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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煞葬心中一凛,这个少女无论气质和模样都与曾经追杀他的刑姬十分相识,他基本可以笃定此女就是年少时候的她。
姬煞葬有些头痛,刑姬蕴含玄蛇血脉,感知天生就比其他人要强大数倍不止。如今自己虽然降临在了少年任仇身上,但未必就不会被她察觉出什么端倪来。
尽管刑姬目前年龄尚小,但也依旧不能小觑,她能在开灵境时拥有远远越同阶的战力,定然是有其不凡之处。
刑无邪见华服男子投来的恶狠狠眼神,对邢姬阴测测说道:“你看他这副恨不得要杀人的样子,怕是不怕?”
此时在红潇阁内的人都被剑拔弩张的场面给吸引过来,之前抚琴的小姑娘澜茵也是望向这个红衣少女,眼神清澈,略带灵动。
刑姬呵呵轻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有你这个大修士在,还会怕这几只土鸡瓦狗?那岂不是明着打你的脸。”
刑无邪嘿嘿笑着:“话虽然不中听,但好歹是这个理。正巧找他老子有事,先“问候”一下小的倒也无妨,也算是敲打敲打他田家,地头蛇做得久了,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
他们说话之时毫不避讳华服男子一行人,一副吃定了这几人的架势。
华服男子越听越来气,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这两人是龙是虫尚且还犹未可知,口气却是猖狂得紧。
他招了招手,示意尖酸刻薄脸出去知会他大哥一声,好派人过来镇场。
尖酸刻薄脸径直走出,刑无邪几乎无视,没有做任何阻拦,似乎根本就在意对方去搬救兵这一举动。他与刑姬寻了处桌子坐下,也不急着去收拾华服男子,自顾自倒了杯清茶喝了起来。
姬煞葬与李子庆也寻了另一张桌子坐下,此刻纷争暂时平息,澜茵又继续抚起琴来,她的琴音如徐徐淌过的流水,像是在娓娓诉说一个故事一般,平仄起伏较小,但却深入人心。
姬煞葬微微点头,此女倒是不错,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定力,而且修为已经达到了凝骨境后期,跟目前的刑姬境界是一样的。
这华服男子也是愚蠢,红潇阁内一个十几岁少女就有这样修为,可见内里的水远比想象中要深上许多。
鸣水镇城主之子又能如何,此地龙蛇混杂,藏在暗处的势力和厉害之人未必就会比这一方父母要差。
他若再这般目中无人下去,做得太过,即便刑姬不来,吃亏也会是迟早的事。
又听澜茵抚完一曲,台下刚响完掌声,便有一位穿着得体的女人走到舞台之上,含笑开口道:“这是苑贞姑娘方才完成的一副水墨画卷,若是有哪位公子说得出画卷中蕴含之意,便请他上楼一叙。”
她拍了拍手,便有两个仆从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上台来,其中一人拿起画卷一角站定,另一人徐徐将画卷展开。
一副惟妙惟肖的山水画卷呈现在众人眼前,里面俊秀陡峭的高山,薄暮生烟的云彩,蓊蓊郁郁的草木都活灵活现。
场上一片赞美之声响起,此画卷笔力纯粹,每一笔勾勒都是尤为生动,有一股脱俗的意境萦绕其上。
在场的有几人对绘画有所涉猎,其中一名文士说道:“此画颇有大家风范,这云,这山,这树都给画活了,想必画上是苑贞姑娘的家乡,她是思乡之情正浓,所以才下笔如有神,绘出了此等韵味来。”
穿着得体的女人外貌约在四十上下,此刻淡妆轻抹,风韵犹存。她微微一笑,眼角处露出了淡淡的鱼尾纹,看起来脾性很是不错。
“金兄见解小弟不敢苟同。”此刻又有一人站起,比之前那人看来要年轻不少,看穿着乃是文远书院的学子打扮。
他侃侃而谈道:“画中之山奇高,山势陡峭险峻,树木立于山巅之处,犹有高处不甚寒之意。这说明了苑贞姑娘虽然在外看来是集众多宠爱和光环于一身,但是心中却是颇为落寞,无人能够真正理会她的所思所想。”
他感慨道:“上次见到苑贞姑娘时还是在年前,那时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纱衣,如空谷中绽放的幽兰,真是我见犹怜,令人爱慕不已。”
坐在一边的华服男子田二鸣正吃着刚端上的美食,听闻学子打扮话语后不屑说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苑贞姑娘此等天上仙子,也是你这种俗物能够觊觎的?”
