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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昭庆公主会突然发疯,江善双眸微睁,然而她此时手脚绵软,就算看见昭庆公主一脸凶狠的向她逼近,也生不出半分移动的力气。
昭庆公主的动作快,有一人动作更快,赵安荣一个闪身挡在江善面前,下一刻巴掌打在脸上的清脆声音在殿内响起。
赵安荣被打得偏过了头,脸上肉眼可见浮上四道清晰的指痕,可见力道之大,若是落在江善脸上,嘴角只怕得打出血来。
殿内寂静了一瞬,江善率先反应过来,担忧地看向挡在她面前的赵安荣,心底除了感激还有担心。
“赵内官,您没事吧?”
赵安荣摇摇头,对身后的江善道:“江二姑娘放心,奴婢没事。”又看向昭庆公主,扯着嘴角隐晦提醒道:“殿下,陛下还在呢。”
昭庆公主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旁人的话,阴狠地瞪着面前的赵安荣:“你给我让开,难不成你一介阉人,也被这贱人勾引了!还真是小看她了,秦楼楚馆的私妓也不比她淫......”
“放肆!”盛元帝放下手上的茶盏,“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母后就是这么教你的,污言秽语,口轻舌薄,十几年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昭庆公主不忿地哽着脖子:“父皇您偏心,明明是这个贱人勾引您,我打她怎么了?是她下贱恶毒,你为什么只说我?我没错,没错!”
皇帝脸上的温和消失,赵安荣见状,心底冷笑一下,他是阉人不假,若论起圣心来,指不定谁更多呢,既然自己找死,他何必上赶着浪费心思。
皇后心口咯噔一声,赶忙出来打圆场:“陛下,昭庆她是太过伤心,这才言语无状,您别和她一般见识。”说着向昭庆公主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向皇帝服软。
昭庆公主双手攥紧,一脸不满的转开脑袋,表达自己的不配合。
“伤心?朕看她每日过的好得很呢。”皇帝锐利的眸中凝结一层冰霜,冷然启唇,“在外飞扬跋扈,骄奢淫逸,但凡惹到她的人,上至官员千金,下到平民百姓,谁没让她教训过,甚至还敢绑了吏部郎中的孙女扔下水。”
皇后面上颇有些不以为意,昭庆近来心情不好,发泄一些又何妨,不是没死人么?
盛元帝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眼底有嫌恶闪过,“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女儿,自命不凡,蛮横无理,更没有一丝良善之心,自今日起,就让她好好在府上反省,无召不得入宫。”
“陛下!”
皇后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
不就是打杀几个奴婢,欺负几个外朝官员的千金么,何至于到这个地步,昭庆现在本就举步维艰,这命令一出,她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陛下就这么不待见她们母女,一定要逼死昭庆才甘心么!
皇后满心怨愤的想着,脸上表情也不由带出几分。
赵安荣斜视皇后一眼,朝跟来的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半是讥讽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扶了我们公主殿下出宫。”
说着不着痕迹摸了摸发烫的脸,看不起他们阉人,日后别落在他们手上!
昭庆公主双眼泛红,犹如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全世界好像忽然凝固一样,只余脑中无情的回荡着‘无召不得入宫’这几个字。
不,不会的,父皇不会这么对她的!
昭庆公主自欺欺人地摇着脑袋,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
“公主殿下,请随奴婢们出宫吧。”
两个小太监走了上来,一左一右挡在昭庆公主两旁,其中一人微微弓着腰,脸上是微末笑容,语气却不容拒绝。
“滚开,你们这些阉人也敢碰我!”
昭庆公主凶狠地一甩袖子,并未猜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如往常一样,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傲然地冷睨了两个小太监一眼,抬脚就想往太后身边走去。
然而昭庆公主刚一动作,手臂就被两个小太监捉住,犹如铁箍般的力道,让她无法移动半分。
昭庆公主又是惊愕又是气愤,朝着两个小太监怒吼道:“放开我,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赶紧给我放开,不然我要让母后诛你们九族!”
小太监皮笑肉不笑的重复道:“殿下,请随奴婢们出宫。”
昭庆公主这才开始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身体开始惊慌挣扎,一颗心充满恐惧不安,双脚使劲在地上蹬着,眼里的表情阴狠至极,犹如实质的杀意朝着两个小太监而去。
“我让你们放开我,听到没有,不然我一定要让母后杀了你们!”
听见这话两人脸皮一冷,遇到其他得宠的妃嫔,他们倒会顾忌一二,可惜一位不得圣心的皇后,想管到乾清宫来,这手未免伸的太长。
手长的结果,只有被无情砍掉!
两人在心底呵呵一笑,手上力道不减反增,得到赵内官的示意后,毫不留情地将咆哮怒吼的昭庆公主拖了出去。
“啊!!!母后,皇祖母,我不要出宫,我不要出宫!”
见两人来真的,昭庆公主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高傲和骄横,无助地向着太后和皇后求救。
皇后几次想开口求情,都败在皇上幽暗深黑的眼神下,直到刺耳的哀嚎渐行渐远。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一股心惊肉跳的气氛在殿内蔓延,江善瞥见旁边一脸失望的江琼,眉眼轻轻弯了起来。
不可否认,看见昭庆公主满身不甘的被拖出去,她心里是十分痛快的。且今日过后,昭庆公主身上的流言就更加难以洗清了。
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女儿,又是中宫嫡出,昭庆公主无疑是人生赢家,在太后和皇后娇宠之下,造就出她张扬跋扈的个性。
出降之前,她在宫中处处争先,因有太后撑腰,下面的弟弟妹妹以及后宫御嫔,没有没被她欺负过的。
如今见她落得这狼狈模样,不止江善心里舒爽,容妃眼里同样闪过一丝愉悦,然而下一刻,她的秀眉就轻轻拧起,怀疑的眼神在皇上和江善之间来回打量。
可见方才昭庆公主说的话,还是入了某些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