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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将军见一个陌生年轻人进来,讯问的目光转向秦琼,意思问这人是谁,进门很随便的样子。
秦琼一笑,走到李栋身边介绍:“这位是右翊卫大将军,就是派我到虎牢关请你们的李栋。你们都不熟悉,我来介绍一下。”
秦琼来到裴氏父子面前,说道:“左首这位是父亲,镇守虎牢关的将军裴仁基,功名赫赫。右首这位是他的儿子裴行俨,英俊神武,少年才俊。”
裴氏父子暗暗惊心,只听别人不断提起这年轻人的名字,没料一见面竟然如此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裴行俨见到李栋年龄比自己还要小,却比父亲的官职还要大,禁不住又羡慕又妒嫉,但羡慕之情要高出很多,妒嫉也只微微有那么一点儿。
裴仁基冲李栋一抱拳,当时就笑开了,笑称:“只知道将军年轻有为,没料年轻到这种地步,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又对他的儿子说道:“看看,嗯?看看,往日让你练功多吃苦多用些时间,你是怎么回答的?看看人家李将军,年龄还没你大吧?已经是右翊卫将军了!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裴行俨的脸皮和很薄,腾就红到脖子根了,微微扭捏着说:“我哪能和他比啊。我是武将,上战场作战对决是我的强项。他是指挥作战,天生注定就是作统帅的料子。”
李栋被他们父子一个劲的赞美,老大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谦虚称说:“客气了,客气了。我是走了狗屎运。机会巧合而已,浪得虚名。哪像你们父子二人,那可真打真的硬堂货,再给我十年,我也达不到你们的水平。——坐坐,别站着说话。”
裴行俨想坐下来,见父亲站着没有坐的意思。身体屈了屈坐下一半,又起身了。裴仁基说:“在路上已经和秦将军沟通过了。我们正在往这里赶,你呢。也派人正往关里去,巧了。不过我们来这里,关内无人镇守,夜长梦多。在这里不能久留。这就要掉头回去了。”
李栋流露出来惋惜的样子。两手一摊,说道:“你看看,这事情搞得太不凑巧了。你们远道而来,我刚好有事不在,才给耽误了。要不真给你们摆酒接风洗尘。”
“李将军别介意,千万别介意,我们父子二人来见将军,就是负荆请罪的。张须陀通守。在大海寺一战之前,的确是给我们打过招呼。想借虎牢关的兵力。一次性剿灭瓦岗叛军。我也答应了他。但是……事不凑巧,当时听说太原也有骚动,我们担心他们与瓦岗有联系,要突破虎牢关与瓦岗合军共同作战。我们只得按兵不动。没料到张须陀一战不起,自此下落不明。料想凶多吉少了。”
听完他的一番话,李栋听明白了他们的真正意图。若不是自己穿越过来,提前知晓大海寺一战的结果,出面将他拯救下来,张须陀必死无疑。裴氏父子名义上说得好,负荆请罪来的,请罪能换回张须陀一条生路,使他起死回生?
而且一点诚意也没有,自己还没有回来,他们便急着回去。刚见面,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也不愿意再坐就又提出回去。虎牢关的位置是非常重要,但你们父子二人都出来了,难道就不怕李渊趁虚而入?出来了才意识到关内不安全,事先干什么去了?这便是为将的风范?
