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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周日,港岛地区阴。
一大早没见太阳,这阴沉沉的天气让江清川很不舒服。
抻个懒腰,江清川从被窝里艰难地爬出来,通知前台送上早餐。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最近一直喜欢素食,早餐清汤寡水,他却吃得异常有味道。
吃干抹净后,江清川正考虑要不要睡个回笼觉时,电话来了。
“江先生,早安!我是徐文泽……”
……
十多分钟后,江清川来到楼下。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大门外,徐文泽正一脸谄媚地对着江清川微笑,吓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江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好好……您呢?”
徐文泽顶着黑眼圈,微笑着摇摇头,心说,我告诉那些投资人把宝全压你身上了,你说我能睡好吗!
废话不多,江清川上了车。
“咱们直接去万线还是……”
“对不起,咱们先要去接一个人。”
“是李采儿小姐,对吗?”
徐文泽已经知道英冠的打算,所以他也不必转弯抹角。不过江清川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
“不是她,是另一个家伙……一个叫百里弈的人。”
……
徐文泽对百里弈有些印象,之前他也投资在万线拍过几部广告。这人岁数不小了,但是没有有钱人那种盛气凌人,徐文泽对他印象还不错。不过现在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江清川找他干嘛?
“他是主唱啊。”
徐文泽:“……”
一个经营航空公司的大老板,你说他是个主唱?
徐文泽有点懵。
“徐导,相信我,他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到了这个时候,徐文泽还有什么退路?也许这个看上去不大靠谱的年轻人会让自己事业走向巅峰,也或许……自己前半生的英明就毁于这一夕。此刻,徐文泽面前就算是刀山油锅,也得跳进去了。
劳斯莱斯确实很舒服,江清川乐颠颠地接到百里弈与他的三个小跟班阮玲珑、云素素和沈洁洁后,汽车掉头驶向万线集团。
……
万线的录音室外,李采儿正愁眉不展地等候着我们的江大少爷。
她早早就到了万线,因为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歌——歌曲的伴奏昨天江清川就赶着做好了,连带歌词他已经给了两个主唱提前熟悉。
只不过江清川在这其中有些他的安排——百里弈也参与主题歌演唱的事江清川没告诉李采儿,所以他给出去的两份歌谱中,百里弈的是完整版,李采儿的却只有女声部。
李采儿一直以为这歌是自己的独唱,所以一拿到歌词,她就跟着伴奏尝试了好几次,虽然旋律和词都非常好,可是她唱下来后,总感觉那么的怪。
如果是公司约来的歌曲,李采儿早就电话打过去开始询问了,可是这份歌单上印着“y”的大名,李采儿就不敢随意揣度了。也许这歌就是这么奇怪,又或许自己唱的不对呢……
带着一肚子疑问,李采儿天刚亮就跑来万线,可是左等右等,都快十点了,江清川才晃悠悠出现在她视野中。
“清川,你终于来了!”
就算再焦急,李采儿气质依然那么稳重踏实,江清川在心中不禁点头赞许——这才是一个精英歌手应该有的素质。
不过很快,李采儿也不稳重了——她看到了江清川身后的百里弈。
“百里!你……你怎么来了?”
百里弈见到梦中情人,嘴皮子都不那么利索:
“他……不是,我来唱歌……录歌的。”
百里弈身后那三个年纪都不算小的女人“咯咯”笑成一团,百里弈则表情尴尬,只能拼命给江清川使眼色。
当然,旁边还有个屁股都急着了火的人——徐文泽一脸懵圈看着这几位,心里大骂:你们能靠点谱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谁来唱歌都还不知道!
……
“清川,这……”
江清川抬手示意李采儿放心,然后对徐文泽说道:
“徐导,咱们找个录音室和音试试吧。”
怎么和音?难道这主题曲是男女合唱的?
徐文泽见江清川信心满满的样子,一肚子嘀咕没说出来,而是领着几个人来到万线最好的一间录音室。
插好u盘,江清川才对李采儿解释道:
“采姨,歌曲给你以后我才觉好像只你一个人演唱太单薄,我就临时加了男声部……”
李采儿一头黑线,心说你当我第一次唱歌吗?你这整歌全是空白,很明显是把男声部拿掉了给我的!
尽管很不爽,但是李采儿抹不开黑脸,扭扭捏捏,最后还是和兴奋得流鼻血的百里弈一同走进录音室。
“先来一次试试,你们自己找找感觉。”
江清川在录音室外下指令,阮玲珑那三个女人则一人抢了个耳麦扣在头上,徐文泽更是心里没底,所以也要了一个。很快,录音师见室内的两位准备好在示意后把伴奏推了上去。
一段恢弘大气的前奏和混在其中似有似无的“啊”的和声瞬间征服了所有人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这节奏时紧时缓的旋律仿佛将人置身于万马奔腾的战争前方,战争呐喊和金戈铁马,都交融进这不足二十秒的前奏。
其他人还好,徐文泽脑海里的画面感顿时扑面而来,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宋、蒙两国的战场上战鼓如雷、嘶喊如血。
“棒!这歌太贴主题了,简直完美至极!”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y”,这位歌坛隐神确实名副其实!
