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记》

咬春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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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香记

    第1章

    这几天北市大风,雾霾被吹得一干二净,傍晚又下过一场雨,开窗透风,空气好闻得浑身畅快。舒窈在窗边站了会儿,揉了揉发胀的后颈,加班赶的一个项目总算收尾,明天该能正常下班。

    夜深十点,她折回办公桌前,将文档归总打包,发邮件汇报高级合伙人,并按流程同时抄送给集团总裁。

    邮件发送后,她起身拿包,羊绒外套搭在手腕上,再过来关电脑。

    刚触碰鼠标,提示有一封新邮件:

    Mr.Wei:上来。

    舒窈乘电梯上顶层,诧异情绪渐浓。这个点了,魏邵原竟还在公司。下午开会时听他秘书徐争提了一句,晚上与工信部的领导有饭局。魏邵原应酬时的风格相当彪野,来酒不拒,不管对方是佛是鬼,都能把人放倒。都说他擅打酒桌太极,早年也是海量,不过这几年惜福惜命,加之位高权重,狂野姿态亦收敛不少。

    舒窈心思沉静,对魏邵原并不畏惧。

    她敲门,里头应声:“进。”

    办公室外灯影全熄,舒窈站在门口,只露一道大致的轮廓剪影。修长双腿匀而细,白色绸质衬衫扎进裙腰中,胸型挺翘,长卷发散于肩背,明明没走近,魏邵原觉得整间办公室都充斥了女人香。

    他坐在宽尺木桌后,高大身躯陷入皮椅中,目光微灼。

    舒窈问:“魏总,有事?”

    魏邵原:“这里的数据是不是有误?”

    舒窈蹙眉,涉及工作,便不自觉地紧张。不做他想地走过去,“哪个?”

    魏邵原并不打算挪动电脑,而是用手指随意一指:“这个。”

    舒窈只得绕过桌子,走到他跟前,伏腰去寻觅。

    她身上的香味清幽雅淡,魏邵原只觉上头着迷。

    而舒窈也看清楚了,电脑上停留的那一页上根本没有任何数据。她转过头,恰对上男人的眼睛。

    魏邵原是名副其实的丹凤眼,自带风流。静默无言中,舒窈亦不惧不躲。她眼睫轻轻一眨,就撬动了对方情不自禁的开关。魏邵原没忍住,忽地伸手勾住她,无声地把人往怀里带。

    舒窈像条滑鱼,也不知哪来的巧劲,不着痕迹地给挣开了。

    魏邵原偷香不过瘾,只觉胸膛空虚,下意识地还要去牵她的手。舒窈却往后一步,歪头对他淡淡而笑。

    舒窈原是集团在南部分公司的一名翻译主管,因表现优异,于今年年初调任至集团总部干行政。她第一次见魏邵原是在去年分公司年会上,因公司业绩突出,总裁亲临年会以示表彰。

    敬酒时,他就站在舒窈身边。

    女同事都夸赞总裁俊朗得过分,但舒窈没太大感想。

    调回集团后,她能明显感觉到魏邵原对她的关注。这男人哪知避讳和委婉,眼神都是直白辛辣的。

    魏邵原被她的笑迷了魂,站起身,半强半迫地把人拽入怀里。

    舒窈从容极了,懒搭搭的模样,不迎合亦不抗拒。

    魏邵原在应酬局上沾了白酒,身上是酒与淡香相混的味道。舒窈觉得还挺好闻,便鼻尖蹭了蹭他肩窝。明明是微不可察的动作,却让魏邵原跟着抖了抖。

    舒窈能明显感觉他的变化,细细品味了一番,心想,三十而立的男人,身材能保持这么好,他一定勤于健身。

    试了二十秒总裁的拥抱,舒窈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上瘾。于是无情地抽身而退,双手抵住魏邵原的肩。

    他再一次抱住她,吻也蓄势待发。

    舒窈慵懒懒得像一只小猫,食指比在魏邵原的唇上,微弯的嘴角浓缩了香甜与诱哄,她笑着说:“魏总,我有未婚夫了。”

    -

    从集团开车回家不过半小时车程,舒窈都开到小区门口了,又变了主意,打电话给蔚园,约她出来喝一杯。

    舒窈其实并不想喝酒,纯属闲得慌。

    蔚园今天受了上司的气,吐槽了两杯酒的功夫还不解气,扬言要辞职。

    舒窈哼笑,“纸老虎。”

    蔚园杯酒下肚,还真有了决心魄力,问:“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舒窈点点头,“缺一个保洁员。”

    蔚园吸了吸鼻子,委屈道:“连你也欺负我。”

    舒窈不懂她的榆木脑袋,“在自家公司上班不挺好,你真作。”

    蔚园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娇娇女,外头混不下去就要回家继承产业的典范。她一咬牙,说:“保洁员是吧?行,我愿意。”

    舒窈懒搭理,不知她哪根神经又搭错。

    一通发泄,蔚园心情又好了些,朝她挤眉弄眼地问:“霸道总裁还追你不?”

    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闺蜜情分浓得跟浆糊似的,彼此知根知底。

    舒窈笑了笑,没说话。

    蔚园捂住嘴,“不是吧。”

    舒窈掐住她的龌龊思想,摇摇头,“没兴趣。”

    蔚园拍拍胸脯,“幸好幸好。”

    舒窈睨她一眼,“怎么,你喜欢魏邵原?”

