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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手弹琴,即便琴非好琴,却承载了秦天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拨弦续音,即便弦非好弦,却衔接了秦天那支离破碎的记忆……
你虽未取我性命,我却生不如死!
我既已身败名裂,你为何还要我苟且地活着?你可知,我即便昏迷不醒,亦能清楚地感受到体内蛊虫撕咬所带来的痛楚!
万虿啃噬,那分明就是鬼手齐将我炼为尸人时的痛楚!
秦天一念至此,弦上十指如雨落珠盘,急骤狂弹!而每一次的吟猱转指,秦天的手腕竟有着一种如被剑挑的剧痛。
那是一把晶莹剔透,挑筋断骨的气剑!而那手握气剑的人,脸上却悄然滑下了泪水!魔症丛生的秦天不觉地便放慢了弹奏的速度……
只消弹指,便已尝遍五音滋味!
只消刹那,便已过尽律吕情仇!
当这八尺六寸的小小长琴再也承载不住那两行清泪,当这两行清泪从秦素华的脸上复刻到沈鱼儿的脸上时,秦天指下的丝弦,竟传来了一声清脆却又刺耳的声音!
嘣——
秦天的心亦随着丝弦的崩断而惊了一下,便觉心中似有什么东西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悲怆而又彷徨……
“天哥!”
虚弱声音中竟是充满了惊喜,接着便是重重的咳嗽声传来,定是鱼儿无疑!
秦天连忙起身一望,便见沈鱼儿在蒋姨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而她那苍白无血的脸上却洋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但见沈鱼儿越走越快,接着便挣开了蒋姨的搀扶,跑了过来。秦天心中一急,连忙迎了上去,接住了将欲摔倒的沈鱼儿。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沈鱼儿将头靠在秦天肩上,双手紧紧搂住秦天,喜极而泣,道:“天哥,你终于醒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昏迷的那段时间,秦天虽未醒来,却能清楚地听到沈鱼儿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个豪门千金,羸弱女子不但悉心照顾自己,更是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
直到现在,秦天才知道,怀中的这个女子爱他爱得如此义无反顾,如此让人心疼……
秦天轻轻拍抚着沈鱼儿,柔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沈鱼儿贴着秦天的胸膛,心中的千言万语汇聚成泪,就这般静静地流淌,带走了所有的心酸与委屈,焦虑与不安……
蒋姨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心中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旋即说道:“晴姑娘,情郎你也看完了,赶紧给我回去休息。你可是签了合同的人,不快点给我好起来,我可是会赔本的!”
蒋姨望了望满身污泥的秦天,说道:“还有你,赶紧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明早给我干活还债!”
说完,便生生将沈鱼儿拉了回去。
沈鱼儿纵有千万不舍,却还是被蒋姨强拉了过去。饶是如此,沈鱼儿还是一步一回头地说道:“天哥,我养好伤再来看你……”
秦天望着沈鱼儿离开的身影,眼眸不觉地暗淡了几分。直到后院只剩他一人,秦天便走向了房中,其间不由得多看了五弦琴一眼。
那张从不离身的凤栖琴,不知遗失在了哪里……
洗浴过后,秦天便躺下床去,看着穹顶之上的那一轮明月,皎洁无华却又……却又孤独无依!
秦天莫名就想起了“孤独无依”这个词,仿佛身处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万赖俱寂,孓影独行……
孤魂!
当秦天想起被自己掐住脖子的那个黑衣女子时,脑海中便突然跳出了这个名字!秦天记不住她的相貌,却对她那双冷如霜,烈如火的眼眸过目不忘,一如那孤独而又决绝的孤魂!
此时的她,应该是孤独的吧……
秦天醒来时,清冷的院子铺着一层厚厚的冰霜,看来今年的冬天来比往年来得要早一些呵!待目光落在五弦琴上时,秦天眼里闪过了一丝迷惘。
不知道师傅是否安好?
秦天刚一迈开步子,却忽地转身向院门走去,心想着那些早已编排好的人事,是去还是归都自有它的轨迹,又何必再去惊扰?
兀自思索着的秦天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刚一望去,却见那女子忿忿说道:“大清早的,谁走路不长眼睛呢!”
原来是昨晚的那个妙龄女子。
秦天呵呵一笑,说道:“对不起,姑娘。”
妙龄女子整了整衣衫,瞥了一眼这个下人,正欲开骂,却不由得多看了秦天一眼,原来这个小乞丐换了一身衣服,竟是如此的俊朗!
心往神驰的妙龄女子笑了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微微颔首,说道:“秦天。”
“秦天……”妙龄女子顿了顿,说道:“我叫贺三娘,你叫我三娘就行。”
秦天应道:“是,三娘。”
贺三娘立马挽起秦天的胳膊,嘻嘻笑道:“走,蒋姨找你。”
秦天一怔,说道:“蒋姨?”
