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彘

爱磨牙的耗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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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诡异的凝滞下来。

    听这匪徒说完,就连薛辰都有些愣,这是什么奇葩畜生?想起前世在地球看到的种种事件.....

    感慨着,好像也没谁能做的这么过分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从后方散出,阎浩却像是如坠深渊,转身看着少女,惶恐道:

    “清涵,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池小姐,你姑姑其实并非老死,他曾经指使池家一个下人偷偷在她杯中放毒,一连放了十多天,一日两次,日日如此啊!!”

    “不!清涵...我,你知道我的,我对你的真心,我对你的一切的好...”

    他看着池清涵颤抖如筛糠的躯体,看她面上两行血泪,不顾一切的榨干元力起身,看她咬得满是鲜红血肉的唇,一滴滴掉落地上,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你可是我大师兄啊....”

    “清涵,你知道的,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我爱你爱到发狂,你知道吗?无法克制!无法克制!!我整个心,都已经是你的形状~~每天晚上都想你想的睡不着.....我!我去逛青楼,做的时候,想象着的也是你的画面!想象着你依偎在我怀里,你的一颦一笑...你知道吗?可,可你为什么始终不理我...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理解,自始至终都是爱你的...爱,你懂吗?”

    他猛地匍匐在地,颤声朝她爬过去,状若癫狂,“清涵,你不要生气,生气对你身体不好....”

    又颤巍巍扯开上衣,急急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双手呈递上去:

    “来,这是固元丹,把它吃了,吃了它,要杀要剐随你愿意!但你一定要原谅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好....?”

    池清涵只感觉闷雷一般,整个脑袋都‘轰’的一下,心脏全虬结在一块,被一只大手狠狠扭曲,成了浑浊的一滩泥。只觉天地昏暗起来,只觉日月星辰都随之旋转.....

    一旁的薛辰猛地睁大眼睛,身躯紧绷!

    她身上开始散溢出一圈圈的红线,眼花缭乱,无数似蛇般不断游走缠绕....

    那红线渐渐荡开,像是嗅到目标,嘶嘶的向前游走,无数条红蛇爬到那阎浩身上,可他却任由那红线缠上,不断侵入、钻入自己的皮下.....

    阎浩直接抱住池清涵僵直的小腿,仰头看着她,“清涵啊...我...”

    他说着说着,却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只是时间在眼里仿佛变得极慢极缓,天也变成了夜晚,他的思绪越来越迟钝,发音也越来越慢,最后只发出嘶哑的几个音节.....

    “咚。”

    不管是局外的薛辰,还是那个矮胖土匪,都紧紧盯着两人,一种无与伦比的诡异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眼睁睁看着阎浩爬过去,抱住对方的小腿,然后....

    只是几个瞬息,他的黑发竟然渐渐变白,衣物缓缓脱落,身躯慢慢萎缩,声音也逐渐苍老.....

    最终,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沙哑着发出单调的音节,而后滑落在地,动弹不得。

    那矮胖匪徒只看到他迅速老去,薛辰却是连那身上大团游走着的红色细线,看得一清二楚。

    池清涵身上的红线抽回,比之前粗硕涨大了数倍,而后缩回身体。

    她自己则重重倒下,昏迷不醒。

    ......

    池清涵再次睁开眼时,时间却也真的来到夜晚。

    古树下,少年正拨弄着身前的柴火,悠闲地烤制着一只野兔。

    见她醒来,倒也没说什么,依旧自顾自烤肉。

    池清涵逐渐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起身,盯着薛辰。

    薛辰眼皮微跳,想起对方那渗人的红线手段,抬手朝一个方向指去:“都在那里,除去一些资源我取了,他们已经对我无用,杀不杀,都可以由你说了算。”

    顺着薛辰所指,池清涵走过一段,在灌木丛间找到一棵树。

    树上,是一个垂着头的白苍苍老人,以及白日那个矮胖土匪,皆被绑在上面。

    那矮胖的匪徒见她过来,在见识到对方所为之后,直接吓个半死,哭丧着求饶,有湿咸的尿液顺着树干流下,积成一小堆。

    “杀害姑姑的其中一份,也有你吧。”

    她忽然出手,五指成爪,拍在对方头颅,有红线探入其中,然而这次不是吸取,更像是释放。

    那红线入了其脑中,竟是如鱼得水,十几条嘶嘶地游走,给予其以最大痛苦,而后猛地引爆。

    那匪徒全身耸颤,七窍崩血,整个身子都耷拉下去,彻底没了呼吸。

    只是做完这一切,她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一旁的伛偻老人听到声响,抬起头,看着池清涵,张了张嘴,然而连一个音节发出来都难。

    池清涵走过来,直面着阎浩,看他遍布皱纹的面庞、脖颈,突然笑了。

    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妩媚动人:“你想不想死?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比死还难看。”

    行将就木的阎浩听到这话,看着眼前的少女,却是摇了摇头,面色,竟变得慈爱宠溺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这样的行径却将池清涵彻底激怒,她崩溃般嘶吼疯魔起来,整个身躯都剧烈颤动,癫狂,修长的指甲早就陷入手心,扎得鲜血淋漓,挥舞着朝对方砸去,砸的,却是老人背后的古树。