    蔚园一副吃了苦瓜的表情,“拜托,他那个人很变态的。”

    蔚家经商,家大业大,与魏邵原多有业务往来。魏邵原是城东魏家的独子,三十不到就挑起家族大梁,人是有真本事的。但这个魏少爷性格孤傲,眼光高头顶,做派十分老成。

    蔚园把这类人通通划分成怪物。

    她朝舒窈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在她耳边说:“我听我小姐妹说,魏邵原这人好多怪癖的。”

    舒窈不痛不痒地哦了声,纤细指尖在杯壁上摩挲。

    台上DJ打碟,一个街舞show的表演。

    蔚园喜欢这些,跟着节拍一块儿挥手。舒窈朝酒保打了个响指,又叫了一杯血腥玛利亚。后来起了劲儿,又被蔚园拉去舞池蹦迪。

    蹦到零点,舒窈有些醉了。

    她趴在桌上休息,让蔚园提早叫代驾。

    蔚园笑嘻嘻地说:“找什么代驾啊,你的凛哥哥马上到。”

    舒窈对这个字很敏感,当即皱眉,“你告诉聂凛了?”

    “他说打你电话不接,打我这儿,我就说和你一块儿喝酒蹦迪呢。”蔚园无所谓道:“他才从国外执行完任务回北城,你怕他做什么?”

    舒窈眉头更深,暗骂一句真是猪队友。

    她不是怕聂凛,而是觉得没必要这个时候见面。

    算起来,聂凛春节后去中东执行任务,已有半年不曾联系。舒窈和聂凛的关系有点复杂,舒聂两家是至交,二人算是标准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四个字,且被双方家长提早订了个和美结局——舒窈出生那日,订了个娃娃亲。

    虽有玩笑成分,但两家关系匪浅,心里早就默认。

    长辈认不认,舒窈不在乎。但聂凛也跟着凑热闹,就让她很头疼。聂凛大她五岁,自小待她就是媳妇儿一般的待遇。高一有人跟舒窈表白,聂凛放学就把那人给揍了一顿。大学男生追她,聂凛知道后,从邻省基地回北城,把那男生吓得屁滚尿流。

    聂凛倒也不是闷骚包,在舒窈成人礼上就跟她告白,只不过舒窈一直没答应而已。

    这野夫劲儿劲儿的,也不受影响,把自己的角色定位为“未婚夫”,这么些年宠她宠得也没了边儿。

    舒窈有时候挺烦他。

    就是因为他,自己从来没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

    舒窈有时也欣赏他。

    聂凛迷彩服的模样最最俊朗,偶尔一次看到他脱外套,肌肉轮廓和线条,荷尔蒙飞溅了她的眼睛。那时她多大?十八|九岁,脸红心慌,然后晚上还发烧了。

    朦胧忆往事,舒窈已经云里雾里的,以至于聂凛站在她面前,她都有些看不清人,囫囵一句:“不约。”

    把聂凛气得够呛。

    聂凛一八五的身高,身架子结结实实。常年清爽利落的寸头,把人衬得眉目烁烁。他长得很Man,三庭五眼坚毅,自带根正苗红的硬朗气质。

    看着醉醺醺的舒窈,聂凛没多言,弯腰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舒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地搂紧男人的脖颈。

    温香软玉在怀,聂凛手臂都是僵的。

    他大步流星抱着人去车里,黑色奔驰大G与其气场相匹。把人放去副驾驶,舒窈却不撒手,脚丫子乱蹬,高跟鞋飞了一只。

    聂凛捉住她的小腿,白皙细腻,手感一流。

    舒窈皱眉嚷冷。

    聂凛蓦地松开。

    而后,就见她眼弯如月,痴傻甜腻地叫了他一声,“凛哥哥。”

    聂凛心脏狂跳,手指尖尖都在发颤。

    舒窈七分醉,三分困,撩完人,脸往右一偏,窝在座位上不省人事。

    聂凛问了两遍,“晚上回哪儿?”

    一遍比一遍声音低哑。

    舒窈睡着了。

    聂凛便理所当然的,一路驱车回了自己的房子。

    聂家数代从政,背景深厚,子孙个个出息脸面。聂凛最受聂老爷子宠爱,资产留足,庞大惊人。聂凛平日在北市,就住南湾这套公寓。

    他抱舒窈进卧室,手劲松不得,紧不得,唯恐弄疼了她,真真待若珍宝。

    他把舒窈轻轻放在床上,人却醒了。

    聂凛被她如水沁过的眼眸盯着,心跳如雷。

    舒窈醉了。

    或许是久别相见的真挚浓情,亦或是单纯的见色起意。她眼睫动了动,手指便摸上了男人的眉骨。

    指尖所到之处,如中招化骨绵掌,聂凛撑着床的手臂,青筋乍现。

    “小舒。”聂凛哑声。

    舒窈蹙了蹙眉,如变脸三月天,一下子又不高兴了。她往后滑,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踹向聂凛的肩膀。

    聂凛纹丝不动。

    舒窈脚尖轻轻踢了踢他下巴,笑得跟花儿似的。

    醉意上头,人有些不受控。

    舒窈又坐起来。

    手最先不老实,皮带解到一半又嫌凉,便伸上腰侧。聂凛常年在部队训练,劲腰紧实,不见一丝赘肉。

    聂凛按住她死死的。

    停顿三秒,他便领着她,沿原路折返,腰腹、肚脐。舒窈被扎得有点儿清醒,眼神变了温,直觉又要作罢。

    恰时候,手机铃声大作。

    魏邵原三个字凶猛霸占她屏幕。

    黑夜如幕布,厚重不见云层。

    小区外,跟了她一路的宾利车里,魏邵原握着手机,听一声一声长嘟音机械、不带任何感情。

    舒窈没有接电话。

    魏邵原叠着的右腿换成左腿,眉目间已是诸多不悦。车内暖气傍身,大衣搁一旁,只着一件纯黑衬衫。袖口一对珐琅袖扣低调质感,映在手机屏的光亮里。

    电话数遍不接。

    魏邵原指节紧了又紧,最后狠狠将手机砸向挡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