贺三娘一边拽着秦天向大堂走去,一边说道:“就是花满楼的鸨母,我们都叫她蒋姨,你也可以叫他妈妈。”
秦天有意挣开贺三娘的手,奈何被贺三娘死死拽着,只好说道:“三娘,我可以自己走。”
贺三娘也不放手,不无嘲讽地说道:“哟,嫌我不干净呢?!”
秦天连忙说道:“天,并无此意,只是不习惯。”
贺三娘放手的同时白了他一眼,说道:“嘁,我看要是晴姑娘拉你,你就一万个习惯!”
秦天不再答话,跟在贺三娘身后,片刻便来到了蒋姨身边。
蒋姨打量了一番秦天,不住地点头,说道:“不错,有几分模样。”蒋姨顿了顿,见秦天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阿谀奉承,甚是欢喜,便接着说道:“昨晚听你弹琴,煞是好听。这样,打杂的活就不用你干了,你就做我花满楼的琴师,如何?”
秦天听到琴师二字,想也不想,决然说道:“不!”
蒋姨一听便知秦天是曾经沧海之人,也不勉强,笑道:“轻活不愿做,那就做重活吧,斟茶递水!”
蒋姨也不给秦天反驳的机会,佯怒道:“别想着跟我讨价还价,晴姑娘那汤药费可贵着呢!你做一年都还不清!”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秦天不由得愣在了当场,正自思索之际,便听贺三娘说道:“该不会是放不下面子吧?”
秦天根本就不在意贺三娘的奚落,思虑片刻方才说道:“好!”
蒋姨满意地笑了笑,旋即板起脸来,怒道:“那还不快去干活!”说完,便拂袖而去。
贺三娘朝着秦天嘻嘻一笑,说道:“你可别被蒋姨那凶神恶煞的外表吓到了,其实蒋姨人很好的。”
说完,便拉着秦天介绍起花满楼的布局来,一楼是大堂供恩客游玩,二楼划有若干间卧房,专供恩客留宿。而秦天主要的活儿,便是竖起耳朵,仔细听恩客们的叫唤,为恩客们鞍前马后,斟茶递水……
待秦天熟络一切杂务后,便已日上三竿。留宿在此的恩客也已更衣起床,有的先后离开了花满楼,有的则又大快朵颐起来,看样子是溺在温柔乡了……
此时,一个约莫二十来岁,身着华丽锦衣的少年睡眼惺忪,步履轻浮地走下楼来。贺三娘见之,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旋即便笑脸迎了上去,同时说道:“韩二公子,昨夜可睡得安稳?”
迷迷糊糊的韩二公子一看到贺三娘,双眼顿冒金光,一手搂住贺三娘的纤腰,呵着酒气说道:“你不在,我还安稳个屁啊。”
说完,便亲向贺三娘的脸蛋……
贺三娘连忙低腰侧脸地躲着韩二公子,说道:“韩二公子可真会说笑。韩二公子您一身酒气,要不三娘先帮您醒醒酒?”
韩二公子忽地一巴掌拍在贺三娘脸上,骂道:“臭**,敢嫌我酒臭!”
贺三娘哪里顾得上疼痛,连忙将韩二公子扶住,解释道:“韩二公子乃人中龙凤,呵出来的酒自然是香的。三娘是怕扰了韩二公子今日的兴致,方才想到为韩二公子醒酒。”
贺三娘此话,令韩二公子极为待见。只见韩二公子笑道:“这还差不多。”
秦天看着卑躬屈膝的贺三娘慢慢将韩二公子坐下,旋即便见贺三娘向自己招了招手,说道:“啊天,给韩二公子倒杯参茶来。”
贺三娘朝着阴沉着脸的秦天递了个眼色,秦天无奈,只好退了下去……
“等等!”
韩二公子突然发话,令秦天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转过身来!”
片刻,秦天压住心中怒火,慢慢地转过身来,便见韩二公子将贺三娘一把拉入怀里,强吻起来!
秦天看着四处躲避的贺三娘,不由得怒上心头,正欲上前制止,却被匆匆赶来的蒋姨按住。
“下去倒茶!”蒋姨低声一喝,便笑盈盈地走向韩二公子,柔声说道:“韩二公子一早醒来,便有如此雅兴,不愧是少年英雄!。”
蒋姨还未走近,便见韩二公子将贺三娘压在了桌上,那双凶狠如虎的眼睛紧紧盯着贺三娘的胸脯,接着用力一撕……
啊——
贺三娘惊叫一声,刚将衣服掩上,双手便被韩二公子摁出两边,旋即便见韩二公子亲吻下来……