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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的转过头，那鬼婆杵着个拐杖，佝偻着背，看起来居然还挺慈祥的。
“我，额，我跟朋友到山上来玩，见到这里有栋房子，就进来逛逛咯。”我解释到。
“是你，我认得你，昨晚你还跟踪我进村了。你装的挺像。昨晚我还真以为巧合呢。”鬼婆说到，这时大门忽然啪的一声关上了，吓得我抖了一下。
鬼婆转过身对关门的两个鬼婴说道：“不要闹，吓到客人了。”
我舔了下嘴唇，说道：“阿婆你跟说话啊？这里还有别人吗？”
鬼婆笑了笑：“别装了，出去说话吧。”
鬼婆在前面带路，打开了门，走到了外面，尽管外面阴云密布，但还是有些光亮，我看见鬼婆居然有影子。连忙说道：“你是人？”
“难道你以为是鬼？刚才你又假装看不见那些小鬼婴，你是不是前后矛盾了？”鬼婆笑着说到，在门口旁边的石墩上坐下，拐杖顶着下巴，“叫你朋友下来吧，他抱着我家小黄，小黄的儿子急了会咬他的。”
“什么？”我脑袋轰了一下，捋顺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小黄是妈妈，大黄狗是小黄的崽？”
“有问题吗？”鬼婆反问到。
我连忙摆手：“没问题。”然后我站起身喊道：“宝哥过来啊！”
宝哥先把小黄放下，然后小黄和大黄狗一起往这边跑。等宝哥也跟过来之后。鬼婆说道：“现在可以说一说，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了吧？”
看鬼婆好像挺和善的，我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缘由告诉她听。
鬼婆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偷小鬼啊？我那不是偷，是保养，你怎么不想一下。那些胎死腹中的宝宝，如果我不抱来，他们会怎样？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幻想，结果他们的妈妈还不等他们出来就杀了他们，他们怨气很重，会跟着他们的妈妈报复，然后流浪街口。”
我明白了，鬼婆抱那些鬼婴来并没有恶意，只是行善而已。
“呵呵，不好意思啊，阿婆，我们最近遇到太多的坏人了，所以本能的就把你也想成坏的了。”我尴尬的解释到。
“你们年轻人啊，总是把别人想的那么坏。张医生跟我打电话通知我去抱鬼婴的时候，说有个小伙子很凶的骂她没人性。是你吧？”
原来每次有人去流产，张医生都会通知鬼婆，难怪她去的那么准时。
我尴尬的绕着头，没说话。
“吃掉流下来的婴儿，确实是残忍了一点。但是你想啊，死都死了。埋掉也是烂了做化肥，何不将肉身的利用价值最大化呢，帮一些人治治病，也是鬼婴的阴德啊！你们年轻人还没我一个老太太想得开。”鬼婆叹了口气，“我都一把年纪了。白天要出去摆摊卖木偶，晚上又要出魂去抱鬼婴，好累的，你还当我是坏人！”拿着拐杖轻轻敲了下我的头，“不长眼啊你！”
原来她晚上是出魂去抱鬼婴的，难怪她晚上变鬼，白天变人。
“卖木偶？”我疑惑到，“是不是那些抽屉里面的木偶？”
鬼婆点点头：“是啊，这些鬼婴刚抱来怨气都很重，会伤害人，我把他们带过来后，慢慢化解他们的怨气，教他们分辨是非对错，教他们向善积德，然后注入到木偶中。有缘人买走后，这些鬼婴就和有缘人经历一段人间事，之后就能很快的去投胎了。”
“那你这样跟做古曼童一样啊，可是买的人不知道木偶里面有亡灵，这样真的好吗？”我问到。
“没办法啊，那些养小鬼的。都是有目的性的，会教小鬼使坏。不得已，我只好把他们做成木偶，装成普通的工艺品卖咯。”鬼婆有些感慨，“当然，真心向善供奉小鬼的也有，但毕竟是很少，而现在这个城市，每天都有很多宝宝还没来到人间，就被自己的妈妈亲手杀死。行善的速度始终赶不上造孽的速度。”
