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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去京城,那就先不管这个。该干嘛干嘛去,你快出去,我要换衣裳了。”既然没有时间限制,那她十年二十年后再去也成。
万一她家舟舟二十年后考上状元,她这个状元的娘当然要陪他去京城了。
反正死前去一回就成,简单。
危险排除,晏溪当即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见她眉宇间的担忧和愁绪瞬间全部消失,周安鸣都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说她没心没肺得好。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成日忧心,食之无味夜不能寐得好。
将此事丢到脑后的晏溪,很快又操心起另外一件事。
在吃早饭的时候,就问周安鸣,“上次你说给舟舟请的夫子,如何了?”
“咳咳,我觉得舟舟现在年纪还小,启蒙老师的话不需要专门请来,不如先让他跟着学堂的夫子启蒙,待大一些再另外请夫子教导他,你看如何?”周安鸣说这番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不敢去看晏溪。
先前晏溪就曾说过要送舟舟去启蒙,是他说,不用这般麻烦,他会专程请一位夫子来给舟舟启蒙。
可经过晏溪遇险的事情后,周安鸣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对身边人都带着很浓的戒备心,除了少许几个心腹外,不愿让任何人靠近晏溪母子。
就怕再出现一次晏溪先前遭遇的事。
“嗯,那我稍后带带舟舟去拜访一下隔壁村学堂的秀才公,看对方是否愿意收下舟舟。”周安鸣的出尔反尔晏溪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
相反,她反而觉得这样的结果让她更轻松。
跟他牵扯越少,他们母子反倒会越安全。
殊不知,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被周安鸣尽收眼底。
他眼底闪过一抹苦涩,随即无奈的微微摇头。
刚要解释两句,就听糖宝的小奶音说道,“我也要读书。”
“你确定?”晏溪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问糖宝。
周安鸣以为晏溪跟旁人一样,认为女子不能读书识字,当即就要为糖宝说几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晏溪说,“去读书就不能跟现在这般,到处跑着玩耍。你要跟哥哥一起,每日早起去学堂,读书练字,若是不好好学还会被夫子用戒尺打手心,会被罚抄写字,就这样你也要去吗?”
“啊……夫子为什么要打手心啊?糖宝好乖的呀。”糖宝捏了捏自己肉乎乎的手心,想了想又说,“娘亲,可以让夫子打屁屁不打手心吗?屁屁肉多,不怕疼。”
“噗!”本来还一脸严肃的晏溪,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糖宝也嘿嘿笑起来。
舟舟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说,“妹妹不怕,哥哥保护你。”
“嗯嗯,娘亲放心,糖宝一定会好好上学,乖乖听夫子讲课学习。糖宝是乖孩子,聪明的小机灵鬼儿。”糖宝歪着脑袋说完,还调皮朝晏溪吐了吐舌头。
晏溪没忍住伸手在她肉乎乎的小脸上捏了一下,才说,“是你自己要去的,到时候要是哭着说不去我可不管你。”
“才不会,糖宝一定能坚持住。”糖宝慷锵有力的小奶音说道。
“好,你最聪明最能干了。”晏溪笑着说。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周安鸣的意见。
他就像个外人似的,很自然的被晏溪母子三人排除在外。
可周安鸣一点都不失落,笑着很自然的把话接过来说,“那你们兄妹可得加油了,你们不光要在学堂跟夫子读书认字,回家还要练武,一日都不可落下。”
“好。”兄妹两异口同声的说。
说完,兄妹两对视一眼,捂着嘴咯咯咯的笑起来。
吃过饭周安鸣很自然的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刷,晏溪则是回屋准备拜师要用的东西。
待收拾好后,一家四口才出门。
附近几个村子,只有隔壁杨家村有个学堂。
学堂的夫子,是一位落第的秀才。
秀才姓杨,如今四十多岁,考上秀才之后又去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中举人,心灰意冷便回到村中办了学堂,为附近村中孩童启蒙。
晏溪一家四口到了杨夫子家中,说明来意后,杨夫子的夫人将他们请到家中,倒上茶水让他们稍加等候,就让自家闺女去离家不远的学堂将杨夫子找回来。
不久后,杨夫子回来了。
给杨夫子见过礼后,晏溪道明来意。
杨夫子当场考教了舟舟几句,舟舟对答如流,杨夫子甚为满意。
可当晏溪说出,想让糖宝跟舟舟一起去学堂时,杨夫子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杨夫子,可是有何为难之处?”晏溪询问道。
杨夫子微微颔首,委婉的说,“我的学堂从未收过女子,恐有不便之处。”
来之前,晏溪就趁想过这个接过,但为了糖宝她还是想争取一番,就道,“杨夫子所言我明白,糖宝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想跟哥哥一起读书习字,待长大后才能辨是非,讲道理。还请杨夫子看在糖宝年纪尚小,又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答应收下她吧!”
“非我铁石心肠不知变通,实在是……多有不便。”杨夫子犹豫之后,跟晏溪说了一件事。
他说,“几年前,我一同窗曾让他年仅五岁的外甥女跟着自家儿子去学堂中念书,因那学堂是我同窗一人创办,别人纵然心中颇有微词也不敢多言。可不久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我那同窗的外甥女被一群不懂事的孩童带到僻静地方,脱光了衣裳用烧着的树枝在她身上留下许多伤痕,且还威胁她不准跟大人讲。我那同窗的外甥女回家后就大病一场,发高烧没两日人就没了。人没了之后,家人给她换衣裳才发现她遍体鳞伤的身体。”
“之后,我同窗查出那日欺负他外甥女的几个孩子,对方都是学堂的学生。他们的说法是,因为好奇。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进学堂,觉得好奇。欺辱人是好奇,用烧着的树枝烫人也是好奇。之后即便是将那几个孩子赶出学堂,得到那几家给出的赔偿又如何?大错铸成,无力回天。”
说完这个自己同窗身上发生的真实事情后,杨夫子又道,“我女儿也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我却从不让她去学堂。并非我为人迂腐不让女儿读书识字,而是我害怕惨剧再次发生。我宁愿回家多教她几遍,也不愿去冒险。”
晏溪和周安鸣听完杨夫子讲的那件事,震惊得许久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