“你!”那文远书院学子一时神态愤怒,刚一站起准备回骂,却又想到对方身份,觉得自己招惹不起,只得悻悻然坐下。
“哈哈哈哈!”田二鸣张狂笑道,不经意间瞥了坐在不远处的刑姬一眼,得意之色更浓,继续开口说道:“像苑贞姑娘这样的仙子下凡,与本公子才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哪里是你等能够配得上的。”
刑姬满脸不屑,心道这就是个自大狂加神经病,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也算是个奇迹了。
坐在另一边的姬煞葬和李子庆眼中含笑,均有些幸灾乐祸。李子庆是了解内情的人,晓得红潇阁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哪里是你一城之主能够开罪得起的。
姬煞葬虽然不知,但他善于观察,也已然知晓这里的水肯定是有够深,而且这个华服男子似乎是去叫人了,这点瞒不过刑无邪,又哪里逃的出他的眼睛。
姬煞葬尽管修为没有恢复,神识却是实打实的铸身境后期。他用神识不经意间扫了一圈,一楼大堂的众人修为基本知根知底,但却根本丝毫探不出刑姬身边男子的气息来,不过敏锐的感知力告诉他,这个外表阴柔的男子的实力远不在之前与他斗过的狄风和任仇之下。
除此之外,他发现站在台上一直露着微笑的中年女子修为竟然是铸身境后期,而且基础打得坚实,更加笃定了这间红潇阁明面上是青楼,实则隐藏着的东西定然不少,李子庆应该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到底知道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姬煞葬向来的感知都很灵验,这种感觉无非告诉他,这个高大阴柔男子最起码是半步开灵修为,搞不好极有可能就是开灵境。
其实田二鸣这般举动引起了在场诸多人的鄙夷和不屑,但有中年书生掌掴自己这事在前,都只能放在心中鄙视一番,丝毫不敢露在表面,要是被这家伙逮到了,指不定又得被他想法子如何羞辱一番。
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摇头含笑道:“二公子言不达意,当罚酒一杯才是。”
田二鸣听中年女子说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冷声说道:“徐妈妈莫不是不希望我去见苑贞姑娘?”
中年女子被田二鸣质问,倒也丝毫无慌张神色露出,继续含笑说道:“二公子见笑了,我希望也好,不希望也罢,意义都是不大的。这次题目是苑贞姑娘亲口说出,自然是按她的规矩来,若是有哪位公子说得出画卷中蕴含之意,便请他上楼一叙。”
田二鸣又拿了块酱肉塞进嘴里,皮笑肉不笑道:“好,好,好,那就按规矩来。徐妈妈可听好了,苑贞姑娘是思念情郎了,寂寞难耐才画下的这副水墨画,本公子说得可对?”
在座的众人都是暗自摇头,心道真是虎父犬子,人家画得是山水画,都能被这个二公子强行说成是情爱之意。
众人虽不敢明着指指点点,但刑姬根本就不管那么多,已经是哈哈哈的笑出声来,出言嘲讽道:“没文化真可怕倒是一点也没说错,无知到你这个程度,还自我感觉良好,真是把你老爹的脸都给丢尽了。”
“你说什么!”田二鸣又遭刑姬侮辱,顿时是怒不可遏,开口骂道:“看看你自己,一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异类,有什么资格来说公子我,有种你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定要让你好看。”
“哦!行啊!那姑奶奶我就在这里坐着,看看一会你怎么让我好看。”刑姬眼中不屑之色更浓,还夹杂着几分揶揄神色。
田二鸣见刑姬神情,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跟她大打一架,但又确实有些忌惮她身边的高大阴柔男子,按捺着火气说道:“小娘皮,一会有你跪地求饶的时候。”
场面一时冷了起来,徐妈妈倒是见惯了这种情况,并无任何慌张,依旧笑着开口道:“还有那位公子看出了着画中韵味,不妨侃侃而谈。”
李子庆哈哈一笑道:“那我也来班门弄斧一下,若是说得不好,请徐妈妈不要见怪。”
徐妈妈摇头轻笑道:“我有什么见不见怪的,壮士只管直言,说不定你的想法正好是苑贞姑娘之意。”
“哪有这个可能。”李子庆挠挠头道:“不过是过过嘴瘾,一吐为快。你看画中这山这么高,却没有半点水。云又淡又薄的,我是觉得苑贞姑娘一定是为了找知音来的。像她这样的女子,心气那么的高,能够被她看上的男人,大概也是出类拔萃的那一种。不过这样一来,能够入她眼的人就少得可怜,知音肯定也就更少了,所以直到今天都没有寻到。”
李子庆见自己说完,徐妈妈那边只是微笑点头,半天没有动静,忽然一拍姬煞葬道:“我这小兄弟也有自己的见解,不知徐妈妈是否也愿意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