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以堡宗祭祖!

何时秋风悲画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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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黑。

    南薰坊进来了不少锦衣卫,打着火把挨家挨户通知官员,应该是便宜老爹下了圣旨,让所有京官在太庙觐见。

    朱见济也不等了。

    给了堡宗足够时间让他进行情绪管理,如果依然处于崩溃状态,那也没法。

    丢脸就丢脸吧。

    说不准臣子们两相一对比,会觉得便宜老爹更适合当天子。

    对郝义点头,“带到太庙去。”

    郝义立即命令大军拱卫住马车前往承天门东侧的太庙。

    不远。

    而且重兵把守,不惧怕任何人来劫堡宗。

    郝义又道:“殿下,微臣找个官员征用一辆马车?”

    朱见济摇头,“不用,走走。”

    来大明九年了,老子一直被关在紫禁城,连皇城外城都很少去,现在是出笼之马,正好可以慢慢欣赏一番大明的夜景。

    郝义见状不管怠慢,分了一半的兵拱卫太子。

    他则押送马车去往太庙。

    朱见济带着赵牧和白庆之等六个小太监,身后跟着腾骧武骧四卫精锐士卒,缓慢的走在长街之上,如一条长龙在城内蜿蜒。

    一更三点鼓早敲了一遍,夜禁已经开始。

    临街商铺,尽数关门。

    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惴惴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朱见济欣赏夜景欣赏了个寂寞。

    倒也真看见了大明的寂寞。

    在皇宫之中生活十年,满足了朱见济对古代的向往,大多地方都铺了青石板路,房间里有大理石地板,还有地毯,干净整洁程度不输后世的现代化。

    但此刻走在北京城里,朱见济才知道电视上都是假的。

    一片漆黑。

    在大军火把的映照下,入眼皆“蛮荒”。

    在南薰坊还好。

    权贵府邸的豪宅大院,巷子铺了青石板,很有古色古香的韵味,可走出南薰坊后,便从天堂走入了人间。

    到处都是鸡鸣狗叫,入目所见的房屋破旧而老朽,青砖碧瓦的房子没看见几间,全是些泥坯房,甚至不乏茅草屋。

    街巷也是泥坑凹凹,若是下雨天,根本无法行走。

    这还是大明京畿!

    不敢想象,在大明真正的乡下,是何等的落后和贫穷。

    朱见济有些心梗。

    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这一次真的朱门酒肉臭何不食肉糜了。

    也难怪农民起义会那么多。

    换自己……

    分分钟揭竿而起了。

    来到太庙,已经灯火辉煌亮若白昼。

    在京官员,除了被押入诏狱的,以及跟随于谦杭敏去封城的将领,不论官阶大小,都已齐聚太庙,大多人面色迷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庙前,朱祁钰坐在椅子上,看见儿子来了,顾不得天子仪态,甩开兴安跑过来,将儿子上下打量后,一把抱起,“小兔崽子,吓死老子了,没事吧?”

    朱见济挣扎了两下。

    没用。

    也便任由便宜老爹抱着了,没好气的道:“老子还要当八十年的太子嘞,能有什么事!”

    朱祁钰哈哈大笑,“那老子就当个乌龟又何妨。”

    离得近的中枢重臣面面相觑。

    这两父子……

    比传说中的太祖和懿文太子相处都还要来得洒脱啊!

    真·父子情深。

    朱祁钰放下儿子,拉着走向太庙,“接下来交给老子了,毕竟这事现在咱们占理,可到了后世,鬼知道会不会被曲解了。”

    朱见济摇头,“不,我要亲自太庙祭祖!”

    杀堡宗这么快意的事情,将是人生一大成就,必须亲自享受这分快感。

    又问道:“魏南风来了么?”

    朱祁钰嗯了声。

    朱见济道:“让他跟在我身边,随时记录。”

    朱祁钰对身边的兴安道:“去召魏南风。”

    有点奇怪。

    好像儿子特别青睐魏南风这个铁坨坨。

    两父子在太庙门口站定,朱见济看着不远处的马车,不解,“老朱你去看过没,堡宗什么状况,他还不愿意下车?”

    朱祁钰嗯了声,“换你你也不下车啊。”

    下来就是死。

    朱见济哟嚯一声,耍无赖有用么,真不下来,让金瓜护卫上前拖下来,有辱斯文不说,一点体面也没了。

    得找个合适的人去把堡宗“请”下来。

    首先,这个人得是读书人。

    需要口才。

    其次,这个人得有武力,万一堡宗情绪失控,可以控制住他,免得辱没了皇家脸面。

    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无语了。

    尼玛,景泰朝真是没人,连个儒将都找不出来。

    不料在身边记录了父子对话的史官魏南风忽然出声道:“殿下,微臣可以去请上皇移驾,微臣虽是读书人,但叔父是个镖师,小时候跟着他学了些把式。”

    朱祁钰斜乜一眼魏南风,铁坨坨,朕让你说话了么。

    他是一百万个不爽魏南风。

    朱见济眼睛一亮,踮起脚拍了拍魏南风的肩头,“你知道孤的心思吧?”

    魏南风笑而不语。

    看得出来,这位史官从心里感到高兴。

    估摸着今夜回去要大醉一场。

    朱见济挥手,“去罢。”

    魏南风来到车马前,轻声说道:“陛下,僭越了。”

    登车。

    掀开帘子,没有对堡宗说话,而是看向钱皇后,“娘娘贤德,当知车已至山前,前路并无柳暗花明,太子殿下敢作敢为,行事无忌,娘娘和陛下与其僵坐辇驾,不如为陛下保留最后一份颜面。”

    说完退下马车。

    回到朱见济身前,笑道:“殿下,成了。”

    朱见济一脸懵,“这就成了?”

    魏南风笑道:“能请上皇主动下车的,不是微臣,只有钱皇后,钱皇后是个明事理的人,也知轻重,她会为了上皇最后的颜面,劝说上皇下车。”

    朱见济唔了声,“等等吧。”

    朱祁钰在旁边咳嗽一声,“铁坨坨,你别给朕说大话啊,等下若是皇兄执意不下车,你就是欺君,欺君的后果你知道的,朕得砍了你脑袋!”

    魏南风依然笑而不语。

    砍我脑袋?

    那你就不是仁厚的景泰帝了。

    朱见济也翻了个白眼。

    老朱你不是那个料,就别装什么狠人了,搞得老子这个当儿子的都觉得没面子,再说,魏南风这性情,是吓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