    剧烈的锤砸动作让那古树都晃动起来,血肉都黏在那古树之上。

    不知为何,听到那边响动后的薛辰冷不防打了个机灵。

    饶是沉着强势如他,此时竟也些微颤了颤,实在是今日所发生的一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片刻,池清涵落寞的走了回来。

    她长发散乱地披着,身穿那件白色子弟袍服,拖着受伤的躯体,依旧坐在火堆前,抱着身子。

    她将自己钉在地上,看那幽幽的火光出神。

    烤架上,兔肉滋滋冒着油,滴落在燃烧的枯木上,发出好听的爆响,散发着油腻诱人的香气。

    薛辰刚刚撕下一条兔子腿,没啃几口。

    犹豫了一下,他掰掉另一只兔腿儿,“你吃不吃?”

    见对方没反应,薛辰待要收回,却被一把抢了去。

    池清涵抱着兔腿,狠狠地撕咬起来,狼吞虎咽,没有一点吃相。

    在两人一起解决掉整只兔子后,池清涵再次出神盯着火堆,薛辰则倚靠在一旁的树下,闭目修行。

    实则,是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以及可能突然袭击的妖兽。

    神君山脉的又一夜过去。

    第二日,薛辰整顿好,准备继续上路。

    毕竟历练有七天,这才过去三日。然而他想要再次深入内地时,却发现池清涵已然缠上了自己,连甩都甩不掉。

    她不知用了何等方法,将那阎浩又变回六十多岁的样子,用绳子捆了,一直拖在后面,跟着自己。

    薛辰还时时刻刻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每次他停下,她也停下。

    他斩杀妖兽,她也会跟着出手帮忙。

    时间很快过去一天。

    夜晚山林内的视野不佳,妖兽出没频繁。薛辰选好地方,生了火,那池清涵再次将人绑在一颗树上。

    她坐在那里看薛辰烤肉,滋滋冒油的油脂混合着松木的燃烧,发出好闻的香气,飘散到如蓝色海洋一般的夜色空气中。

    冷不防开口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日里薛辰曾对她说些什么,然而她无动于衷,似乎到如今才恢复了点神儿。

    池清涵看少年身上穿着,只是一件丙等的素白子弟服饰。

    然而对方昨天展露出的强大实力,沉稳性格,一言一行,根本不像是学宫里一个丙字班的学生。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薛辰反问。

    池清涵将脑袋枕在抱着的膝盖上,没有回应,看着火光摇曳。

    片刻,又直白道:“亲人都死去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话语里是对未来的惊惧与迷茫,“你让我知道了真相,还帮我把仇报了。”

    “嗯——我没有别的念想,可以现在就死掉。”

    她拿起剑,当着少年的面将其放在脖颈。看着少年,只是点了点头。

    “我要死了。”

    “嗯。”薛辰平静道,并不为所动。

    她举剑的手颤了颤,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想死了。

    她看着少年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气,再次说了一遍:

    “我要自杀了。”

    “嗯。”薛辰依旧平静道。

    半晌,剑没入脖颈一分,有鲜血溢出。

    薛辰突然道:“我帮你把仇报了,还把真相告知,想要报答我吗?”

    池清涵举剑的手攥得紧了。

    “想要报答我,你就晚死几天。等历练结束,死去的子弟,以及刺杀的那两人,都需要人来佐证。虽说神君山脉太大,可能他们连尸体都不会找到——但依旧可能出现意外。等这件事过去,你再死也不迟。”

    她知薛辰说的是他自身的实力,如若被发现,很可能引起怀疑。

    于是收了剑,“好,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等这件事过去,我再死。”

    这两天薛辰又仔细回忆了早先的一些细节,比如自己出手留下的痕迹,外院甲字三班除了池清涵,以及阎浩,全都阵亡,没有其外的人发现。那两个凝气三重的尸体被掩盖的很好,应该不会被发现。

    种种种种,薛辰想过一遍,发现问题、风险还在池清涵。

    又过去一天后,他终于问出一个憋了许久的问题:

    “你身上那能够令人瞬间苍老死去的红线,是怎么回事,是自身的天赋吗?”

    “并非,是血道的功法。”

    “不是说,一人一辈子只能修一道么?”

    “所以是有代价的呀,”她淡淡道,“代价就是,这血线像是诅咒,遗传你的子孙后代,让他一辈子受这血线的侵蚀与折磨,最终早早死去——不管你的子孙修什么道,它都会一代一代的跟下去。”

    .......

    “那阎浩,你将如何处置?”

    “你知道人彘吗?”她反问道。

    薛辰沉默着没说话。

    池清涵温婉清丽的面庞突然大变,狰狞起来,仿若索命的厉鬼一般:

    “我要把他做成人彘,把他手足剁掉,挖了双目,用蚀水灌入耳朵,割其口鼻舌,用哑药灌了喉咙,剃尽毛发,剐其外皮,丢进浊缸里养着!”

    薛辰依旧没有说话,片刻,池清涵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她看着薛辰,悲哀的自嘲道: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薛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