不过紧接着音乐走低,旋律也跳水般瞬间舒缓——前奏结束。
该递进歌词了,不过李采儿很明显不在状态,愣了一拍后才开口唱到: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里波澜现……”
然后百里弈更丢人,直接放弃接歌。
录音室一脸懵比,手忙脚乱地停下了音乐。
……
“这样不行啊,百里,看来你还得多练练。你要知道,一旦你走进这间房间,你就不再是什么企业家、泡……富二代了,而是一位歌手!你要抛开一切杂念,将感情带入歌曲……”
百里被江清川训斥却不敢还口,因为刚刚自己的注意力全在李采儿身上。
“对不起,再来一次,我一定注意……接上。”
百里弈尴尬过后很快调整好,然后很认真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神李采儿。而此时的李采儿听了江清川的话后,也抛开了心头那点小小的不满,深吸一口气,示意准备好了。
前奏再次响起。
李采儿进歌词:“依稀往梦似曾见,心里波澜现……”
百里弈很快跟上:“抛开世事断愁怨。”
两人和音:“相伴到天边……”
才一人一句,旋律的尾音就向上一挑——副歌到了!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冷风吹天苍苍),
哪惧雪霜扑面(藤树相连)。
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猛风沙野茫茫),
笑傲此生无厌倦(藤树两缠绵)。
……”
一段副歌后,两人居然进入佳境!
这歌是电视剧的歌曲,何尝又不是两个唱歌人此刻的心情?
抛开歌曲不谈,如果只是歌词的话,就好像两个人心与心的对话般——
“过去还如梦般总是出现,心中波澜万分”,仿佛李采儿还沉浸在过往的痛苦中;而百里弈则“抛开往事、相伴天边”,一面劝慰、一面表达自己对爱的决心。
至于怎么抛开往事?旅游呗。“逐草四方、引弓塞外”,去大草原浪一圈回来,换换心情。而李采儿有些担心草原的气候不好,“风吹、沙野”很可能伤了皮肤……
当然了,这些都是在胡扯。
从徐文泽的角度来看这歌,却又是另一种风景——塞外飞驰、引弓射大雕,身经百劫、恩义两难断,这不正是《射雕》中郭靖的一声写照吗!
整歌并没有特别明显的主、副歌过度和区分,而主歌部分由女生部为主,歌词柔情似水:“依稀往梦似曾见,心里波澜现”、“应知爱意似是流水,斩不断理还乱”;副歌则由男声部引领,“逐草四方沙漠苍茫,那惧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的豪气,配合大漠草原般辽阔的编曲,整歌杂而不乱,铁骨铮铮却又柔情似水,既有热血又含甜蜜,实在是《射雕》最好的主题歌!
还有就是歌词的编排,并非对唱或合唱,而是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类似戏剧中的混唱。这混唱效果要求男女一主一辅,一个作为主音、一个作为和声,却又各有歌词,词义、意境、词音都要非常完美地结合。
徐文泽此生未见过这样的歌,所以他不敢妄加论断,但至少这名为《铁血丹心》的歌曲,几乎满足了这位大导演所有要求,甚至其惊艳程度远他的预期。
百里弈的声音里有一种越剧唱腔才有的粘粘感,咬字的音非常准,却听起来有些软糯,但语气和音又不失男人的硬气;而李采儿作为夜歌皇后,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低吟浅唱的功底更是了得。
两人只是合了一段,外面的所有人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谁会想到百里弈堂堂一个航运公司老总,居然还是个非常不错的歌手!
不过百里弈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歌他可是日夜不停地练习、逐字逐句研究雕琢后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而人家李采儿只是随意挥一下而已。
……
一曲唱毕,徐文泽几乎毫不犹豫拉住江清川的手,激动地说道:
“江先生,这歌简直是为我的电视剧量身定做,请无论如何……”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激动的心情,只能死死抓住江清川的手不放。江清川知道他激动万分已经语无伦次,微笑着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徐导,你放心吧,我一方面是受年叔委托一定要给你最满意的结果,另一方面,这也是‘y’特意授意写给《射雕》的歌,不会再有第二个电视剧更合适它了。”
江清川的话给了徐文泽足够安慰,他千恩万谢后,才缓缓放开手。
“对了,这里还有两你也一起听听吧——你那《射雕》不是一共三部吗,刚好三个主题曲。”
“还有?!”
当然还有,江清川可不想把《射雕》三部曲分成三独立歌曲,上世完美的经典,这世他当然要完整地复现。
朝着里面比划了一下“二”的手势,江清川对录音师说道:
“麻烦第二个伴奏,谢谢。”
……
虽然合作并不是非常顺利,但因为百里弈准备充分,所以每歌最多三遍,《射雕》三部曲就全部录制完成。
听完了三主题曲后,徐文泽对“y”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心中充开始崇拜起这位未曾谋面的传说级音乐制作人。
“……请无论如何带我谢谢他!以后你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我一定会倾我所能给予帮助!”
徐文泽拿着录好的音乐兴高采烈跑去制作后期了,看上去跟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般。剩下的几个人任务完成,也一同离开了万线公司。
“采儿,我……”
在大门前,百里弈还打算和李采儿说两句话,可是李采儿却没搭理他,只是嫣然一笑后,潇洒地开着车走了。
“清川,我表现的不好吗?”看着远去的车尾灯,百里弈怅然若失。
“百里,这事你可急不得——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我消息吧……”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瞬间,江清川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来电显示名字是李伊莲。
刚接起电话,里面就传来李伊莲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江清川,家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