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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胜利者庄园（12）
晚上七点。
d队队员们悉数汇聚在别墅一楼。
卫左靠在墙上，目光在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的队长程良、43号、47号三人之间来回巡视。
这三个人表情出奇的一致，恍若复制粘贴。
别墅里安静到诡异。
半晌，队长程良率先打破平静：“庄园主人今晚肯定也要整幺蛾子，我也没什么想法了，还是跟昨晚一样，如非必要，不要对队友动手。”
说完，她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卫左。
卫左面不改色。
他那是对队友动手吗？
他那是驱邪。
“大家再休息一会儿吧，或者想出去踩点做准备什么的也都可以……”
程良眼神疲惫得像是老了十岁。
沈斯看到程良这副样子，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之前发出的精神攻击到底有没有收回，这怎么看着这么虚弱？
“我们出去转转？”
卫左的声音吸引了沈斯注意，他道：“嗯。”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别墅。
刚出别墅不久，阴沉沉的天空就落下了雨点。
寒风摇晃着树木，低矮的灌木丛发出一阵阵怪异声响，密密麻麻的雨点砸落，溅起一片冰凉湿润的雨雾。
沈斯一声不吭地拿出就没还给过主人的哥特风小洋伞，尽职尽责地当起了撑伞人。
这时就显出身高差距的优势了。
卫左瞥了眼比自己高约摸十公分的沈斯，很久之前就有的想法再次冒头：这人真的没有给自己垫增高吗？
感觉到身边人视线，沈斯投去疑问的眼神。
“庄园里的天气也受他操控吗？”
“本来不是，现在是。”
见卫左目露不解，沈斯低声解释道：“为保障玩家的基础权益，哪怕是十星副本，游戏也会对npc进行一些副本权限的限制。”
“像胜利者庄园这种本身npc就占据很多有利条件的，游戏会限制他对庄园的掌控。”
“但从胜利者今天违规却没被惩罚来看，游戏应该已经在解除限制了。”
卫左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样的话，恐怕这个副本里的玩家生存将会更艰难了。
“对了，你不是要找灵魂碎片吗？”
“是在他手中吗？”
沈斯轻轻摇头，语气平淡：“雪神发自内心厌恶胜利者，哪怕只是灵魂碎片，也绝不会愿意待在对方身边。”
“你身上有灵魂碎片。”他垂眸看向卫左，“碎片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
卫左“嗯”了一声。
他接着问道：“西雪琳的弱点是什么？”
对谷和与西雪琳接连从自己手中逃跑成功耿耿于怀的青年问：“如果我杀了她，那具不属于她的身体怎么办？”
“灵魂。”
“你那条锁链就是最好的武器。”
沈斯是真觉得那位创造能力绝佳，就连这种近乎逆天的武器都能创造出来。
卫左倒是不意外沈斯能看出鹊羽的奇妙之处。
再怎么样也是当初被五八评价为能跟他“一九开”的角色。
“雪神那具身体是由冰雪铸就而成的，只要宇宙中还有冰雪存在，就不会轻易消亡。”
“不过真到了绝境时，西雪琳应该会尝试夺舍你。”
沈斯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担忧之色。
有那位在身边，他实在很难想象西雪琳要怎么夺舍卫左，怕不是刚有苗头就被掐灭了。
当初西雪琳夺舍雪神成功也是运气成分居多。
沈斯这个外人不担心，卫左就更不担心了。
他甚至还有点期待对方自投罗网。
灰蒙蒙的天空中仍旧飘着雨丝，二人不紧不慢地走在雨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宛若多年好友。
八点整，胜利者的声音准时出现。
“晚上好，我无趣而懦弱的客人们。你们昨晚的表现和我预想中一样糟糕，很难想象我的庄园里居然会出现这么多毫无乐趣的木头人，我非常失望，但仁慈且善良的胜利者大人决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不必感谢我，只要你们能够不再继续侮辱我的眼睛，我可以给予你们更多利益。”
卫左一直觉得胜利者脸皮挺厚的。
沈斯只觉得熊孩子很烦。
不论什么时代，什么背景，顽劣的熊孩子永远是一种极其讨厌的存在。
“今晚的小游戏名为——人与狗。”
话音落下，雨下得更大了。
墨色浓云挤压着天空，狂风怒号，雷声猛地在云层中轰隆隆炸响，一道道闪电穿云而过，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树木草丛上，雨越来越大，地面积水越来越多，仿佛末日降临。
卫左站在雨中，裙摆与发丝都被风吹得扬起。
然而没过一会儿，他便被隔离在了风雨外。
五八给他设置了一个防护罩。
旁边的沈斯还沾光了。
狂风暴雨中庄园主人的声音显得模糊，却依旧透着令人不喜的气息。
“天亮之前，喂饱我养的狗，或者让我的狗自己吃饱。”
此话一出，卫左不用动脑子费力思考，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果然，没过多久，庄园里就响起了略怪异的狗叫声。
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让人疑心庄园是否已经被狗狗大军占领了。
“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待会儿见。”
沈斯忽然开口道：“胜利者养的狗是人头狗，浑身都有剧毒，不要靠近它。”
“好。”
卫左满口答应，随后又道：“待会儿见。”
两句话都回应了。
沈斯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
他还是没有把小洋伞还给卫左。
不过拥有五八牌屏障的卫左也不介意，他随便挑了个方向朝着那边走过去，看起来就像是来真正来这里做客的客人。
走了一会儿，狗叫声由远及近。
青年停下脚步，目光锁定在朝着这边跑过来的“狗”身上。
怪不得沈斯称呼它们为人头狗。
人头与狗身，荒诞又惊悚的组合。
难怪自己会觉得狗叫声很怪，人学狗叫和狗自己叫到底是不同的。
记着沈斯说不能接触的话，在狗朝自己扑过来时卫左撩起裙摆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砰！”
被踹到树干上的人面犬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后爆成一团散发着恶臭的血雾。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脑海中五八无奈地说：“下次别踹了，刚才差点把你的鞋腐蚀掉了。”
哎？
原来是一点都不能触碰吗？
卫左乖乖点头。
半晌，他问：“这是天生的，还是人工的？”