“阿婆你心地真好。”我奉承到，“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三月份在张医生诊所里流掉的鬼婴？她妈妈已经死了，在我们长生店，现在愧对自己的宝宝，想和宝宝一起上路。”
“死了才愧疚，哼！”鬼婆冷笑一声，随后又站了起来，走进屋里，过了一会又空手走出来，说道：“今天把她带出去卖了，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听见小黄叫我就着急赶来了，那些木偶在我车上，你跟我一起过去拿吧。”
“阿婆你在哪里摆摊啊？小黄叫你能听见？”我看着小黄问到，小黄又冲着我呲牙。
鬼婆抱起小黄。摸着她的头说道：“小黄乖了，这个是客人，要礼貌知不知道？”然后对我说道：“小黄的叫声我当然听得见，再远都听得见，她可不是一般的狗。”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鬼婆说道：“快要下雨了，你们带走鬼婴就回去吧。”
“嗯嗯！”宝哥急忙说到，“我早就想走了。”
鬼婆看着宝哥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和我们一起往外面走，翻过那道坡，就见到一辆越野车。鬼婆掏出钥匙按了下，越野车居然响了一下。
这反差也太大了，我和宝哥对视一眼，宝哥抽着嘴角，问道：“阿婆。这是你的车啊？”
“对啊，怎么了？”鬼婆反问到，打开后备箱，在一个纸箱里面翻看着每个木偶底座上的数字，找到范玲芳的宝宝后交到我手中：“看日子。这个就是你要找的了。”
这时天空响了一声雷，鬼婆说道：“要落雨了，村里没的士，我送你们一段路，上车吧。”
宝哥看着我。似笑非笑问道：“你要上车吗？”
“走啦，唧唧歪歪的！”鬼婆催促到，“后生仔比我这个老太婆还要啰嗦。”
我们只好坐到车里面，上去后连忙把安全带绑上，宝哥问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开车，交警不查你吗？”
“查就查，我每年都会去体检续签的，我的驾驶证是合法有效的。”鬼婆发动了车子，熟练的倒车掉头，“你是不是看不起女人开车啊？”
“不是！”宝哥连忙摆手到。
“那你就是看不起老人开车了？”鬼婆又问到。
我苦笑道：“阿婆，你就当我们少见多怪，没见识吧。”
“哼。”鬼婆一脚油门，车子往前蹿，我和宝哥连忙贴紧座椅，抓着安全带。
“三十年前，我可是上环车神！”鬼婆炫耀到，我连忙说道：“我信，但都三十年了，毕竟阿婆你现在年纪大了，我们还是开慢点吧！”
“四十码还要慢点？”阿婆惊讶到，我瞅了一眼码表，还真是四十码，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太紧张了。”
鬼婆送我们经过一个公交车站时，宝哥连忙喊到这就行了。不麻烦鬼婆了。
这时天空已经黑的跟晚上一样了，大雨随时会下来，我和宝哥等了一会后，没见到公交车，倒是有辆私家车过来。宝哥连忙招手。车子停了下来，是个中年男人。
“去哪啊？”司机问到。
“随便，只要能搭到出租车就行了。”宝哥说到。
“上车吧，载你们一程。”司机招着手。
我们上车后，大雨就噼里啪啦的落在前挡玻璃上。快到昨晚转弯，事故多发地时，我又看见昨晚那几只鬼。其中那个老鬼连忙挡在了转角的凸面镜子前，而在他挡过去之前，我明明看见镜子里映着转角那边有辆车过来。
“慢点啊，前面有车过来！”我喊到。
“啊？”司机问到，这时已经过弯了，拐角那边的车很快的转了过来，正对着我们，已经来不及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