不过李栋又发现,从他们所说的话里,似乎还不知道张须陀完好无恙的弃甲归田了。似乎试探自己是否知道他的下落。这应该是秦琼当时没有把真像直接告诉他们。
秦琼做事的确好样的,没有把话和他们说透,圆了一个大大的圈,滴水不漏,便任何人都摸不到张须陀现在的真实情况。在这一点上,自己也没有秦琼考虑得周全。
李栋脑子里的这些想法,不是站在他们父子面前冥思苦想的,也就是转眼之间,眼珠子滚了两圈便明白其中的曲曲折折。大隋各支府兵之间彼此依存,相互支撑,却又相互怀疑和猜忌。
等事情出来了,又怕落骂名,还想让人知道他有难处。换句很刻薄的话说,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让人觉得他是不得已才没有露面。
李栋便有心挖苦他几句,但目前抵御关内的李渊父子,还要依靠他们,又不方便把话说得过于生份,以免将来彼此隔阂过深,不好再见面,李栋便说:“有你这句话,我想张通守在天之灵也觉得欣慰了。迟到的拯救,虽然拯救不了他的身体,却可以慰藉他的心灵。”
裴氏父子自然听出来李栋的话里还有话,只不过没有直说。脸上也变了颜色,尴尬一会儿,正要开口说话,李栋却没给他们机会。
李栋又说:“我是张须陀一手提拔上来的,一生不敢稍忘。我就代表他向你们二位道谢了。不过嘛——”
讲到这里,李栋拖住了话,没有往下说,看了他们父子一眼,又说:“我看你们二人是不是留下来一个?稍后助我攻打瓦岗,毕竟关内有一个人镇守就足够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似乎在商量由谁留下来。二人眼神相接的一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都不愿意留下。
若是他们真留下来,从以前不帮助张须陀的事,李栋也不敢委他们二人以重任。出功不出力,还不如不要,宁缺勿滥。
之所以还要提这个话茬,是了为试探他们父子二人的心。看他们是真的有心帮助张须陀,还是虚于伪蛇。
“李将军知道,李渊不可轻视。自秦汉以来,关内古风盎然,能人层出不穷。关内儿郎人人勇敢不惧死,许多得到关内统辖权的人,都成就了一番大业。我们镇守虎牢关,责任重大,的确不能掉以轻心。还希望李将军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裴仁基大诉其苦,不止他不留下,连他的儿子也不愿意留下来。
李栋看穿二人的心思,古怪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你们了。叔宝兄,送他们二位回去。”
秦琼也是非常聪明的人,自然也知道他们不愿意留下来。当时就说:“二位,请吧。”
裴仁基和裴行俨似乎觉得这样有些过份,还想说些什么,见李栋已经下了逐客令,便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拱手一拜,一甩袖子,径直出去了。
秦琼把他们送到寺外,不一会就回来了。看了李栋一眼,不满地说:“如果是我,我一定想办法留下一个。只有这样才能牵住他们的心。儿子留在这里,遇到危险,父亲一定会赶来救他。父亲在这里,做儿子也不会置之不理。”
李栋一伸手,制止了秦琼,说道:“话不能这样说。关内的确是目前最重要的一块心病。不要说他们父子二人,就是再加一对父子,恐怕也不是李渊的对手。”
“我现在放他们回去,将来遇到危险了,他们还要救到我们头上。假以时日,便不是他们现在这般推三阻四时这般爽快了。他们也有救人的时候,走着瞧吧。”
秦琼自然认识不到关内李渊父子有什么利害的招式,还以为李栋在故意给自己找而已,也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秦琼思了一会儿,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把府兵开到荥阳去,还是按兵不动?”
李栋说:“我已经想好了,安排好了。士信和王世充去攻打瓦岗,王世充不是瓦岗的敌手,一定会吃些苦头。眼下绝不能让瓦岗有得天中原的半分机会。你吩咐下去,要府兵们做好准备,下午睡觉,连夜急行军,一夜之间赶到瓦岗,支持士信兄弟。”
秦琼眨巴眨巴眼睛,知道了李栋的计划。这是要坐山观虎头,趁王世充和瓦岗两败俱伤,以精锐府兵坐收渔翁之利。甚至,如果瓦岗败得很惨,或是胜得很免强,元气大伤的话,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瓦岗逼迫收复。
即便瓦岗取胜,趁其准备不周,冷不丁率兵冲过去,也能搅乱他们的计划,大获全胜。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是当时李栋和王世充谈条件的时候,他不在场,不知道二人怎么谈的,李栋竟然把那王世充给忽悠了。
当天夜里,几万府兵在李栋和秦琼的带领下,悄悄撤出大海寺。一路马不停息,往瓦岗方向赶去。从荥阳到瓦岗也不过是一百多公里,二百多里。骑马一夜之间可以赶三四百里。只是步兵就不能走那么快了,一夜只赶出一百多里。
第二天在长垣县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留一部分人看守营寨,另一部分人睡觉休息。休息充足了,晚上再赶路,悄悄的赶到瓦岗附近。
这时,王世充的府兵就在瓦岗山脚下扎寨,营寨整齐如一,防守严密,看样子还没有与瓦岗对决。已经三天了,为何还没有动静?李栋心里有些怀疑。
瓦岗易守难攻,府兵远来是客,经不起长时间的拖延,时间久了难免会粮草不足,或被瓦岗截断粮道,一举给拿获,王世充这闹的哪门子鬼?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