五八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人工的，这游戏大部分拥有人类特征的怪物都是人工的。”
卫左有时候也觉得这游戏对人类恶意挺大的。
副本四季的电影里，最多的怪物便是拥有人类特征的异性，不过这或许是因为宇宙狂欢会认为对“同类”动手更具有观赏性。
拍了拍裙摆，卫左接着在雨中散步。
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人头狗，也没有遇到玩家。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略微耳熟但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悠长声音响起。
这时五八提醒他：“是钟声。”
“咚——”
“咚——”
“咚——”
绵长悠扬的撞钟声在庄园里回荡，与此同时还有庄园主人满怀恶意的声音：“现在是结算时间，结算时间将持续整整十分钟，请问有客人要进行结算吗？”
毫无意义的问句。
应该说单纯为了恶心人的问句。
被狗追着到处跑的玩家们不约而同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也不是第一次被恶心了。
但庄园主人总能搞出一些新花样。
话说回来，昨天为什么没有响起钟声？
玩家们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的下一秒，仿佛拥有隔空读心术的庄园主人再次开口：“啊，抱歉，忘记告诉各位客人了，由于最近庄园里的钟出了一点小故障，钟声会时大时小。”
“还请各位客人——认真聆听。”
恶意昭然若揭。
正站在胜利者附身的傀儡面前的沈斯嘴唇微动：“游戏开放了你的所有权限。”
不是疑问，是称述。
钟声属于有效规则之一。
“对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胜利者曾经热衷于让传闻中不苟言笑、正经到古板的死神A破防。
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
沈斯表情冷漠如冰。
没有得到回应的胜利者神色也逐渐阴沉，但很快他又再次露出戏谑的笑容：“骨化带来的各种影响已经出现了吧？”
“让我猜猜，它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体温失衡，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冰冷得像一具刚从冷库里出来的尸体。”
在沈斯没有一丝起伏的淡漠眼神中，胜利者吊儿郎当道：“宇宙狂欢会讨厌你这种没有意思的老东西，我劝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养老吧！”
比预想中要礼貌一点。
沈斯思绪飘忽了下。
他淡淡道：“不劳你费心，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件事找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提早骨化果然跟宇宙狂欢会有关系的。
看来不死骨妖族已经完全投靠了宇宙狂欢会。
沈斯想起那位拿给自己的总核心，幸好当初他嫌麻烦还没有使用这东西……
听到沈斯的话，性格暴躁的胜利者罕见地没有生气。
空气一点点凝固，唯有雨声噼里啪啦作响。
良久，胜利者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看出来宇宙狂欢会这次打定主意要弄死你，你肯定会死，老子不跟一个死人计较。”
听到这话沈斯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倒不是怕死。
主要他能察觉出胜利者的心慌和试探之意。
察觉到后再去观察周围，沈斯便发现了他们两个人四周被某种力量所隔绝的事情。
这场对话不出意外，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真稀奇，居然还没有蠢到看不出来自己被人当成靶子使了吗？
“你在担心什么？”
“你不是经常对玩家说一句话吗？”
沈斯难得在面对熊孩子时有了好心情：“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从地球被宇宙狂欢会选中开始。
不，应该是从宇宙狂欢会想要除掉那位开始。
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
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而经过胜利者这么一说，沈斯基本能确定自己被针对的真正原因了，
站队。
宇宙狂欢会不可能调查不出来他当初在“牢笼计划”时做的事情。
更别说他之后还光明正大守在地球外防止有人偷那位的家。
不过如果是站队所带来的影响。
那西里恩主副本突然失控这件事或许……
沈斯不自觉捻了捻指腹，其实他倒是无所谓被宇宙狂欢会针对，反正大不了就离开游戏世界回归老本行继续去当宇宙通缉犯。
他虽然比不上那位能够在宇宙横着走，但也不至于像过街老鼠，至多就是以后要更苟一点。
问题在于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宇宙狂欢会这次太莽撞了。
莽撞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什么惊天阴谋。
胜利者与沈斯的对话传到了五八耳中，也不是它刻意偷听，主要是它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泄露出去后在默默与庄园融合。
估计再过几天，这座庄园就变成它的了。
五八幽幽地叹了口气。
早晚有天把宇宙狂欢会给拔除了。
此刻，与五八不在同一个频道的卫左正与一个长发青年聊天。
对方躺在地上，浑身都被雨淋湿了。
丧里丧气的长发青年有气无力道：“反正我已经把道具啊什么的转给家里人了，要是我能苟下来那就皆大欢喜，没苟下来那就这样了。”
“听天由命，我命由天不由我。”
很好，摆烂组加一分。
在全球逃生游戏里待了这么久头一次看到这种摆烂的玩家，卫左居然产生了几分共鸣。
他其实也很想摆烂。
他记得自己在全球逃生游戏降临前是一条佛系咸鱼的。
结果现在咸鱼被迫翻身了。
卫左不说话，长发青年也不介意，他自顾自道：“我们当中真有人能通关吗？”
“钟声响起后才结算。”
“庄园主人可以控制钟声大小。”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只要庄园主人想，玩家们通关这个副本的概率将无限接近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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