴怒中的杨书记攥起拳头，往身前的办公桌上狠狠的砸了好几下。
等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稍有缓和以后，立即就朝何雨柱问询起了何雨柱今天发现这些东西时的具体情况。
“当时，我和陈秘书一起到的废品回收站，然后……”
何雨柱组织言语，将自己今天在废品回收站那边，和姚癞子的各种谈话，都仔仔细细的讲给了杨书记听。
当杨书记听闻，何雨柱是和陈秘书一起去的回收站时，他的脸上就已添了更多的凝重。
再等何雨柱全部讲完以后，杨书记一边骂着姚癞子的胆大包天，一边直接盯住了何雨柱，问起了何雨柱今天的所有讲述里，最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何雨柱，是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去姚癞子的废品回收站，找厂里的特种钢材的事情的？
对此，何雨柱自然不会如实相告，直接告诉杨书记，自己这里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李副厂长等人犯罪的真相，这次过去，完完全全就是奔着要拿到铁证而去的。
“还不是那个许大茂？”
何雨柱把锅全都扣到了许大茂的头上。
只告诉杨书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发觉许大茂身上有许多反常的地方，于是，他就叮嘱食堂的大伙儿，平日里稍稍关注一下许大茂这里的动向。
然后在前两天，果然就从许大茂身上瞧出了不对。
只是，何雨柱这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是担心因着自己此前对许大茂的成见，而一时多想，冤枉了好人，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事情给领导汇报上来。
直到今天突发奇想，想要去姚癞子的废品回收站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竟有了这样一些意外收获，何雨柱这才在第一时间，来到了杨书记这里报告此事。
何雨柱的这一套话讲下来，把他自己摘得那叫一个干净。
杨书记也觉着何雨柱果真称得上是中国好下属，不仅什么事情都能替领导做考虑，有了事时，还能身体力行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前去，替领导排忧艰难。
“雨柱，你做的很不错。”
在何雨柱说话的时候，于不知不觉间，杨书记的手上已经接连点了好几支香烟了。
此时，在将手里的又一个烟屁股用力摁灭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以后，杨书记眉头紧皱，盯着桌上的那几个零部件，沉声说道，“这样的大事，许大茂是做不出来的。”
“要是提前把事情闹大，被许大茂背后的人嗅到风声，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因为何雨柱在说话时，有意无意的点出了许大茂和李副厂长之间的关系。
是以，即便何雨柱从头到尾都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李副厂长的名字，只是把屎盆子全都扣到了许大茂一个人的身上。
但在杨书记的心里，此时却早就已经将李副厂长，当成了这次盗卖事件中的头号嫌疑人。
事情已经发生，为了能尽量降低自己在这次事件中的责任，甚至于，让自己借着这次事情，反过来从上级领导那里讨得功绩，杨书记就必须在短时间里，用雷霆手段解决了此次的危机。
让所有人都瞧见他这位轧钢厂一把手行事的魄力。
迷蒙的烟雾中，杨厂长原本稍显犹疑的目光，终于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猛地抬头，一把拿起了办公桌上红色的内线电话。
“喂，我是杨天河，让厂纪委的王绍书记，立即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杨书记一共打了两个电话。
除去请厂纪委的王绍王书记赶紧过来，一起就眼下的情况商议对策以外，又喊了徐建业。
让他把厂里最近一段时间的各种收支账册、仓储记录，全部都给自己拿过来。
因为徐建业离着杨书记这里最近，而且他这几天也正好才刚看过杨书记所需的这些材料，所以，抱了厚厚一沓资料的徐建业，自是最先来到了杨书记的办公室里。
起先，徐建业还在疑惑，杨书记怎么没头没脑的，突然就想要看这些东西。
但等他瞧见了办公室里，和杨书记相对而坐的何雨柱以后，徐建业的心头，立即就闪过了几分明悟。
和何雨柱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徐建业什么都没有多问，只在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杨书记的办公桌上以后，便就此转身离去了。
而杨书记则拿起徐建业拿来的这些账册报表，找到与何雨柱先前重点提过的几处地方有关的位置，开始仔细翻看核对了起来……
如果没有何雨柱前面的汇报，这几份账册报表、出纳记录，在杨书记的眼睛里瞧着，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毕竟，轧钢厂这么大个厂子，每个月的账目上有所差异，各个车间的报废品、残次品多那么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可因着何雨柱的提醒，杨书记的心态已然有了不同。
此时再去瞧这些东西，很容易就找到了不少不对劲的地方。
“胆大包天！”
“丧心病狂！”
能压过其他所有竞争对手，将轧钢厂的大权全都掌控在自己手上，成为轧钢厂当之无愧的一把手，杨书记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作为曾在基层有过历练的领导干部，对于底层的一些猫腻，也全都是心中有数。
此时，杨书记有心之下，很容易就瞧出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再联系何雨柱刚才所说，以及何雨柱已经摆到了他眼前几个零部件，就算不经过调查，对事情的真相，杨书记这里，也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杨书记正在办公室里骂得激动，忽然有敲门声响起，随即，便是厂纪委的王绍书记，推开门，从外头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是谁惹着咱们的杨书记生气了？”
王绍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杨书记脸上满满的愤怒之色。
他心里一跳，想到杨书记急匆匆的让人喊自己来，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目光在整个办公室里打了个转，最后停在了何雨柱的身上。
因为王绍刚才已经看得明白，杨书记的怒火，并不是针对何雨柱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